被他一点醒,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浇的透心凉。
是啊,不管如何,在世人眼里,她已经是铁家的二少奶奶,这个废物的新婚妻子。
一想到这,浑身发抖,冷气从脚底蹿起,心里更冰更冷。
不不不,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惊恐交加下,她不顾一切冲过去,眼中全是冰冷的杀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一切就能回归原位。
“铁惟玉,你去死吧。”
还没靠近,一道人影冲进房间,后面跟着几个丫环。
二夫人一见到这场景,顿时又气又怒又恨,“你干什么?还想谋杀亲夫?来人,拿下她。”
丫环们一窝蜂的扑上来,虽然是女子,但个个孔武有力,郑七娘失了武功,也跟寻常女子差不多,哪是这群人的对手?
不一会儿,就被制住,双手被缚在背后,押到二夫人面前,硬逼着她跪下。
郑七娘不肯服软,拼命挣扎,但还是敌不过这群如狼似虎的丫环。
二夫人不免有些得意,那么骄纵的人,到头来,还是要跪在她面前。
她就算跪下,一脸的倔强,冷冷的嘲讽,“哟,二夫人,你这个失宠的老女人跑来干什么?”
这把软刀子戳的二夫人脸色剧变,恼怒不已。
“贱人,可恶。”
郑七娘毫不相让,恶狠狠的叫道,“死老太婆,滚出去。”
死老太婆?二夫人自认为风韵犹存,打扮的又精心,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一听这话,顿时炸了。
“你给我老实点,这里是铁家,收起你那套大小姐的做派,以后别那么嚣张,没人吃你这一套。”
“是吗?”可郑七娘偏不服软,两只眼睛凶巴巴的瞪着眼前这些人,杀气腾腾,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会百倍千倍的奉还。
二夫人打了个冷战,怒从心起,上前就是两巴掌,打的郑七娘眼冒金星。
郑七娘顿时火了,敢打她?
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束缚,抽出一把寒光凛然的匕首,对着她冲过去。
娘的,大不了同归于尽!
不活了,一起死吧!
惊呼声连连,众丫环纷纷躲闪。
二夫人吓白了脸,惊叫一声,拔腿就跑。
天啊,这个疯女人,还让不让人活?
一个在前面胆战心惊的狂奔,一个在后面发疯般穷追,好几次都差点追上,砍到二夫人后背。
二夫人吓的惨叫不止,脚下加力,跑的跟兔子似的飞快。
铁惟玉急了,有心上前,却无力气行走,对着身边的人只能下命令,“阿丁,快上去救我娘。”
阿丁板着一张脸,声音淡淡的。
“属下只有一个任务,就是保证你的安全,其他都不管。”
只要没人攻击铁二少,他就不能出手,这是家主铁一般的命令,他不敢违背。
“你……”铁惟玉气极败坏的瞪大眼睛,“你怎么这么死脑筋,我娘是铁家的二夫人,她要是有个闪失,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阿丁面色如常,木木的开口,“那到时就请家主责罚。”
铁惟玉气的直翻白眼,这人是父亲专门派来保护他的,却没有资格指挥他。
真是太气人了。
“慌什么慌,快叫人,快点。”
经他一提醒,个个扯开嗓子,惊惶失措的尖叫,“来人啊,杀人了。”
铁惟玉嘴角一阵抽搐,一群蠢女人,谁让她们这么大声的?想惊动外面的客人吗?
就不会悄悄把人叫过来?
到时他的脸往哪里放?
他急的满头大汗,“都给我闭嘴。”
来不及了。
“轰。”门被重重推开,一群人如潮水般涌了进来,挤不进来的干脆在屋外探头探脑,一脸的兴奋状。
一条人影飞扑过去,轻轻一点,郑七娘就动弹不得,只能干瞪眼,大口大口的喘气,两眼通红,恨恨的瞪着眼前的人。
全都该死!
二夫人犹然未知,还像失控的火车头,一路狂奔。
铁中棠皱了皱眉头,冷冷喝道,“停下。”
可她什么都听不见,只想跑的更快,她不想死啊。
众人看着这一切,忍不住翘起嘴角,太有趣了。
但碍于面子,个个想笑又不敢笑,憋的满脸通红。
两个女人全都披头散发,头上的首饰掉了一地,衣服散乱,狼狈不堪。
铁中棠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身形微动,出手如电,就将二夫人制住。
二夫人吓白了脸,以为被追上了,这次是难逃一劫。
闭着眼睛不敢看,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才猛的睁开眼睛,眼前一亮,如同见到了救星。
她的眼泪哗拉拉流下来,委屈的不行,“夫君,你终于来了,那个贱人要杀我,你要替我报仇啊。”
靠山一来,她的底气十足,不再像刚才那样怕的浑身哆嗦,□□般瞪着那个可恶的女人。
铁中棠却没有给她好脸色看,“闭嘴,谁让你来新房的?”
早就跟她说过,出席完婚礼,就立马回屋子,不要乱走动。
她倒好,不但不听,反而闹出这样的乱子,真够让人头痛的。
她就不能安分些吗?
二夫人愣了愣,她怎么就不能来?她是正宗的婆婆,想怎么着都行。
这女人刚才让他们母子扫尽脸面,她想来个下马威,有什么错?
夫君不但不帮她,还数落她,太过分了。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他的妻儿啊。
正想争辩几句,惊见四周的人,脸色刷的全白了,下意识的遮脸。
跑了这么久,出了这么多汗,脸上的脂粉掉了一地,红一块青一块紫一块,像调色板似的,精彩极了,头发乱七八糟,像个疯婆子。
她再想遮掩,可惜晚了,全被人看的一清二楚。
个个都抿着嘴偷笑。
小丫被卓然护在一边,缩在角落里,眼晴瞪的大大的,偷笑不止。
卓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对母子真是丢尽铁家人的脸。
不过他们都不是好东西,狗咬狗,活该。
二夫人大急,当众也不敢太过份。
“先不要说这些,如何处置这个贱人?”
二当家从人群里挤出来,一脸的沉痛和悲伤,“铁家主,我们当家的性子极好,人品也好,温良贤淑,是个难得的贤妻良母,她如此反常,必是被逼无奈,还请详查,不要寒了我们郑家上上下下的心。”
就知道会这样,哎,大当家一世聪明,却糊涂一时。
嫁给这种人,不如退婚再嫁,凭郑家百万家资,还怕找不到好的吗?
再不济,在手下中挑一个,夫唱妇随,岂不快活?
何苦在这个地方死憋,被人欺负成这样,还有苦难言。
众人一头黑线,她贤淑?人品好?性子也好?
说的是谁啊?
反正不会是郑家这个母老虎。
小丫笑的肩膀直抽,天啊,这人闭着跟睛说瞎话的本事太高了,值得学习。
郑七娘眼珠一转,有了鬼主意,飞快的跪倒在铁中棠脚下,眼眶泛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哀婉的哭诉。
“请父亲为我作主,我好歹是刚进门的新媳妇,但二夫人不由分说,就对我又打又骂,还逼我下跪,百般的折辱于我,我就算再不济,也不能让人如此对待,还请父亲禀公处理,还我一个公道。”
小丫笑喷了,没忍住。
脑补出一副郑七娘被欺负的场景,可怎么想都觉得怪异,太逗了。
这样的女人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被人欺负,可能吗?
刚才还拿着匕首四处追杀二夫人,将二夫人逼的无路可走,狼狈不堪。
这样的人居然还装可怜,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啊。
四周的人也有同感,这几年,提起郑七娘的名号,众人都会说一声,虎父无犬女,彪悍的让人退避三尺。
谁都可能被欺负,唯独她不可能。
她在说笑话吗?
二夫人爆跳如雷,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却被倒打一耙,以往都是她干的好事,现在被抢走了,怎么能不怒?
“你……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夫君,你不要相信她,我一进来,就见她要打玉儿,这样的恶儿媳,谁受得了?”
郑七娘抿了抿嘴,含情脉脉的看了眼惟玉,楚楚可怜的争辩,“笑话,惟玉是我夫君,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打他呢?您不会是人老眼花了吧?”
“扑通”不知是什么东西掉地上了,众人张大嘴巴,目瞪口呆。
惟玉打了个冷战,浑身发冷,好恶心啊。
这女人太虚伪了,刚才要打要杀,现在却说什么心疼,比戏子还要多变。
小丫捂着小嘴,笑的前翻后仰。
太好看了,比唱戏还要热闹。
她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绝,狠,毒,辣。
二夫人明显不是对手,傻傻的愣了半天,抖啊抖。
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她看了眼铁中棠,见他面无表情,又恼又怒,指着那些丫环大叫,“夫君,你可以问在场的人,她们都能为我作证。”
郑七娘眼泪汪汪,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但口齿犀利,丝毫不让人。“她们都是你的人,当然帮你,可怜我堂堂郑家大小姐,一进门就遭如此惨无人道的对待,我知道你们母子嫌弃我,既然如此,那就休了我吧。”
她极尽委屈,楚楚可怜,还挺像一回事。
四周的人就算知道她的本性,看着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忍不住心生怜惜。
“铁家主,不管如何,她都是一个女人,不要太委屈了她。”
“老郑在天有灵,也会不忍心的。”
“就当是看在上一代的交情上,多多忍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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