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非她不娶
沈俊皓追着曲灵汐走了之后，韩烈硬着头皮叫了几个人来帮忙开了局，这才算是摆平了沈俊皓和曲灵汐走了之后这个冷场局面。
幸而陆昊文似乎也已经了然，话不多说，只是笑笑，颇为感慨叹了句：“年轻人啊……”
韩烈讪讪笑，好容易安排妥当陆昊文这尊大佛，他出去找沈俊皓，打过电话之后在停车场外面找到沈俊皓。
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像个黑洞，沈俊皓就在这黑洞的边儿，拧眉有些呆呆地看着马路上远处，一脸的失魂落魄。
韩烈走过去，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手在他眼前晃晃，“曲灵汐人呢？”
他似乎是愣了一下，旋即收回目光来，低了头，声音很低落：“……走了。”
韩烈也不太意外，曲灵汐那火爆脾气他原来也是见识过的，就算她活下来，两年前的事情大概也足够她和沈俊皓老死不相往来了，又怎么可能这一时半会儿就和沈俊皓握手言和？
韩烈拍拍沈俊皓肩头，“你没事吧？”
沈俊皓摇头，“没事。”
说完想起什么，问韩烈，“陆行长那边……”
“我安排人陪着开局了，”韩烈扯扯嘴角，“你可算是想起来了，曲灵汐一走，你就跟着跑，话都不多说一句，也是陆行长脾气好，搁别人，都受不了你！”
沈俊皓面色晦暗，路灯下怅然又望向远方。
曲灵汐车子离开的那个方向，已经被多少车流掩埋，再也看不到，他的心里仿佛有个空洞，夜风一来就吹的疼。
韩烈听见他幽幽说了句：“她刚才告诉我，孩子死了。”
韩烈一怔。
“我和灵汐的孩子……”
他声音小而轻，像是在飘，“被我害死了。”
韩烈是想说点儿什么安慰的话的，然而，什么也说不出。
这种事情，别人说什么都是形式——
节哀？节不了，那种痛苦没有人能够体会，韩烈默了几秒，“陆行长这边我来说，我叫司机送你回家吧。
沈俊皓算是默认了这个安排，事实上，他精神都是恍惚的，一路回到车里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看着唐煜在前座开车，他靠住了车门，身体里面的力气被一点点抽走。
回到沈家，客厅里面便见到沈家二老。
徐媛见他回来，眼睛亮了亮，赶忙唤，“俊皓，过来，和你说件事儿！”
沈俊皓有些疲态，虽然不愿意，但看徐媛仿佛心情很好兴致很高的模样，也不忍扫了她的兴，走过去坐在了徐媛旁边。
徐媛还特意先靠近，确定他身上没有酒味儿，表情满意了一点，“我刚刚和你爸商量一件事儿，你知道城南岳家吧？”
沈俊皓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岳家那个小女儿啊，从国外回来了，”徐媛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之前在国外念书，我还是五六年前见的，今天我去的时候见到了吓一跳，女大十八变，现在人看起来有气质多了，而且长得也漂亮……”
沈俊皓眉心微微蹙起，恍然发觉话题在朝着一个极为诡异的方向发展。
他不得不出声打断徐媛，“妈，我和她并不熟。”
“不熟没关系，这不以后也可以变熟吗？”徐媛一头热，丝毫没有觉察沈俊皓气息变得有些冷，“我今天跟她聊了，她还记得你呢！说之前圈子里谁的生日宴会上见过你的，对你印象也不错……”
沈俊皓不耐烦地别过了脸，徐媛愣了愣。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沈老爷子出了声，“我们也是为你好，你看你还要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到什么时候？”
沈俊皓拧眉，“我什么时候人不人鬼不鬼了，公司里面的事情我一样没少做，我又不是……”
徐媛眼看气氛一触即发，赶紧劝：“俊皓，妈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先接触看看，不行就当做是多一个朋友而已，你没必要这么抵触。”
沈俊皓皱眉低了头，心生烦躁。
沈老爷子早就沉了脸，冷哼了一声，“你要是真有心活出人样，就别表里不一，外面人叫你冷面罗刹，回家里就像是谁都欠着你的，除了工作一点儿生活都没有，现在就连工作都是为了找曲灵汐，你这也叫做生活？”
徐媛轻轻以手肘捅了一下沈老爷子手臂，示意别说了，沈老爷子转过头去，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沈俊皓默了几秒，“爸，妈，我见到灵汐了。”
这一句话如平地惊雷，沈老爷子和徐媛不约而同一脸讶异地看过来。
他这话说的很平静，而眼底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忧伤，“你们没必要给我找别人，不论我和灵汐结果如何，我都不打算找其他女人。”
前面的消息已经足够叫人惊讶，沈俊皓接踵而至的这个决定则更令二老无法冷静。
徐媛急了，“话不能这么说，你要是不成家，你让别人怎么说？”
“我不为别人而活。”沈俊皓语气硬了一点。
徐媛愣了一下，又急又气，却也深知沈俊皓脾气，话他也不是随随便便说出来的，这样沉稳郑重其事，他是考虑过的。
这两年，打从曲灵汐出事之后，其实纵然她和沈老爷子对沈俊皓还会有不满，但是吵架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堪称屈指可数。
原因无他，毕竟两年多以前，沈俊皓和曲灵汐的事情里，他们所扮演的那个角色，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推波助澜，让沈俊皓和曲灵汐分开。
曲灵汐的事情多多少少也算是心头一道坎，徐媛沉了口气，斟酌两秒，干脆转了话锋，“你确定你见到的是曲灵汐？”
“嗯，”沈俊皓微微颔首，“我和她说了话。”
“她怎么样，这两年在哪里？”
沈俊皓脑袋耷拉下去，手无意识抬起，掩了半边脸，嗓音艰涩，“她……她告诉我，孩子没了。”
徐媛心口一紧。
曲灵汐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的确不应再去奢望更多，可那孩子……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你也该看清，你当初犹豫不决才会落得这种结果，她肯定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她活着已经很好了，俊皓，既然她活着，你的内疚也该到此为止，你该重新开始了。”
沈俊皓唇角微微勾起，是个惨淡弧度。
“我找她……不仅仅是因为内疚。”
徐媛拧眉看着他，隐隐意识到他要说什么。
沈俊皓说：“我这辈子，非她不娶，爸，妈，我已经决定了。”
……
曲灵汐回家便被曲老爷子叫过去问情况。
她答的有些敷衍，“已经约好明天谈了。”
曲老爷子松了口气，“听说陆行长不好说话，我还担心会被拒之门外。”
曲灵汐沉默片刻，“有人帮忙说话了，所以陆行长没有太推拒。”
曲老爷子闻言，“谁？”
她没打算隐瞒，“沈俊皓。”
这下子曲老爷子瞬间就变了脸，“你见到沈俊皓了？他对你说什么……”
“爸，”她笑了笑，“您别紧张，他也没说太多，帮我引荐了一下。”
曲老爷子听了反倒更不安，“咱们不需要承他的人情，灵汐，你别为了公司的事情委屈自己。”
曲灵汐眼神放空，好几秒，摇头，“爸，我没有让他帮忙，他自己插手的，顺水推舟，我觉得无所谓，反正是他主动，我又不用付出什么……”
顿了顿，笑了一下，“只要达到目的就好，现在瑞通的存亡才是最重要的，我不会让他把瑞通逼上绝路。”
曲老爷子背脊发寒，因她那一笑，堪称诡异。
以前的曲灵汐根本不屑于接受自己讨厌的人帮忙，也不会隐忍那么多，而现在，都变了。
她对着曲老爷子，努力笑的温和一点，“爸，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我不怕他，我会保护好自己。”
曲老爷子一脸担忧，欲再开口，她已经转身，“我有点累，我去休息了，您也早点睡吧。”
回到自己房间，曲灵汐关上门的瞬间，一脸黯然低头。
背靠着门，眼泪缓缓滑落脸颊。
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汇聚一片，她的视线模糊不清。
她慢慢走到床边，无力地倒在床上，将脸埋进被子里，压抑自己的哭声，肩膀一抽一抽。
沈俊皓就是她的梦魇，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两年前那些糟糕的感觉，全都回来了，像是一个黑洞，从内而外将她侵蚀的体无完肤。
翌日。
窗外是春雨绵绵，曲灵汐在惠恒银行的会客厅，足足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
陆昊文到底是惠恒总部调过来的人，架子十足，她有点儿烦躁地摸到茶几上的投资产品介绍翻了翻，心绪不宁。
门把被转动，她闻声一扭头，以为陆昊文进来，就连商务性的笑容都已经挤出，硬生生卡在嘴角。
进来的，是个约莫十来岁的小男孩，而且一步冲进来利索地关了门反锁，锁完了，拍拍手松口气，转身，对上一头雾水的曲灵汐。
小男孩拧眉，一脸不悦皱眉头，“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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