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安嬷嬷?”顾绵绵头上缓缓冒出来一个问号。
“是……”宋姑姑小声把安嬷嬷搜查宫殿的事说了一遍,“奴婢后来进来看过,东西都丝毫不乱!”寝殿内甚至看起来都像没有翻腾过一样。
“真要说去了鸡蛋里挑骨头,怎么都挑的出来……,牛冲出去,奴婢冷眼瞧着,安嬷嬷对太后怕是有几分怨!”不然,太后也不会险些被撞飞。
就连安嬷嬷这腰疼,她都觉得有异。
“这件事先不管!”顾绵绵顿了顿道,“安嬷嬷那里别去接触,人心隔肚皮,水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宋姑姑迟疑的点头,“奴婢明白。”
顾绵绵:“皇后那里呢,太后闹腾了这么久,皇后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没有。”宋姑姑瞥了眼帘幔,声音压低几分,“听说皇后娘娘不舒服。”
“娘娘,过几日去请安时,怕是要注意几分。”自家娘娘怕是如今已经是皇后娘娘的眼中刺了。
顾绵绵翻了个白眼,“就说我不舒服,不去了!”注意到宋姑姑红肿的半边脸,眉心一跳,厉声到道,“你脸怎么了!”
天黑,刚刚在阿米她没注意,这会仔细一看,半张脸上的五个手指肿的老高。
宋姑姑一僵,脸上早就疼得麻木了,可娘娘问的时候,心里忽然发酸:“是太后跟前蓝玉嬷嬷打的!”
烛火下,半边脸上的手指印肿的老高,看着有些瘆人。
靠!顾绵绵深吸一口气,死死咬着牙根,心里的火气就跟即将爆发的火山似的,偏偏又被死死压回去,找不到宣泄的口子,越积越多,最后迟早要爆发。
“宋姑姑是被我连累了,太后是冲着我来的!”更准确的说,是冲着她儿子来的。
“来人,去请个太医过来,就说我摔了一跤。”
宋姑姑有些受宠若惊,“娘娘,不必如此,奴婢上过药了!”
“看看太医心安!”顾绵绵伸手轻轻碰了下她脸上的红痕,宋姑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偏头闪开。
顾绵绵皱眉,神情担忧:“我怎么觉得上了药之后更肿了?”
宋姑姑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脸,疼得一哆嗦,“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疼得厉害!”
脸上火辣辣的疼,上了药也没多好些,只不过当奴婢的,别的不会,忍却是会的,硬生生的忍着。
“春萍,传太医!”
“出什么事了,怎么好好的要传太医?”身上带着几分水汽的男人穿着黑色轻薄寝衣缓缓走出来,打量了顾绵绵一眼,“谁受伤了!”
“是宋姑姑!”顾绵绵心里气的厉害,语气就有些冲,“陛下,太后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要把鲤鲤抱走,就是要把他过继当皇后名下,难不成臣妾就这么不堪,不配养孩子!”
“她作为祖母,对孩子一点慈爱之心都没有吗!”
但凡顾忌到荣暄之间的母子之情,顾忌到鲤鲤这个如今唯一的孙子,她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都来找她麻烦。
“陛下,有时候我怀疑,你真是太后亲生的吗!”
荣暄脚下一顿,抬眸,目光凉凉,犹如冰晶。
顾绵绵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干笑一声,若无其事的转过脸,“宋姑姑,你下去吧,一会太医来了,多要一些外伤用的药!”
“是!”宋姑姑行礼退下,一直退到门外,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娘娘真是什么都敢说,她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内室。
顾绵绵伸了个拦腰,努力装的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陛下先睡,臣妾去洗一洗。”
“不用,朕等你!”荣暄翘,起嘴角冷笑一声,“朕可是有许多话想跟爱妃好好说一说呢!”
完了,顾绵绵暗叫一声糟糕,打了下嘴,叫你口无遮拦。
在浴室磨蹭了许久,直到水彻底凉了,才不情不愿的穿好衣服溜出来。
春分想跟进去伺候,被她挥手赶走了。
偷偷掀开床幔瞧了一眼,男人双手搭在腹部,睡姿再规矩不过,屏住呼吸,凑过去。
男人睫毛很长,鼻子够直挺,嘴唇也薄,眉梢眼角都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霸道。
真睡着啊?!
顾绵绵吐出一口气,心理说不上庆幸还是失望,蹑手蹑脚的上,床盖上薄被。
整个过程中毒提心吊胆,深怕荣暄忽然醒过来。
可惜什么都没有。
她睁着眼睛,盯着床幔上绣的石榴花,直到眼睛酸涩,才打了个哈欠,侧着身子慢慢睡过去。
半响后,荣暄睁开眼,复杂的看了她眼,幽幽一叹。
……
次日清晨,顾绵绵醒来时,荣暄早就去上早朝。
她在床上懒了会,刚爬起来,就见富贵跑过来问那头牛怎么办,愣了一下。
“什么怎么办,不是死了吗?”
“是死了,昨天就已经送到御膳房,放血剥皮后用冰镇着。”
因着这头牛是娘娘养的,御膳房那边不敢擅自处理,这不就拐着弯找到富贵。
这是淑贵妃养的,谁知道他们动了后,娘娘会不会记恨他们。
可宋姑姑脸受伤休息去了,富贵也没个商量的人,这不没办法,就来找娘娘拿个主意。
顾绵绵坐在梳妆台前,懒洋洋的撑着下巴,打了哈欠道,“既然是冲,撞太后的罪魁祸首,当然是送到太后宫中任凭她老人家发落!”
“把牛装回原样送到寿安宫去,请太后处罚。”
把那牛送到寿安宫去?!富贵呆了好久才明白过来,自己没有听错。
神色为难,结结巴巴的道,“那个,娘娘这不好吧!”
“有快去,把那畜生送给太后消消火!!”顾绵绵又打了个哈欠,眼泪都溢出来了。
好困啊,她懒洋洋的趴在梳妆台上,活像自己没有长骨头似的。
“春分!”
“娘娘!”春分放下牛角梳,小心翼翼的看向铜镜里娘娘的神情,“奴婢是不是弄疼娘娘了!”
“不是。”今天不出去,顾绵绵不想梳发髻,索性叫她编一个长辫子,盘成一个原髻顶在头顶,随意戴了一顶小巧的花丝攥珠花冠,耳朵脖子上干干净净。
春分暗暗可惜那么多首饰没有出头之日,一面心下忐忑不安,不知道娘娘叫自己做什么。
顾绵绵擦了把脸,精神了许多,晃了晃脑袋,头上花丝攥珠花冠上的金叶子簌簌作响:“昨天,宋姑姑脸受伤,是你去太医院拿的药膏?”
“是奴婢去拿的,奴婢本想请以为太医回去,可是娘娘不在,奴婢只好要了药膏。”春分说完,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去,“娘娘,是那药膏不对吗?”
“嗯,不对症。”顾绵绵随口道,心里却在猜测,怎么会那么巧。
药不对症,若不是她发现了,宋姑姑的脸怕是要烂了。
是谁做的手脚,时机把握的这么好。
那边,富贵忍着恶心把牛皮披在血肉模糊的牛身上,又把狰狞的牛头摆正,捏着鼻子打量了一下,能看出是一头牛,这才挥手:“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抬着牛往寿安宫去。
齐嬷嬷看这架势吓了一跳,忙扭头跑去禀告太后。
“什么,竟有此事?!”太后一听,气的头发倒立,“这个淑贵妃没完没了了是不是,真当哀家好性子不成!”
齐嬷嬷咽了口唾沫,隐晦的摸了摸袖子里的金子,硬着头皮上前,小声道,“太后,那小太监说,淑贵妃说这头牛是冲、撞太后的罪魁祸首,不能因为死了就罪消债免……,所以送过来任太后处置!”
太后险些被气背过去,一头畜、生,还是已经死了的畜生,她还要怎么计较。
她堂堂一个太后难不成还要跟一头死牛过不去不成!
一把扫落眼前的东西,她怒吼道,“滚,叫栖霞宫的人全给哀家滚出去。”
“是,是……”齐嬷嬷吓得浑身一哆嗦,忙不迭跑了出去。
太后气的浑身发抖。
淑贵妃,该死的淑贵妃,哀家定不要你好过。
……
太后发火,富贵又带着人把牛抬了回去。
正在发愁怎么办的时候,春萍过来道,“娘娘说了,要御膳房做些牛肉干出来!”
“再卤一些牛肉,做些牛肉酱出来!”
“牛骨拿回去送到小厨房。”
“牛尾巴红烧了。”又按照娘娘的吩咐,打赏了御膳房的一众人。
御膳房虽然不解,却也没多问,直接麻溜的干活。
下午,顾绵绵就收道御膳房送来的牛肉干。
不愧是御厨,这牛肉干一点也不逊色她在现代吃的。
“送些给陛下,再给我嫂子送一些!”她又挑了些布匹衣料。
富贵出宫送了趟东西,回来后道。
“娘娘,常夫人说,顾家跟沛国公府上的亲事不知为何忽然停下来了。”
“顾二夫人急得跳脚,深怕不成!”
“另外,孙夫人近些日子频频参加各家宴席,似乎想给顾箫姑娘择婿!”
顾绵绵不置可否,顾家除了顾云腾四人,其余的人或者事,她并不关心。
可没想几日过后。
她去永宁宫给皇后请安时,皇后忽然提到顾箫。
“都说顾家女儿出色,本宫还不信,有一位出色就了不得了,哪儿还能几个都出色。可前些日子听母亲说起那日在七夕灯会上,顾家有位姑娘一展才学,令旁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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