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叫大伯母啊？”董兮瑶也跟着厉夫人一起含笑。
厉景晖正要疑问。
厉爵深已经不耐烦，抛出了两个字：“叫妈！”
现场，安静了。
就连局外人乔丝丝都安静了……
过了好几秒，厉景晖才开口。
这一次，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叫……什么？”
“叫妈妈。”董兮瑶缓缓舒出一口气，就连她觉得心头发酸，有想哭的冲动，别说厉夫人。
在厉爵深说出那两个字之后，她已经别过头去，悄悄拭去眼泪。
厉景晖嘴张了张，又闭上了。
然后，又张了张……
他想要说话，想要发出疑问，想要确认，想要……叫出那个字。
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还愣着干什么？你不想认？”这种时候，也只有厉爵深还能稳住情绪了，“这不是你一直以来都期望的事吗？现在美梦成真了，要不要躲到被子里蒙头大哭一场。”
“闭嘴！”厉景晖意外地对厉爵深吼道，“厉爵深你闭嘴！”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对厉爵深吼。
他看向了厉夫人，声音里发着抖：“是怎么回事……是你们可怜我，想要收养我……还是……还是……”
厉爵深并没有在意他刚刚的态度，他冷嗤了一声：“谁有闲心收养你这么大的儿子？不是亲生的，能养得家吗？”
厉景晖转身就朝后面走。
他必须要找个空气畅通的地方好好缓口气。
这个消息，远远比乔丝丝是个洁身自好的女孩更震撼他的内心。
可是他刚刚迈出两步，厉夫人的声音就在后面仓促地响了起来：“景晖！”
厉景晖，站定了。
厉夫人声音也有些颤抖：“景晖……我的……我的孩子……”
她终于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
“对不起……景晖……妈妈对不起你……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厉景晖猛地回过身来。
他对着厉夫人，跪了下去。
厉夫人立即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我的孩子，景晖……”厉夫人哭出了声，“我的孩子……”
厉景晖没有出声，只是回抱着厉夫人。
妈妈……
从小一直幻想是自己母亲的那个女人，竟然真的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上天是听到了他的祈祷吗？
给了他爱人，再给了他亲人。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在同一天，同一个时间，出现在他的眼前。
“妈……妈……”他的声音也哽咽着。
董兮瑶吸了吸鼻子，把头靠在了厉爵深的肩膀上。
乔丝丝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不是……不是说要做亲缘鉴定吗？
这什么时候的事，竟然确认了厉景晖就是厉家大房的孩子？
厉夫人把厉景晖从地上拉了起来。
厉景晖立刻挽住她，很是恭敬地扶着她到一旁坐下。
“等等啊……”乔丝丝觉得这场面需要她消化一下。
她也是同一时刻，被一个男人宣婚，还意外有了一个“妈”？
“兮瑶，是不是要对我解释一下呢？”她挑着眼，媚气地看着董兮瑶。
“你不告而别，把景晖急坏了，所以打死也不肯过来做鉴定。他说他不鉴定，你就一定会再来找他……对不起了……”董兮瑶双手合十，“抱歉抱歉，一切都是为了爱情嘛……”
乔丝丝开始朝手上呵气。
“呵呵，爱情啊，爱情啊……”
她说着说着，突然闪电般朝董兮瑶出手。
十指突突朝她的痒痒肉袭击。
董兮瑶是个怕痒的人，顿时被挠得笑个不停。
“讨厌……拿开……过分啊……哈哈……“
“看你还骗不骗我！看你还骗不骗？骗不骗？”
乔丝丝挠得董兮瑶朝厉爵深身后躲。
厉爵深随即伸开手臂，把董兮瑶挡住。
“好了。”
对方是厉景晖的人，否则的话，他神情不会这么平淡。
其他人敢这样占他小女人的便宜，不管他是男是女，都要被他记上一笔。
乔丝丝虽然素来无拘无束，可还是被厉爵深那无形间的气势压了压。
她马上缩回了手。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就在她收手的那一瞬间，董兮瑶突然觉得心里直犯恶心，从胃到咽喉，像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里面作怪。
她想忍，可是没能忍得住。
就这样抓着厉爵深的后背，干呕出声……
“怎么了？”厉爵深的眉头瞬间立了起来。
他立即回身抓住了她的手臂，关切地面向她：“怎么了兮瑶？伤到哪里了？”
乔丝丝后背一凉。
不、不会吧……
挠痒痒也能挠出毛病来？
她这样想着，却有斜了厉景晖一眼。
呵，看看人家对自家女人是什么样的？
你呢？你呢！
还说什么别人能给我的你也能给我？
骗砸！
董兮瑶摇着头，想说自己没事。
可是那种感觉一阵一阵涌上来，怎么也按不出。
她又一连呕了好几下。
厉夫人却已经是反应了过来。
“看样子，今天我们家确实有人要去检查一下的呀。”她笑起来。
今天真是他们家的福日啊！
董兮瑶愣了两秒，随即也反应了过来。
“妈，你是说……”
“怎么了？”厉爵深倒有些不明白。
厉夫人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也是两个宝宝的爹了，怎么那么迟钝？”
她这样说，厉爵深要是再听不懂了，那就傻了。
“你是说，兮瑶她……”他眼中闪出惊喜的光。
“啊，恭喜恭喜。”乔丝丝也是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红包红包拿来――”
这可是她把董兮瑶的症状挠出来的。
“确认了肯定要发红包的。”厉夫人喜笑颜开地，“正好这是在医院。我马上就给你联系医生。”
……
“恭喜您，是怀孕了。”
医生把单子递给了董兮瑶。
因为厉夫人出马，兮瑶很快被安排检查，并拿到了结果。
算了算日子，竟然有两个月了。
而董兮瑶迟钝到现在才察觉。
“也是丝丝的手有福气。”厉夫人说到做到，真给乔丝丝包了个大红包，“竟然给兮瑶摸了出来。”
厉景晖看了眼乐滋滋的乔丝丝，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啊？”
“领了证，我好带你去看我爸。”厉景晖一本正经地说道。
乔丝丝觉得……有点懵。
虽然她是不抗拒和厉景晖在一起，可是……可是整件事，好像都不在她的人生计划之中。
眼看着乔丝丝一语不发，厉景晖的脸色有些沉了：“你不想嫁？”
“这不是我嫁不嫁的问题，而是……我没有身份证啊。”
乔丝丝很郑重地回答厉景晖。
“我有很多身份证，可是唯独属于我乔丝丝本人的，是没有的。”
她这样的回答，倒是让众人有些意外。
“那你乔丝丝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呢？”厉夫人好奇。
乔丝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是我襁褓里写的枝条，有我的名字。不过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谁，后来组织里也给我取了其他代号。我们那里，代号比姓名重要多了。”
厉夫人不由得有些感慨。
她握住了乔丝丝的手：“你嫁到我们家来，就是我们家的人了，户籍和身份证都不用担心，我会很快给你办好的，你和景晖准备一下婚礼的事情吧？”
厉景晖随即很有些得意地看了乔丝丝一眼：“我们家的人很靠谱吧。说了不会让你大着肚子穿婚纱的。”
乔丝丝……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从小就是弃婴，在特工岛长大，唯独有一个好搭档好伙伴，两人亲如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可惜……小伙伴也已经消失很久了。
每年没有任务的时候，乔丝丝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寻找她。
厉六的人情是很多年前就欠下的，那时候小伙伴还好好的。
乔丝丝答应了如果厉六需要，会给厉夫人做替身，这几年，她时不时就会朝厉夫人的相貌微调一下，有空也在学习着厉夫人的言谈举止。
现在，眼看着这份人情是还清了。
却又欠下另一份情债。
可是……她发过誓，她不会后悔的。
她只是觉得自己运气有点……别具一格……
组织里的女人走到哪里都在换情郎，无论是爱情还是身体，对于她们来说都是随时可以获取也可以抛弃的。
乔丝丝原本以为自己也可以这样。
可是她后来发现，她就没有遇到过自己顺眼的人。
别人的情郎总都是不错的，可是自己遇到的却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而现在，她发现，并不是她遇到的人都太差。
而是她自己……她或许就是那种很难爱上别人，而一旦遇到，就很难改变的……
她和组织里的大多数女人都不一样。
她比她们都无情，但又比她们都专情……
“好的……吧。”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乔丝丝才终于吐出这几个字，“那就麻烦厉夫人给我办身份证了。”
厉景晖在长久的等待之后，终于得到了一个回答。
他差一点就把乔丝丝抱起来，原地转圈了。..
“还叫厉夫人吗？”他故意凶着口气，“快点改口叫妈！”
乔丝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别唬人了，你还不是今天才开始改口的，有什么资格凶我？”
厉夫人见两人这般情趣，忍不住笑起来。
“今天真是我最圆满的一天了。景晖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丝丝，兮瑶又怀了新的宝宝……”
厉景晖似乎想了想，突然开口：“妈，我想……去看看爸……”
他也是很少去见厉萧颂的。
曾经，整个厉家，对于他来说都是牢笼。
可是现在，那里成了他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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