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笑!
他企图引诱三品海上总督容家未来的儿媳妇、令国公府五房的嫡出七小姐,一个与他完全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自然荒谬可笑!
即便她出身有问题,她所得所有,也远不是他能触及,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对方会按照他的计划注意到他,他是不是最近遇到的挫折少了。
别忘了,即便与她相知的另一个人也是莫国公府的世子,他以为他有这些人耀眼!
明西洛突然之间前所未有的失落……
陶子媚快速跳下马车,挡在他面前,用力捏着手里的帕子,眼睛通红的看着他,为什么拒绝!
诗正见状吓的要死,着急的四下看着,小姐怎么敢!唯恐被人看到。
明西洛抬头看向她,脸色冷如冰霜,没有任何修饰:“让开!”
陶子媚打算质问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深层的记忆汹涌而出,他冷漠的眉眼,不苟言笑的眼睛,说杀就杀的狠厉,吓的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明西洛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走了过去!
陶子媚脸色苍白的软在地上,明西洛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他从来温润如玉,温声细语,不会的……
诗正急忙扶住小姐,将人带上车。
陶子媚很久才回过神来,靠在车壁上痛哭,他不喜欢她、她什么也不是,更不会因为项侯爷向他施压就娶她为妻。
“小姐,小姐您别哭了,小姐……”
……
昨晚的秋雨又带来一层凉意,不耐寒的树木早已落尽了叶子,初冬的味道越来越浓。
项心慈一袭繁琐的水袖长裙,外面套着同色的狐毛小坎,开心的跳下马车,豪情万丈的指着前面:“怎么样,这片全是我的山。”
车帘再次掀开,单薄的梁公旭披着厚厚的红色狐裘,手里揣着精致的炭炉,颓美的犹如历劫归来半死不活的仙人,他不屑的冷哼一声,眼里带着睥睨众生的傲气:“你脚下都是我的领土。”
寿康公公笑着,小心翼翼的扶主子下来。
项心慈看他一眼:“呵……呵呵……”别想了,没几年就不是了,以后是我的领土……不过也不是了,以后是明西洛的领土,我们在他们轰隆前进的时间长河里,渺小的不值一提。
项心慈伸出手:“走,带你上去看看。”
梁公旭带着炭火温暖的手握住她:“你哼谁?”
“哼你呀,还能哼谁,再哼一遍,哼——”
梁公旭生气的将暖炉往他脖子里塞。
项心慈笑着躲开。
梁公旭不依不饶的追。
两个人在山脚下跑闹的追逐。
秦姑姑远远的站着看着两人,她再不喜欢两人在一起又如何,她管的了谁。
寿康公公着急的跳脚,不要跑了,不要跑,四殿下受不了,寿康公公着急的追上去。
秦姑姑又觉得她至少比寿公公好,她不会随时担心自家主子断气了。
梁公旭磕的地动山摇的靠在项心慈肩上喘气,脸颊像桃红染出的胭脂:“我……是不是很没用……”
项心慈安静的站着让他恢复,笑的不行:“我……是不是很没用……”
梁公旭咬牙切齿的又想揍他了,但实在没气力,只能使劲拱她。
项心慈待他好一些了,拉着他山上:“走。”
琴音袅袅,山水秋融,她坐在半山腰的凉亭上,凉亭内暖意融融,她跪坐在蒲团上,长裙展开,手指如灵巧的织仙,拨弄出一缕一缕的秋思,优美呢喃……
梁公旭坐在她旁边,头轻轻的靠在她肩上。
项心慈沉寂在琴音里,弹的越来越随性,越来越自由,有章法的曲调豁然一遍,步入洒脱不羁的奔腾狂傲,琴弦是她手中的千军万马,琴音是奏响的乐章,万马奔腾,随意疾驰,不顾战法,跑的狂野,奔远的一塌糊涂,却又奇迹般的犹如荒野的草原,物竞天择的野蛮滋长,又如针刺一般带着兽类的血腥厮杀。
梁公旭慢慢的闭上眼睛,沉寂在安全的熟悉的氛围里,呼吸越发平顺。
蜗牛爬过两人的衣摆,爬过低矮的桌腿,向桌台上爬去……
……
“回少爷,七小姐身体不适不出来了……”友安垂下头。
庭院里,容度放下刀,神情冷漠,连借口都不换了,整整一个月,他递了三次拜帖,借口通通一样次次身体不适,身体不适的时间这么长吗!
还是自己答应了退婚,已经不再应付他了,正三品海师,她是看不上了,容度重新抽出一柄刀,在手里掂了掂重量:“老规矩,备些药,给她送过去。”
“是。”
她别忘了,她现在还是他的未婚妻!容度心里烦躁的让他们全上!他如果一定要取回来呢!项国公的寿宴快到了吧,她能躲到什么时候。
……
梁公旭踩着侍卫的背,走过地上的水坑,少年披着黑色金线裘衣抬头,身上染着淡淡血迹,容貌瑰丽的迎着光。
项心慈推开窗,让他快点上来。
刚想激动的抱住他嗅一嗅,一天不见怪想他的,但立即察觉到异味太浓:“脱了脱了。”
梁公旭无辜的开口:“有人挡我的路。”
“已经死了原谅他吧,别放在心上。”项心慈为他换了一身前天刚做好的宽袖朝服。
梁公旭乖巧的点点头,怀疑的看着身上的衣服:“立冬大典上我穿这个?”
项心慈再一次看呆了,深海紫蓝色打底,金线勾勒月色,只有梁公旭这样的美人才能将它的清冷大气穿的众生跪服,待梁公旭游行一圈回来,这一款美人素色定万家追捧。
项心慈腿软的将他压在墙上,鼻尖放在他颈间嗅着让人清醒的香气,声音软绵绵的,有气无力:“不好看……”
梁公旭看向寿康公公。
“好看,好看,殿下特别好看。”就是场合是不是不合适?
项心慈更觉得好看,这是她花了七天时间做成的,犹如圣品放在莲化台上,觉得都更香了呢“我也觉得你好看……美丽,又好闻,好想永远这样待着……”
秦姑姑咳嗽一声,提醒她:“小姐,您说出声了。”
谁管那个:“旭旭喜欢吗?”
梁公旭点点头。
“听曲吗?”
“嗯。”
“走我请你听曲去。”
寿公公急忙跟上,想说,好歹把衣服换一下,立冬大典穿旧衣服的吗。
繁花锦簇的雅间里温暖如春,奢靡华贵的摆设富丽堂皇,香炉里燃的香已经熄灭。
项心慈的头放在他肩上,闭着眼,任他的气息环绕。
梁公旭毫无防备的半靠在深红色毛皮铺就的软塌上,衣襟敞开另一些,楼外琴音袅袅舞姿婀娜。
两人腻歪了好一会,才起身。
一人一只蜗牛,认真的同时把蜗牛放在了起跑线上,专注看着同时开‘跑’的选手。
项心慈手里的蜗牛争气的率先冲到终点,项心慈开心的将它抱起来。
梁公旭愣了一会,用手里的暖炉哐当砸死了那不争气的败者,又拿来一只蜗牛:“重新来。”
这次梁公旭的蜗牛率先冲破终点。
项心慈静了一会,拿过梁公旭手里的暖炉砸死了这不争气的东西,也重新抱过来一只:“重新来。”
寿康公公恶狠狠的看眼秦姑姑:你为什么还没有告状。
秦姑姑不理寿康公公,你不是也没有告状。
他们都知道他们不合适在一起待着,彼此的长辈自然更知道不合适。看看才多长时间她们小姐越发放浪形骸的所作所为。
寿康没眼看自家向来纯白如玉的殿下,天天一副五味散吸多的状态。
可,将近一个月了,这两人怎么还没有玩腻。这次只是玩蜗牛,下次要是赛马、赌人,是不是也越玩越兴奋!
……
灯火通明的令国公府,项逐元换了常服站在葳蕤院的烛灯下,他发现,最近都是自己来看她,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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