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受重伤的姜法根,能够清晰感受到身体正在逐渐尸变,他不免有些绝望了,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遭遇这些。
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
无助与孤苦瞬间占据了姜法根的整个大脑,眼眸中漫上了一层水雾。
他不争气地流泪了。
方才十七岁的他,没有经历过多少困难与挫折,更没有体验过危机中的酸甜苦辣。
一开始的镇定、坚强都是建立在危机感之前,如今危机感袭来,很简单就把他压垮了。
恍惚间。
他想母亲了,母亲始终对他嘘寒问暖,不让心寒降临。
他想父亲了,父亲始终对他无声温柔,不让委屈乱心。
离开了他们。
姜法根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眼泪一滴又一滴从脸颊上流下,它们抚过肌肤,使得脸颊都变得痒痒的。
他缓缓抬头,望向乌黑的天空,看着大黑弥天,回顾自己的一生。
从三岁识字,五岁背诗,十岁熟读圣人著作,十四岁上武当山,十七岁的三流下阶奇人。
说一句天赋异禀,不过分。
另外,在家人眼中,他也是有出息的,是风光的,是将来姜家的顶梁柱。
原本等待他的,应是光华大道。
对于这点,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可为什么会到如今这一步呢?
姜法根想不通,很不解。
身为差不多五尺,大约六尺,虚七尺的男儿,他也同样不畏惧战场死亡,只不过很是牵挂双亲,很是放心不下双亲。
若是自己就这么死了,自己算是不仁不孝吗?
姜法根这般想着,慢慢的,脑子却越来越累,越来越沉,四周的各种声音也在耳畔处变得越来越虚幻。
“好累,好累啊......刚刚闪过的一切,是走马灯吗?”
姜法根进入了失智状态,开始自言自语,整个身躯也再难支撑站立,最终咚地一声,半跪了下去。
“姜法根!姜法根!你特么醒醒啊!现在还不是睡的时候,快运炁抵御尸毒,否则毒入肺腑,你就要成为活死人了!千万别睡啊!你要抵抗死亡,先止血!”
祝龙山发了疯似地跑了过去,也不管断骨如何刺穿血肉,咬牙切齿地将姜法根抱在怀中,不断声嘶力竭,“遵从求生本源,超越自己,拒绝死亡,你行的!你一定行的!”
“别吵了,最后一刻,你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走?话说,为什么最后一眼,非得是你?就不能换一个温柔漂亮的女子?我真的是吐了。”
姜法根有气无力的说道,已然是油尽灯枯,生命即将流逝到尽头。
“抵抗死亡!给我抵抗死亡!超越死亡,你就能重获新生!”祝龙山不断摇晃着姜法根,不愿让他睡去,也不能让他睡去。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我要是有那种心智与觉悟,我还会是我?我可不是大哥那种天纵道才,说不定全麻都能够抗拒,我只是我,脆弱的我......”
“你不脆弱!给我抗拒死亡!立刻,马上!姜法根,你听到没有!”
祝龙山歇斯底里的嘶喊着,清秀的脸庞都因此变得扭曲。
“别吵了祝龙山,听好了,你一定要给我活下去,不要让我白救,我死后,你要立刻灭却我,不要让我成为那种难看的诡异......”
姜法根在弥留之际,还不忘对祝龙山露出挑衅地一笑,随后意识顿入虚无,失去了所有生命迹象......
这一刻,祝龙山猛地一怔,瞳孔大幅收缩,受到了迄今为止最大的刺激,致全身沉寂的文曲血脉开始奔涌,随后全数归于至圣心门当中!
哗——!
一道圣洁的至圣光华忽然落下,将他紧紧笼罩在其中,至圣钟响也在此刻于他的心灵中回荡!
他的先天一炁跟着节节攀升!
三流下阶!
三流中阶!
三流上阶!
......
二流上阶!
二流巅峰!
祝龙山一瞬入二流巅峰之境,全身伤势也在儒道庇佑之气中尽数恢复!
于此时,山海尸兽闻到血腥味,皆都扑咬过来。
“滚——!!”
祝龙山双瞳爆射金光,单字一个滚,瞬间掀起了滚滚儒圣浩然炁,致所有山海尸兽如纸片般全数栽倒,并受到儒道文力镇压,碾碎!
嘭嘭嘭嘭嘭......!
一团团血雾轰然炸开,每一朵血雾都是诡异尸躯!
见状,整个战场都轰动了!
“言出法随......现世华夏要出一尊文圣了吗?”
“现世文圣!现世文圣!真的是现世文圣!”
“果然是时势造英雄吗?连文圣这种存在都诞生出来了!”
“儒家弟子何在?快借浩然气荡尽诡异!”
“我儒门要崛起了!有此现世文圣,何愁不昌隆!”
“哈哈哈哈——沉寂不知多少年,也终于让我儒门起飞了!随现世文圣杀敌!平荡所有诡异!”
......
战场瞬间澎湃了。
现代文圣的现世,无疑是一剂强心针,振奋了所有儒门弟子,借着浩然正炁,战场局势又硬生生地掰了回来!
可祝龙山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他看着怀中已经逝去的姜法根,不知为何,是那么的痛彻心扉。
要是他不偷懒,不绝望,不那么弱小,又岂能致姜法根于死地?
祝龙山哽咽着,大气都难喘上一口,在他心中,姜法根......根本就是他杀的!
“祝施主,姜施主他......”
赵魔江利用伪*法天象地撼退朱厌后,精疲力竭地赶来,当他见到生机已然断绝的姜法根,心中也是同样的自责。
“赵大哥,这不能怪你,你以一己之力硬撼两头朱厌,已是帮了我们不少,而眼下之所以会形成这样的局面,都是我能力不足,是我拖了后腿。”
祝龙山无法卑劣地去迁怒于人,特别是面对赵魔江。
此刻赵魔江遍体鳞伤,也是他之前太弱小!
若是不让赵魔江分心,赵魔江大可以悍杀两头朱厌!
因此这一切只能归咎于他!
“眼下战事紧张,没时间吊唁,祝施主节哀。”
“我明白赵大哥,你且先去,待我处理完这件事......”
祝龙山低眉看着逐渐尸变的姜法根,内心挣扎。
姜法根。
难道你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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