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素休夫这件事情比她之前名不正言不顺回到渠头村的事情还令人震惊,很快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十里八乡,人人都知道渠头村里有个樊家的小娘子,不仅人生的漂亮,而且还有男子的气概胸襟,做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这样的风言风语倒是让渠头村众人没有想到的,茶前饭后又多了许多谈资,念起樊素以前的事情,说她学识广见识多,曾经嚣张跋扈的性子也变得沉稳大气起来,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这就是舆论导向的厉害之处,小鱼坐在曹家院子里的石凳上,得意洋洋的冲着曹大娘炫耀道:“怎么样,我说不会毁了樊素的名声吧,要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做炒作,这负面的能炒,正面的也能炒,黑的还能往白里漂,全靠几张嘴。”
曹大娘确实佩服她的本事,便问道:“那你快说说你是怎么炒的,放酱油放醋,还放其他东西吗?”
小鱼噗嗤一笑,解释道:“什么都不要放,我只要找村里几个爱扯东家长西家短,与她们闲话半下午,刻意把樊素的事情往好里夸,要知道这闲话可比种子播的快,两天工夫就能传的沸沸扬扬。”
曹大娘一边择菜一边夸赞她有本事,若不是她不知道这件事情传出去还要成什么样子呢,樊素已经够可怜了,如此一来对她的声誉也算是个挽回。
小鱼虽然做好了舆论工作,但却忘记这本就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没出几日,樊素婆婆家便过来要人,打出的幌子也是极为好听,说什么媳妇儿落胎回娘家住几天就可以了,养好了身子还得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家。
这几日渠头村跟樊家关系稍微亲近一点的人都弄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樊素怀上孩子,不仅没受优待,她丈夫还趁机会娶了个妾室,两个人整日是耳鬓厮磨,全然不把樊素这个正室放在眼里。
这也就罢了,更恶心人的还在后面,那妾室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平日里酸言醋语没少说,甚至刻意往主屋门头洒水,樊素本就身子重,身旁连个扶的人都没有,跌在地上这才落了胎。
养身子这几日全家上下不仅没有人来安慰她,关心她到底哪里不舒服,这个进来指责她不小心,连个孩子都保不住,那个说她没本事,接连落胎两次,这辈子估计是要断后,樊素实在忍不住,待养好了身子便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回娘家。
众人在同情樊素的同时,不忘对她婆婆家的恨意。渠头村的人都是农户,本来就有着仇富的情绪,如今这情绪夹杂着恨意,更加浓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就把人交出去。
樊素婆婆不愿亲自到乡下来,派了儿子带着家丁来要人,他们都是接亲时到过樊素家的,直接往樊家院门口一围,堵得水泄不通。
院子里面已经站满樊家本族的亲戚,还有义愤填膺的渠头村村民,樊屠夫气女儿在他家受了欺负,手提一把杀猪刀直接拦在门口,双眼瞪得浑圆,怒不可遏道:“谁敢进来拿人,先问我这把刀同不同意!”
屠夫靠的除过手艺就是一把好刀,他那把刀每次用之前都要拿冷水淬过,用完之后还要拿磨刀石揩过,再用棉布包好,所以即使杀猪无数,但上面连一个豁子都没有。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阵寒光闪过,“嘭”的一声过后,那刀就砍在门框上,入进去足足有一寸深,吓得两边的人都是往后一退。
往日的姑爷今日却变成见面分外眼红的仇人,他虽然忌惮樊屠夫手里的那把刀,但是仗着家中有亲戚为官,还是强撑出几分硬气,一伸脖子道:“你……你别以为手里有……有把刀我就怕你,樊素是我家媳妇,死也是我家的鬼,今天我一定要把人带走!”
院子里干架是男人们的事情,小鱼和赵氏就在屋中安慰樊素。赵氏远远的听见院中已经吵开架,打开半扇窗子去瞧,收身回来脸上就有了两道泪痕,道:“好聚好散,既然对你不好,还来纠缠你做什么。”
相较于她,樊素倒显得平静多了,经过几日恢复将养,算是缓过来一点精气神。她起身缓缓走到屋门口,赵氏还想拦她,瞧见她一脸毅然决然的样子,便只由随着她去。
樊素来到院门口,拍拍樊屠夫的脊背,樊屠夫回头看见她一愣,忙又把她护到身后,字字铿锵道:“这里有我呢,我还能让人在自己的地盘欺负女儿不成?”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樊素身上,连院门外头堵着的人都想涌进来,却碍于樊屠夫手里的刀不敢轻易上前。
樊素微微一笑,探出半只脑袋,似是放下一切,道:“我不会再回去了,你自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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