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爷洗漱过,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乔绾。
他这几日早出晚归,忙着应酬江省各地的军政人物,处理暗里那些不能见人的生意。
小姑娘也忙的脚不占地,每天晚上他回来,看见的就是她睡的不知人事的模样。
白日里定是累坏了,晚上才会睡的这般沉。
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说不心疼是假的。
季九爷叹了口气,坐到床尾,给她轻轻揉捏腿脚,嘴里失笑了声。
“爷真没想到,你这丫头能这么倔强。”
“性子这么要强,日后可是要吃亏的。”
“乖乖听话不好?每日吃吃喝喝逛逛街,快快乐乐的。”
“非得拗着劲儿为难自己。”
乔绾眼睫颤了颤,闭合的眼睑微微睁开,看着床帐轻声道,“我这不是为难自己,九爷说的,弱肉强食。”
季九爷手一顿,缓了缓继续给她捏腿,低沉笑语。
“醒了?胳膊腿疼吗?”
乔绾抿唇,抱着被子点了点头,垂眼去看他,嘴里接着道。
“九爷,你知道吗,我娘从没快乐过。”
季九爷抬头看着她,安静的没说话。
乔绾视线落在他替自己捏的那条腿上,语气平缓。
“我小时侯也想,如果我是个男孩子,如果我能强大些,我能保护她,她就不用委屈自己给人做姨太太,委屈自己承受不愿承受的痛苦。她恨极了顾大帅,可她无能为力,她几次想死,却又舍不下我…”
“一个连死都不能的人,可悲又可怜。”
“旧朝都没了,她还教我女训女德,礼仪规矩,她要我博览群书,要我大方得体,她又说就算一辈子不嫁,也不能为人姨太太。传统又渴望自由,矛盾不矛盾?”
“可她的教导是有效的,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会跟着我一辈子。”
季九爷听到这儿,换了她另一条腿接着捏。
乔绾撑着胳膊坐起身,定定看着他。
“九爷,我不想成为她,我遇上九爷,九爷给我选择的权力,我当然愿意让自己更强大些,为了九爷,更是为了我自己。”
季九爷眼睑掀起,静静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她穿着桂色的小兜,几乎半裸着坐在他对面,乌黑的发像光滑的绸缎,披散在肩头,遮挡了几分若隐若现的春光。
她素白的小脸清丽可人,看着他时月眸既明亮又温柔。
姿态是十分动人的,话也十分动人。
季九爷就觉得自己定是着了魔,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能让他这么喜欢?
他没再犹豫,倾身上前一把将人按在榻上,狂风暴雨般吻了下去。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乔绾从他的热切和失控里,就能感受到他高涨的情绪。
所以这男人,果然是经不住她诱惑的。
她象征性的挣扎着,最后还是忍着浑身发麻,颤着声跟他说话。
“九爷,我话还没说完…”
“你说,听着呢。”
季九爷的声线低沉暗哑,透着隐隐的躁动和克制,手下的力度也失了控。
湿热喷在她脖颈和胸膛前,乔绾难受的打了个颤,又疼又麻的哼了两声。
“靠山靠水都不如靠自己,您眼下派人教我些本事,多半是为着我好…我都知道的,啊…疼!”
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幽幽绕在鼻尖。
季九爷闷笑一声,松开嘴,舌头在嘴里转了半圈,撑在她身上细细打量她。
“绾绾,你是故意勾爷的?”
乔绾一肚子的话,只用了不到三成,突然前功尽弃,她一时间有些懵。
季九爷真笑出声了,小姑娘到底脸皮薄,往日里厮磨两下都会脸红,这会儿脖子都红了,三月桃花似的娇媚,配上一脸的懵懂惊谔,表情十分诙谐。
两个瞬息前还热火朝天的气氛,被季九爷这份不解风情给浇灭了。
乔绾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她慢吞吞将薄被扯过来盖住自己,一边强作镇定的问季九爷。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季九爷许久没笑的这么开怀,只觉得乔绾简直是个宝贝,他忍着笑将小姑娘抱进怀里。
“倒也不是很明显,起码最开始煽情的部分,是真打动了爷。”
乔绾蹙着眉看他,一脸的严肃认真。
“那是哪儿有了破绽?”
季九爷凤眸幽亮,一只手探进薄被里,顺着往下摸索。
乔绾猝不及防,连忙缩起身子推他,恼羞成怒了。
“九爷!说正经事儿呢!”
季九爷抽出手,轻轻捏住她绯红的面颊,声腔悠悠婉转。
“穿的这么不正经,意图也不正经,还跟爷做不正经的事儿,眼下义正严辞跟爷说正经的?假不假?”
乔绾瞪着眼看他,理直气壮的很。
“您让我学习,我得要验收成果,不试试怎么知道学的如何?”
“听楼的媚术和调香搭应起来炉火纯青,她从八岁开始练,勉强拿下赵滨。你就练了不到十日,就敢拿来爷面前班门弄斧?”
季九爷笑话她不自量力,又将手伸到她鼻尖扇了扇风。
“闻到没?”
乔绾鼻翼动了动,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她一脸呆萌,季九爷不由嗤笑。
“爷看你最近几天香味儿闻多,迷了鼻子,这么浓的香味儿,糊弄三教九流绰绰有余,但凡有点脑子的,能察觉不出异常?”
乔绾顿时一脸沮丧,扭头趴在了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季九爷单腿屈膝,瞧着她这副鹌鹑样,又好笑又心疼,到底不忍再打击她。
他正了正脸色,伸手去扒拉被子,声线温润柔和。
“绾宝贝,你刚刚入门,进步已经很大,假以时日定能超越听楼。”
乔绾蒙着被子哼哼,“少安慰我,我才不会伤心,我只会越挫越勇。”
季九爷‘嗯’了一声,用力把被子拉开,给人翻过来躺好,捧着她小脸跟她四目相对。
“爷还有句话,你记清楚了。”
乔绾眨巴眨巴眼睛,一脸乖巧看着他。
“你不必学媚术,你真想要,直说就是。”
乔绾听完又眨了眨眼,然后脸像着了火,用力推了他一把。
“谁要了!”
季九爷喷笑,倾身压住人滚了一圈。
“真学了媚术,也只能用在爷身上,要往别人身上使,爷打断你的腿!”
“呸!就会耍流氓…”
“就耍流氓,你不服气也得忍着。”
“九爷!”
“小点儿声,让人听见。”
“唔…”
屋外蹲在树上守夜的东风一脸麻木,揉了揉耳朵,默默躲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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