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早的时候,就有感觉,事情不对劲,可是”我摇头,深呼吸一下,眼泪被我甩了出去,掉落泥土中“我依然坚持留下这个鬼胎,为的不过是那小小的贪心,他却骗了我,道长,他骗了我。”
泣不成声。
珀墨把我抱在怀中,手拍着我的后背,“哭吧,哭出来比较好。”
哭过后,还是得面对钟离镜,只是再次接受到打击后,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心情很复杂。
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道长,你说,这如果真是一场梦该多好,我没有遇到他,他也没有回来找我。”手上的戒指看着碍眼,我想要拔下,结果纹丝不动。
就像是镶进我的肉里面一样。
我真是毫无用处。从那一场冥婚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处在被动的位置。
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颓废的瘫坐在地上,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我已经不想理会了。
珀墨伸出手,我看向那是手,他说,“起来。”
阳光刺眼的,让他眉心的那点红,如同燃烧的火焰,我把手放上去,他一把拉起。
“你现在还不能放弃,有什么事都有转机。”他劝说我。
我眼皮耸沓,自嘲,“转机?呵,当初有人就劝过我,让我把鬼胎打掉,说,怀中鬼胎,会对我不利,而我遇到你,你也在劝说我,可是我都没有听,固执的坚持了下来;结果现在告诉我,他做的这一切都有可能是为了别人,甚至是可能会把我牺牲掉。”
说着,眉心有点疼,我用手揉了揉,眼眶再次红了。
真是一刻也忍不住,不能怪我太爱哭。
“好了,你别哭了,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女施主。”珀墨无奈的一说。
我知道他想逗笑我,可是,我已经笑不出来了,“确实,都在说,是不是你把我弄哭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认真,叹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张紫色的三角符纸,递给我,“这是护身符,开过光的,可保你平安,平时要是有厉鬼想要近你的身,就会被它的力量反弹回去,所以你晚上可以睡好觉了。”
我接过,戴在脖子上,那种刺痛感又来了,肚子里也有阵阵痛感。
珀墨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上前扶着我,“护身符对鬼胎有过敏反应,但是一会就好了,你切忍忍。”
我无力点点头,“刚刚那个小和尚给我净化水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他怕是看出来了,但是后来他又什么都没有说,好奇怪。”
珀墨眼神中闪过一抹尴尬,“可能出家人慈悲为怀,想着你也是被利用了,才没有下手吧。”
我笑了一下,没有说破。
其实我知道的,那和尚往门外看的时候,珀墨就在门外,一定是他对和尚打了什么眼色,和尚才放过我的。
什么慈悲为怀,不过是借口罢了。
跟珀墨告别后,我下了山,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发现包里有一个药盒子。
药盒子都已经变形了,是上次买的避孕药。
结果,根本就没有用上。
我把药盒扔了。
给自己满满灌了几口水,冲刷了那种浮躁。
回去后,钟离镜依旧不在,我简单洗漱后,又出门了,关于鬼胎之事,我想要知道更多,所以我去了市里最大的图书馆。
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是落荒而逃的。
这次,我再次踏了进来。
询问管理员,灵异类的资料具体位置后,就去查阅了。
结果,上面只记录了寥寥几笔,跟珀墨说的不一样。可是我心里清楚明白,我更相信珀墨说的。
因为钟离镜的沉默。每一次我询问的时候,他都是沉默。
讳莫如深。
如果他真是单纯的喜欢这个孩子,他会告诉我,就是喜欢。
但是他没有。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那种复杂的情绪,还有愧疚。
愧疚,呵,我可不可以认为,那是对我的?
想也知道,应该不是对我的。
我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容器而已。
对,容器。
在图书馆呆了大半天,什么都没有查到。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有一个女孩从我身边经过,嘴里叼着棒棒糖。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嘟嘟响了两声,被挂断了。
我锲而不舍的继续打。
打了第五个的时候,对方接起,冷漠的语气,“什么事?”
“苏筱雅,我们见一面吧。”
大约五分钟后,苏筱雅含着棒棒糖出现在我面前,约的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
她双手放在衣兜里,在我面前坐下,我询问她,“想吃什么,喝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她把棒棒糖,从嘴巴的这头含到另一头,脸颊鼓起,“你有事求我?”
真是一针见血。
“嗯,对。”我也很直接。
苏筱雅愣了一下,观察我许久,拿出棒棒糖,指着我,“你好像变了一点。”
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麻了舌头,“有么?”
苏筱雅咬碎棒棒糖,拿起桌上的点菜单,“这可是你说的,我想怎么点就怎么点?”
我点头。
她招来服务员,点了几样。
东西上来后,我发现全是蛋糕,各色的都有。
我不由的好奇,问她,“你好像很喜欢吃甜食。”
苏筱雅用叉子叉起一块蛋糕,吃进嘴里,“这不是你关心的问题,直接说重点吧。”
我叹口气,又猛灌了自己几口咖啡,这下,舌头彻底麻了,才有勇气开口,“你是不是知道鬼胎的事,才会想要劝说我打掉?”
苏筱雅的叉子停在蛋糕上面,迟迟没有落下,在我的紧张中,她开口了,“你为什么现在想要知道?是从那里知道什么风声了?还是说自己查到了?”
我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一天问钟离镜,为什么想要生这个孩子,他沉默不语,我就觉得很奇怪,刚刚我也去图书馆查了,结果答案很少,就想到了你。”
我把珀墨这事先隐藏了。
苏筱雅擦了擦嘴巴,放下叉子,“我本来跟自己说过,不再管你的闲事,每次跟你扯上关系,就会很麻烦。”
我知道她说的是学校那次。
可能是想到了被钟离镜威胁,狼狈而逃的样子吧。
我没有接话,听她说。
“但是看在你诚心诚意的请我吃东西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我之所以劝你打掉鬼胎。一来,你是凡人,凡人的身体如果不是你这体质的,只能被榨干,但是你体质强,也只是容器,到后期,肯定会被吞噬。二来,如果真的生下来一个鬼孩子,那倒是没什么,就怕有心之人,利用这种漏洞,让人借尸还魂。”
基本上,跟珀墨说的一样。
这下,我更加肯定,钟离镜的别有用心了。
我问苏筱雅,“你还知道什么?”
她转移了一下视线,“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啊。”
明显的不对劲。
当初,苏筱雅看到戒指的时候就很惊讶,还有那首诗,她也知道出处。
她一定也知道那个她人是谁。
只是不愿意跟我说罢了。
钟离国,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呢?
钟离镜又在里面担任什么角色呢?
见她不愿意说,我也没有强求,跟她分开后,我去了一趟药店。
这次我是大方进来,没有戴口罩。
“美女,买什么药?”一进门,就有人招呼。
我手放在肚子里,那人眼明手快,“美女,几个月了?是不是要营养品?如果叶酸?”
我摇头,心里鼓动自己,这次一定要做决定,张嘴说出我想要的东西。
那人一脸惊讶,但是出于顾客是上帝的缘故,她还是卖给了我,期间也像上次那个药店的人一样,劝说我。
谨慎,三思。
我拿着药,摸着肚子,语气缓慢的说,“它不应该出生。”
那人显然被我这话梗住,脸色一僵,走开了。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我权当听不到。
走出药店的时候,云朵遮住了太阳,天,阴沉下来。
回到家,钟离镜不在,这正是好时机,一股脑,把药吃了,窝在床上。
等着药效来临。
闭上眼,我让自己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就算是疼痛流血,也要忍着。
二十分钟后,肚子开始隐隐作痛,窗外的风肆意喧嚣,拍打在窗户上的影子,就像是鬼影,欲破窗而入。
我捂住肚子,冷汗侵蚀我的头皮,滑过脖子,落入衣服内。
嘴唇早已没了唇色,与脸色一样苍白。
耳边似乎有声音传来,带着愤怒。
难听的叫声,有点像小猫的发春的声音,叫的人心里发慌。
我用被子盖住自己,不留一点空隙,窝成一团,抱住自己的膝盖,咬紧牙关。
嘶——
有声音从后背传来,被子被拉扯开,我张开眼,房间里只有我,我伸出手,想要开灯。
结果摸到一片冰凉,我往床下一看,对上一双黝黑发亮的眼。
它蹲坐在那里,小小的身子,光溜溜。
我清楚的知道,它是什么,却叫不出来。
它慢慢爬向我,我看着它的嘴巴一张一合,里面是尖锐的牙齿。
清晰的话语冲刺脑内,带着一份嚣张。
——想摆脱我,痴人说梦。
“啊啊啊啊!!”我叫起来,缩回身子,把自己挤在床笫之间的角落,抱紧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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