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喊的宣泄出来，钟离镜一直站在我身边，他的衣角怕是被我的拉扯出褶皱了。他没有一丝不耐烦，任由我发泄着。想来这是对我最好的方式。
心口汹涌，情绪崩坏。
悲伤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手，在我的心口狠狠碾压，喘不过气。
“那妈妈妈妈的魂魄在哪里？”我不敢看钟离镜，不敢看他那双眼睛。
怕从那双眼睛里，看到懦弱狼狈的自己。
“你还记得，你做过的一个梦吗？关于妖树的梦，你告诉我说，梦里你见到一棵树，而我就站在树下，树上有很多脑袋，其中有一颗还是你妈妈的。”
瞳孔瞪大，眼泪可笑的悬挂在睫毛上，钟离镜这是什么意思？
是告诉我说，那个梦也是真的吗？
所以，我梦到了自己的妈妈，最后一面，竟然会是在，那种诡异的梦里。
察觉到我情绪的波动，钟离镜继续对我说，“你总好奇，为什么那晚上在44路公交车上，你妈妈会突然消失，那是因为鲤笙，我在你身上下的紧咒生效，所以她不能进你的身，又不想放弃你妈妈的尸体，就利用障眼法移走了你妈妈的尸体，埋在了妖树下。”
我赫然抬头，“怎么可能？！”
我有想过会是那个女鬼，把妈妈带走的，但是没想到的是，她会把妈妈埋在妖树下。
钟离镜凝视我，声音低缓，“你想知道的，我统统告诉你。”
他的口气是认真的。
认真的有点可怕。
我忽然觉得这真相的背后不一定是我可以承受得起的。低头，想起自己曾经的幼稚，以前是很想知道妈妈的下落。
可如今，我宁愿不知道。
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一样，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迷茫的站在十字路口。
大力咳嗽，大声哭啼，恨不得让自己的声音哑下来。
甚至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念头，恨不得去死。
“蠢女人，给我收回你那愚蠢的念头。”钟离镜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轻轻敲打我的头，让我冷静下来。
我泣不成声，眼睛疼痛难耐，声音抖动，叫着他的名字，“钟离镜。”
他应声，风吹过，他的眸子清明的可怕，“嗯。”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钟离镜下蹲，把手从我的腰部穿过，把我抱起来，我的脸埋在他的臂弯中，听到他在我耳旁低语，“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生生世世。”
低沉的声线，是最美好的承诺。
甚至来不及回应，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钟离镜的道歉。
他说，“对不起，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了。”
这话让我觉得莫名有点熟悉。
像是在哪里听过。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是一片大雾，我一直往前走着，雾散去后，我看到一个背影，宽阔的背部，是个男人。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转身看向我，只能隐约看到那人的下巴，刚毅。
他的眼睛像是在看着我这边，用质问的口吻说，“你还没想好吗？”
我愣了一下，这声音有点熟悉，像是那个邪祟的声音。
但是邪祟，我一直没有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五官更是难以识别。
本想问一句，你是谁？
可是没想到一张口，话就变了样，“他对我挺好的。”
他？
他是谁？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啊？
该不会又是鲤笙搞的鬼，让我的梦恶意满分吧？
我想要醒来，看了看周围，黑暗一片，只有那个男人的身边有着微弱的光。
可是我又不敢过去，都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而且，我现在有股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这身体是我的，但是人却不一样了。
柔柔弱弱的。
刚刚回答那个男的话的时候，声音都是莺歌。
如同黄灵鸟啼叫的声音，空灵而生动。
这个梦，好奇怪。
“想必你也看到了，钟离镜并不爱你，他爱的是别人，娶你，不过只是因为一道皇命罢了，我知道你们家族的历史，也知道你们家族跟钟离国的渊源，只要你决定好了，我随时都可以帮你离开这里。”那男的在劝说我。
我却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怀好意。
他是谁，又为什么认识钟离镜？
什么叫做我们家族的历史，跟钟离国的渊源是什么？
我狐疑的看着他，没有吱声。
他见我不说话，又加了一份剂量继续，“你们姜姓女子，都是最纯阴的阴婚女，每年都会从你们的家族里选出一人，与钟离国的皇亲国戚配婚，然后产下子嗣。”
“当你丈夫死后，只要子嗣还在，就可以选择复活他，而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最纯净的纯阴女子，只要娶了你，产下子嗣，那么钟离镜死后，便能复活，拥有强大的力量。”
他在说什么啊？
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想反驳，结果话到嘴边又变了样，“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你只是一个替身，要知道你产下子嗣后，就无用了，你觉得他还会一如既往的对你好吗？你觉得在钟离国，你还有立足之地吗？”
他的咄咄逼人，让我动了心。
想起了自己目前的状况，我就怀着鬼胎，如果鬼胎生下来后，还真会像这个人说的，我对钟离镜而言，就成了无用之人吧。
想到自己的处境，我轻信了这个男人的话，开始选择逃走。
那男人很满意我的反应，只见他嘴角挂着得逞的笑意，站在远处看着我。
雾气遮盖了他的声音。
我跑了好久好久，脚上都打起了水泡，一直不敢停下来，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逃？
而且那个男的是谁？
我甚至会荒唐的觉得，在梦里，我不是我。
姜姓女子，阴婚女。不对啊，我不姓姜啊。我姓卢，叫卢苇啊。
那我为什么要跑？
我止住脚步，总算明白了一件事，这梦里的事情，怕不是我的经历，是另一个女人的经历。
只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让我感觉那么熟悉，熟悉到，我觉得她就是我的错觉?
而且这个梦太诡异了，怎么还没醒来？
难不成是我太伤心，哭晕了，就一直晕着吗？
不行，我不能一直被困在梦里。
正当我分析事情的时候，手腕被抓住，低头一看，脚边的路变成了一座悬崖，我身后就是悬崖峭壁。
这梦越来越诡异了。
“终于抓到你了。”我抬头，看到了钟离镜。
他满脸沧桑，穿着一声湛青色的盔甲，手上提着一把长枪，抓住我手的时候，还在喘息，甚至眼中有火气。
我却喜出望外，“你来了！”
“跟我回去。”他脸色冷冰而且杀气很重，像极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的手腕被拉扯的很疼，有点诧异，在自己的梦里，我为什么会感觉到疼痛？
再一次验证了，果然，这个梦是跟那个姜姓女子有关的梦。
难不成是我被她附身了？
大脑还在思考，嘴巴倒是最快行动起来。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里全是害怕，不住的往后退，想要拖住钟离镜的脚步，“我不要回去，求你放我离开吧。”
钟离镜转身，把我往前拖，手腕露了出来，那五指抓痕，太过明显，“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我想摇头，但是再一次擦边而过，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都觉得有点陌生了。
我很肯定的告诉钟离镜，“对，我就是想要离开你，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爱的是别的女人，他说的对，我只是那个人的替身，不然你不会对我那样。”
说着闻者落泪。
“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清楚吗？非要我说出来，你知道我，不会轻易把那句话挂在嘴边，跟我回去，不要离开我，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钟离镜低声的劝说着，神色中皆是深情。
我有点好奇，姜姓女子，到底是何人了？
她口中的那个钟离镜心爱的女人，该不会是鲤笙吧？
难道，是鲤笙死后，钟离镜娶的正牌夫人？
“我不回去，我要回家。”我一直闹腾。
根本就不相信钟离镜的话，钟离镜还想说什么，结果眉间闪过一抹犀利，他望向我的左肩方向，低吼一声，“小心！”
把我推理开，我摔倒在地，吃痛一声，看到一支箭穿透了钟离镜的胸膛，他嘴角溢出血液，摔下了悬崖。
“不！”我大叫一声，睁开眼。
看到的是一片红色，红色的床幔，随风撩动，耳边是钟离镜惊喜的声音，“苇苇，你终于醒了。”
我寻声望去，钟离镜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看着我。
我喉咙发酸，一跃而起，抱住钟离镜，他被我这个动作弄得措手不及，“怎么了？”
“我梦到你死了，呜呜呜呜连你也离开我了，你不要死好不好？钟离镜，你永远呆在我身边好不好？”我有点语无伦次了，主要是被那个梦吓到了。
我已经失去了妈妈，不能再失去钟离镜了。
这个世界太大了，空气都是冷的，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身边这个男人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钟离镜抱着我，他的手掌很大，敷贴在我的背上，“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再说了，我已经是死人了啊。”
他用开玩笑的口吻对我说，想来应该是想逗笑我。
但是我确实被吓坏了，此时的钟离镜就是我最好的依靠。
我搂着钟离镜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们在一起拥抱了很久，谁也没有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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