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着说着,眼角就有了泪光,她的身影变得透明起来。
我开始慌张,上前手足舞蹈的想要留下妈妈,“别走,妈妈,求求你,别走,妈妈,别离开我。”
妈妈伸出手,想药摸摸我的头,但是穿过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掌,叹息一声,“有些事,是老天爷注定的,苇苇,要好好的,你曾说过喜欢樱花,所以妈妈给你买了樱花发夹,只是看不到你戴上了。”
我连忙从钟离镜的手中夺过发夹,手忙脚乱的戴在头发上,“妈妈,你看,好看吗?”
妈妈欣慰点头,“好看,我家苇苇就是好看。”
哀声越来越大声,那些游魂开始跟着鬼使往冥界出发,妈妈的身形也开始变得越发透明。
我知道,如果她再不离开,怕是连成为孤魂野鬼的权利都没了。
可是,我不愿意放手。
钟离镜看出我的心境,走到我旁边,牵制我的双手,握住,“让阿姨好好去投胎吧,到时候,我去向冥王求情,让他告诉我,阿姨的投胎去处,我们一起去看她好不好?”
他的声音轻柔,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
我摇头,“不要,妈妈不要走。”
我想我是不理智的,可是没有办法,我现在心情就是,在看到妈妈尸体的那一刻,整个人崩溃了。
妈妈笑了,笑哭了,“你这孩子,你已经长大了,要懂事了,妈妈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而且我看这个孩子对你就挺好,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妈妈能感觉的到,他是真心的。”
说着看一眼钟离镜,钟离镜对着妈妈点点头。
妈妈欣慰了,假装摸了摸我的头,“好了,时间不早了,妈妈也要走了。”
一听她要走,我愣住了,几乎下意识的就想去抓住她的手,可是我的手被钟离镜抓住,动弹不得,“别任性。”
别任性。
钟离镜看出我的任性了,我只是想多留妈妈一会,可是这对于妈妈来说,并不是好事,如果错过了投胎的最佳时机。
说不定就不能落在好人家了。
“钟离镜。”
“嗯。”
“你记得帮我问冥王,妈妈投胎在那户人家啊。”
“好。”
最后,在那里又呆了一会,钟离镜帮我火化了妈妈,用青瓷,把妈妈的骨灰装进去。
一路上,我抱得紧紧的,直到回到家中。
看到昔日的家,我终于明白,哪里变了。
变得冷清了。
我对钟离镜说,“我想搬家。”
钟离镜看望我一眼,“好。”
我呆坐在沙发上,怀中的青瓷瓶,都被我捂热了。
就那么坐着那么发呆了好久,直到钟离镜叫我吃饭。
可是我哪里还有胃口,摇头,表示不想吃。
他尊重我,没有逼我,只是把肉汤放在饭桌上,那若有若无的香味,总是让我的视线对焦过去。
咚咚咚——
我听到敲门声,疑惑这个时候还有谁来。
钟离镜眼中出现戒备。
门,打开,我看到了珀墨。
“你怎么会来?”
“你没事吧?”
我跟他同时开口,话语撞到了一起。
同时又有点尴尬。
钟离镜看到是珀墨,上前把我拉到身后,口气有点蛮横,“你来干什么?”
珀墨瞟他一眼,然后又把视线放在我身上,看到我怀中的青瓷瓶时,他低叹一声,“请节哀。”
“谢谢。”我低头,别过身子,有些不想面对他怜悯的目光。
他看出我的冷漠,却没有离开。
想说什么的样子。
钟离镜却不给他机会,直接开口赶人,“说完了?说完了就赶紧离开。”
门渐渐要关上,被珀墨用手抵住。
钟离镜眼神变得犀利,阴冷的杀气从他身上蔓延。
珀墨却根本就不害怕的样子,门打开,他看着我问,“我可以进来吗?”
我看了看钟离镜,再看看珀墨,最后点点头。
钟离镜一拳头砸在墙上,房子抖了三抖。
隔壁屋里传来惊呼声,都以为是地震了。
我面露尴尬,不知道钟离镜在气什么?
我坐在沙发上,珀墨进屋后,想坐在我身边,谁知道,一大长腿横跨过来,先入为主的坐在我身边,我一看,是黑脸的钟离镜。
这鬼,怎么遇到珀墨就不正常了啊?
珀墨也没有计较,而是起身,自己拿过一张凳子坐在我对面。
“刚刚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妖气,后来变成了怨气,又听到哀声,想来是那妖树已经被你们去除了对吧,那些游魂的怨气难平,蔓延到了人界,影响了很多人,当时街上的人开始发狂,甚至有人开始抢劫,我惊觉事情不对,也就在人界做法,吟唱了镇魂曲。”
他说完,我惊呼出声,“你是说,刚刚这里发生了动乱?”
珀墨点头,“嗯,好在发现的早,镇魂曲起了作用,应该帮助了不少。”
他看一眼钟离镜,这一眼中有得意。
怎么感觉,这一人一鬼像是在较劲什么?
钟离镜揽过我的肩膀,冷哼,“原来是你啊,我是说那哀声中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吟唱。”
这话说的尖酸刻薄,不像钟离镜了。
我偷问他,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在咬耳朵一样,“你怎么了?怎么感觉很生气?”
钟离镜貌似很喜欢我这样的贴近一样,只见他嘴角有了笑意,看着珀墨说,“没有,你感觉错了。”
我感觉错了吗?
珀墨的视线从钟离镜搂住我肩膀的手一掠而过,又问我,“你今后什么打算?”
“我”我还没说完。
钟离镜就插话了,“有什么打算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感觉绝对没有错,钟离镜就是在生气,但是这气从何处来啊?
难不成是上次在咖啡馆的时候,他跟珀墨打架,然后留下了恩怨?
好像目前只有这样能说得通啊。
我拍拍钟离镜的手,“别闹,你跟人家置气什么啊?道长也没恶意,只是问问。再说了,上次你在冥界帮忙,多亏了道长,我才不会那么糟糕。”
我以为我陈述的事实,而且是拉进他们关系为目的。
谁知道,我的话,让钟离镜更加不高兴了。
他站起来,冷眼看着我,“行,那我是多余的?”
我目光一转,看看珀墨,他摆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再看看钟离镜。
脑中灵光一闪。
莫非,钟离镜是在吃醋???
这可是大事件啊。
我竟有点高兴,又有点无奈。
我讨好的摇晃他的手,当着珀墨的面,撒娇说,“你是最重要的。”
他面色才好一点,坐下,继续揽着我的肩膀。
我对珀墨抱以歉意的笑意,却忽视了他眼中的落寞,“我想搬家,这里有太多妈妈的影子,我怕会受不了,但是不会逃避,只是搬去静心一段时间。”
“那想好去哪里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我摇头,钟离镜却给我做了决定,他说,“去冥界。”
我惊讶,我有说去冥界吗?
那里太过压抑的,我不喜欢,没有阳光,没有生气。
我想反驳,但是肩膀上的吃痛让我醒悟。
钟离镜这是下定决定了,根本不给我一点商量的余地。
珀墨持反对意见,“冥界,阴气最重,对鬼胎固然是好,可是对于卢苇来说,却不是很好的,她虽然是纯阴体质,心境上还是人类,固然不会喜欢那里的阴暗,跟沉闷。”
我点头,表示同意珀墨的想法,而后小心翼翼的说,“我不喜欢冥界,没有阳光,没有生气,很压抑,我不想去。”
钟离镜像是知道我会这样说一样,没有怒瞪我,而是嗯了一声,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是同意我不去冥界。
还是听进去我跟珀墨的话了呢?
脸上的神情也让人捉摸不透。
气氛一瞬间尴尬,谁也没有说话,但是身旁一直有个低气压,我瞬间觉得连喘气都需要费劲。
珀墨看出我脸色苍白,先开口打破了这层隔膜,“不如去我道观怎么样?”
低气压更重了
有点呼吸不过来了,身体有点冷。
“呵。”钟离镜的冷呵声,在耳旁响起,“你的意思是,让一只鬼,还有一个纯阴体质怀着鬼胎的女人,住进你的道观里?”
珀墨点头,“对。”
钟离镜放开我,床边的一件衣服浮空而起,盖住我的身体,“冷不知道说的吗?蠢女人。”
我哆嗦着,离他远点,他有点无奈,但是又不敢把我抓回去,“谁谁让你散发冷气的。”
他自知理亏,没反驳我,只是脸色有点难看。
但是又不敢对我发火,就把火气尽数发泄在珀墨身上,他弯腰,一手撑在桌上,眼鼻对接的跟珀墨面对,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点了点,“你确定今天出门带脑子了吗?”
珀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说呢?”
“你们道观是容观,里面有道德经跟伏魔阵,就是收复妖魔的,这会你让我们搬进去,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狼入虎口吗?”
珀墨想解释。
被钟离镜再次打断,“再说了,你应该知道你师父的为人,他是绝对不会容忍怀着鬼胎的她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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