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出了病房的门,孟旭快步上前,刚想张嘴,却被锦瑟伸出来的手给制止了。
对,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他单手插兜从病房门口离开,踱步到走廊另一侧的窗口边,打了个电话给袁磊,“给那个叫叶灵的女学生打个电话,让她过来陪凌乔说说话。”
锦瑟接触过的人实在是太多,虽然记忆力惊人,但是他不想要浪费脑细胞在无谓的事情上面,所以能够被他这样轻易地叫出口的名字,是真的不多。
即使是那些身处要职,有着不凡地位的人,若是能够这样被锦瑟叫出名字,那么他也必定会深感荣幸。
更何况是像叶灵这样的,才刚刚从学校里毕业,还未来得及进入社会,更遑论说给这个社会添砖加瓦了,可这样的人却入了锦瑟的眼,甚至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印象。
这样的殊荣只因为一个原因,那就是凌乔。只要是跟凌乔有关系的人,或者是事情,锦瑟从来都是用了心思的。
病房内虽有电视,但是凌乔似乎对电视的兴趣并不大,每次在锦绣阆苑的多功能放映厅看电影,最后都是锦瑟回来的时候,从沙发上将她抱回房间的。
锦瑟不是没想过应该要找些朋友到锦绣阆苑里来陪凌乔,但是人生活在这个社会上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他也想到了本兮,希望让本兮过来多陪凌乔多聊聊天。
虽然凌乔表面上并未表现出对本兮的敌意,但是他看得出凌乔还是从心里上对本兮带着排斥的。
那时候,他就在想,嗯,凌乔能够去上班其实也不时为一个很好的打发时间的办法。
如今,凌乔可能要被困在这里一段时间,他就顾不上再多思考些别的,本是要打电话给亦舒,知道她在国外,一时想要赶回来很难,而那个颜可,从表面上一看就是个心术不正之人,这样的人他定然是不愿意让凌乔多接触的,所以思来想去只好打电话给叶灵。
袁磊接到电话后,微微愣了一下,很快便回答到,“好的,我马上去打电话。”
对,他只是微微的愣了一下,他对锦瑟对凌乔的事事无巨细,无关乎事情的大笑,都会面面俱到的考虑周到这样的行为已经感觉到不吃惊了,不过仍然是不能够马上地反应过来,毕竟任何事情从接触到接受,在心里上都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的。
在过去袁磊的记忆中,锦瑟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真正地提得起锦瑟的兴趣,仿佛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狠戾地掠夺,却唯独丢失了带有感情的灵魂。
那时候,袁磊曾经在想,一个人虽然是站在了世界的最高点,但是他的内心一定是孤单寂寞的。
因为站在那样高度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够匹及,又有谁会是他的一个心灵知己呢。
但,后来,有一天锦瑟在病床上让他送他回到中国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的心灵空虚是因为想而不能。
再后来当袁磊看到因为凌乔的误闯,让那个男人的灵魂重新回归身体,霸道成性的他,也开始在情感上强取豪夺的时候,袁磊看到这样的情景是开心的,至少说明他再也不需要面对一个冷冰冰的行尸走肉了。
他的周围也开始照进了阳光。
如今,这阳光越发的猛烈了,他的心里自然是开心的,当然对锦瑟交代的事情不敢有任何的拖沓。
一切客套过后,袁磊直接切入主题,他说,“锦总希望您能够到锦盛医院里来陪陪凌小姐,陪她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什么?乔乔还是进医院啦?张昱明明说他们分手的时候,凌乔的精神方面看起来很好的啊。”叶灵似是喃喃自语。
但这些话还是落入了袁磊的耳朵里,他的声音下意识地提高了几个八度,“不好意思,我没听明白,能麻烦叶灵小姐说得仔细一些吗?”
叶灵不明所以,只是将张昱跟她说起的事情,再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袁磊没有任何其他的表示,只是在叶灵说完事件的经过以后,波澜不惊地说了一声,“好的,我知道了。叶灵小姐只需要在家里等着便可,我现在马上派司机过去接您。”
说完,他便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将电话重新拨给了锦瑟。
锦瑟仍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口边,双手插在裤兜内,面朝着窗外,视线悠远,让人看不出他此时的表情。
但孟旭感觉到了,感觉到了周遭的空气在一点点的变冷,空气越发的变得稀薄,仿佛随时能够让人感觉到因为空气凝结,窒息而死。
这就是锦瑟,虽然你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但是他却总是有能力让你感觉到恐惧,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你说她最近的行踪很可疑?”锦瑟拿出香烟,从里面抽了一支出来叼在嘴角,然后优雅的点上,整个过程优雅而带着令人窒息的魅力。
仿佛那窗框就像是一个天然的相框,让人想要将这样的美好框入到这相框中,永久地保存下来,仿佛他就是一个误入房间的神祗,不容别人亵渎。
可是离得近了,却又感觉他的周身散发着一种骇人心脾的戾气,仿佛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随时都能够吸取了别人的灵魂。
这样一个亦仙亦魔、亦正亦邪的完全相互背离的气质,却被这个男人融合得这般完美,仿佛这些气质本就该长在一起,不可分割。
即使此刻是站在锦瑟的身后,孟旭也不敢随意地抬眸打量锦瑟,他微垂着头轻轻地应了一声,“是。这帮人行事诡秘,看得出来应该不只是社会上的小混混,应该是受过专业的严密训练的人,每次我们得到线索想要去追查的时候,线索总会莫名其妙的断裂,然后会把我们的视线转向另外一个方向。”
锦瑟深吸了口烟薄眯了双眸,淡淡地说道,“是个对手。”
在孟旭的记忆中,若是放在以往,当锦瑟遇到这样跟自己可以匹敌的对手的时候,他的声线总是难以抑制的提高,他知道那是一种终于遇到对手的兴奋,但是这一次锦瑟的声音浅淡,没有了以往的那种激动,倒带了些对安定生活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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