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安安再也醒不来了,该怎么办?”秦亦恒的语气渐渐转为迷茫,许久,才带着些不清楚地说,“我真的要折磨你一辈子吗?”
我冷着脸听着,不为所动。
这大约是他的另一层计谋吧!之前的所有精心谋划,只不过对我造成了一些**上的伤害,现在我已经轻而易举地将他从我心里赶出去了,他觉得还不够,我还不够痛苦,所以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势必要我从精神到**,全都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真阴险啊!
我舒了一口气,突然有些小小的得意,不管怎么说,秦亦恒总算没有彻底得逞,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并且安安和肚子里的孩子很好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现在满心里想着怎么唤醒安安,怎么保护好孩子,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伤春悲秋,感慨人生。
“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原本我对这个孩子是没有一丁点感情的,甚至我想要用他的死来让你痛不欲生,可是那天听到展睿说让你打掉孩子嫁给他的时候,我差一点就忍不住要冲出去宰了展睿。听到你说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我突然猛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你很在意这个孩子,即便有更好的选择,你还是毅然决然为了孩子而放弃,我真的很欣慰。”
秦亦恒絮絮叨叨地说,眼神有些飘,不知道着落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他这一番话是真是假,那就当成假的吧!我现在对他完全没有任何期待,根本不指望他会良心发现,只能尽可能委曲求全,保护好孩子,等待安安醒来。
“后来展睿说让你快点跟他结婚,我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你穿着婚纱,挽着展睿走红毯的样子,一想到以后你会被冠上‘展太太’的称呼,我突然觉得特别愤怒,特别慌乱,好像被抢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似的。”秦亦恒的语气突然变得特别愤怒,似乎还带着些苦恼,“圆圆,我突然意识到,我心里是有你的,否则,依照我的脾气,早就不顾一切地把孩子打掉了,根本不会给你反对的机会!”
我漫不经心地听着,既没有附和,也没有反驳,全然的无所谓。我认定了这是他新一轮的欺骗,也懒得去拆穿,反正不管是真是假,他不对孩子下手,那就够了。
对于这个孩子,我现在也想通了,孩子是我生的,他会全心全意地爱我,陪伴我,一辈子都不会背弃我,他长大了会保护我,我给了他生命,他会回报我余生所有的快乐。
更何况,这个孩子还能成为我报复秦亦恒的盟友,不管将来我会不会对秦亦恒反击,孩子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最强烈的报复。
我轻轻抚摸着小腹,我太瘦了,现在肚子平得很,一点儿都看不出怀孕的样子。
倾注了感情之后,就会变得特别期待,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孩子是男是女,会长成什么模样,是像我多一些,还是像秦亦恒多一些。
我希望会是个女儿,一来女儿贴心,二来,是女儿的话,秦亦恒比较不会跟我抢孩子。
秦亦恒的絮絮叨叨就跟自言自语似的,我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带着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魔力,就跟催眠曲似的,我听着听着,困劲儿就上来了,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习惯性地翻了个身,侧身蜷腿,准备睡觉。
恍惚间,感觉屁股上被人踢了一脚,回头一看,秦亦恒一脸郁闷地瞪着我,那眉毛皱得,就跟吃苹果吃出半条虫子似的。
“你!”秦亦恒愤愤地斥了一声,一口气蓦地一松,“算了,懒得跟你计较!”
我见他没啥要说的,慢吞吞地转回身,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突然抓着我的肩膀摇了几下,瞪着眼睛不悦地说:“你还没吃饭吧?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我困劲儿上来了,懒得动弹,他冷着脸骂:“瘦成一把骨头了!你自己不吃,我儿子也不吃吗?!”
我大约是真困糊涂了,想也不想,脱口反驳:“那是我儿子,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少给我胡乱攀亲!”
秦亦恒闻言,顿时炸毛了,脸一黑,抓着胳膊就把我拎起来了,磨着牙质问:“你说什么?!”
“孩子不是你的!”我想也不想,脱口回答,“跟你没关系!”
我只有过秦亦恒一个男人,秦亦恒心知肚明的,对于我负气的话,他居然没计较,“扑哧”一声笑了,摇着头无奈地骂:“随你怎么说,反正你给我起来吃饭去!饿着我儿子,我可不允许!”
谁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来着?秦亦恒翻脸简直比女人还要快啊!昨天还要弄死孩子呢,今天就口口声声他儿子了!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我直接往床上一瘫,半死不活地往下倒,他拽了两下,没拽动,无奈地把我放下,拨了床头的电话,让佣人送饭上来。
我又饿又困,但是懒得动弹,饭菜一送上来,香气顿时把馋虫勾出来了,没等秦亦恒叫,我自己一骨碌爬起来,披上破破烂烂的睡衣就吃。
大约是累得太狠了,饿的时候又长,我吃了三个月以来最多的一顿饭,吃完之后,睡不着了,往床上一瘫,揉着肚子打开了电视。
秦亦恒居然没走,就那么靠着床头坐着,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看了很久,他突然问:“圆圆,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听?”
我打到一半的哈欠顿时停住了,张大了嘴巴,惊愕地看着他。这货今天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没完没了了是吧?
“叫什么啊?”这倒是个问题!我一本正经地想了很久,说,“方秦?方安?”而后摇了摇头,“不好听,她肯定不喜欢!”
秦亦恒的脸顿时黑了,磨着牙问:“你说什么?你要让孩子姓方?!”
“姓秦也可以啊!安安应该不会太介意孩子姓什么,毕竟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理所当然地点头,“她只要孩子叫她妈妈,她就很开心了。”
安安以前经常跟我说,以后我们在海南建个小木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然后领养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和一个帅气的小男孩,虽然我们的孩子没有爸爸,但是有两个妈妈,一定会比别的小孩更幸福。
我那时候完全是把这些当玩笑话听的,偶尔也会附和着说好,我知道安安很依赖我,但是只是把这种依赖当成女孩子恋兄恋姐的那种情结,生怕我以后有了男朋友就不对她好了,并没有意识到,她对我的感情不仅仅是那么简单。
直到秦亦恒告诉我,安安在我跟陶志奇领证的那天,穿着婚纱从二十一楼跳下来,我才知道,她对我的感情已经到了我嫁人她就死的地步,以前的所有在我看来是玩笑话的那些胡言乱语,安安都是带着憧憬与渴望说出来的。
我轻舒一口气,一脸憧憬地感慨:“多希望是龙凤胎啊!这样受一次罪,儿子和女儿就都有了,我和安安可以每人取一个名字,一个跟我姓,一个跟她姓,她一定开心死了!”
秦亦恒的眉头拧得死紧,一脸郁闷地瞪着我:“方圆,你能不能别老是提安安?能不能不要老是提醒我,是你把安安害成这样的!”
我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就当我补偿安安的,不行吗?”
秦亦恒黑着脸,憋着一口气,呼呼地喘了两声,愤愤地起了身,恨恨地说:“方圆,你能不能别这么做?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去想安安的事情,对你好一点,你就不能别时不时地提醒我,让我意识到自己在一错再错?!”
我挑了挑眉,没接话。我知道他心里膈应着,我就是想让他膈应。不管他刚才那一番话到底是真是假,我提起来安安,他肯定不好受。他都不让我好过了,我干嘛还要在意他的心情?
我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都下午了,我该去陪安安说说话了。”
秦亦恒阴沉着脸,没吭声,我捞起衣服穿上,伸着懒腰出门,他没跟过来,我乐得清净,进了安安的房间,照例是拣些以前的事情说,刺激她的意识,把刚才秦亦恒丢给我的问题拿出来问安安,关于孩子的名字,这是一个问题啊!
安安仍旧是没有反应的,毕竟时间太短,她才刚刚回来几天。植物人苏醒的案例有是有,但是时间却是不定的,三五个月的有,三五年的有,谁知道安安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我看着墙上的照片,除了那副最大的合照,别的照片都是挺坑爹的角度,照得人特别丑,安安把我俩的丑照挂了一整面墙,这口味也是够重的。
她的爱,虽然扭曲,但真的很令人动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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