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思转了转,暂时琢磨不出来会是谁要“好好照顾照顾我”,不过卢志浩收了那么多好处,必定不愿意损失我这么个大财主,也许,他可以帮上些忙呢!
“卢长官,我坐牢是因为被人设计了,要‘好好照顾照顾我’的,多半就是设计我的人,您留个心,发现什么苗头,您记下来,最好是能有照片、录音一类的硬性证据,我家人已经向检察院抗诉了,翻案就指着这些证据呢!”
卢志浩顿时一脸为难,支支吾吾地想推辞:“方圆,这我就一小头头,混不到高层,那些事情,我哪儿能知道啊?”
我笑了笑,好脾气地说:“卢长官,您一年的工资撑死了也就十万八万的吧?又不是什么重要领导,平时的孝敬估计也收不多,满打满算,一年撑死了也就那么二十万。这可是省城啊,二十万也就是个中下档次,况且连二十万也没人保证。您自己也说了,不过是个小头头,上面要设计我的人花再大的价钱,您也分不着几个不是?”
卢志浩皱着眉头,满眼思量。
“上头交代您好好照顾照顾我,您就好好照顾照顾,别把我玩死了就成,这样您也好跟上头交差。但是证据您得给我留着,我要是挨了打,您就给我拍下来,受了骂,您也给我录下来。等到我翻案成功,出狱的时候,绝对不会亏了您。多少钱,您说个数,我们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百八十万的,还不放在眼里!”
这一波装.逼,我自己都忍不住给自己点赞了。卢志浩的倒三角眼一下子瞪圆了,百八十万的,他这一辈子都难挣得到。
“常言道,富贵险中求,老子豁出去了!”他咬了咬牙,一跺脚,“方圆,你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转而眯了眯眼,又说,“不过这些日子,你可能会很不好过,你多担待点儿,我尽量自己下手,不让你伤筋动骨的。”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咬了咬牙,硬声硬气:“好!你放心,你为我冒的险,我心里有数,回头我让家里人托托关系,给您谋个好前程!”
卢志浩顿时眉开眼笑,我借了他的手机跟秦亦恒联系,让他那边加快进程。我这儿虽然有眉目了,但我怕他受不了,没敢告诉他我走了偏锋。
果不其然,晚上我就被工头刁难了,被罚做了一晚上的苦力,三个女犯的活儿都让我一个人干,干不完就不让下班。张英被调去了别的车间,根本顾不着我。
八点多的时候,卢志浩来车间了,说是他管辖的一个女工没回来,怕出什么意外,过来查看。那会儿我正吭哧吭哧地干着活儿,又累又饿又困,快撑不下去了。
工头看我动作缓慢,狠狠一巴掌抽了过来,我惨叫了两声,她又踹了我一脚,踹得挺重,我叫得越发凄惨,她就揪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脑袋往地上撞。
我摔倒在地上,仰着脸去看卢志浩,他递给我一个放心的眼神。我愣了一下,往他手上看去,他用眼神瞄了一下自己的口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他口袋上面用来遮盖的那块布料斜着往外伸出,里头是手机,从我斜着往上看的角度,刚好能看见手机摄像头的位置,但是从上往下看,是完全看不出异样的。
我立刻开始哀求告饶,工头却冷笑着骂:“臭婊.子!进来了这儿,还当自己是少奶奶呢?干不完这些,不准下班!你他妈要是能干到晚上七点,那就正好接着上夜班!”
卢志浩闷咳了两声,指了指车间顶上的摄像头:“小张啊,差不多得了,有监控呢!”
工头撇了撇嘴,狠狠“呸”了一声:“有监控就不能打了?谁还来查监控?”
这种事情他们是做惯了的,自然不怕。卢志浩皱了皱眉,说:“上头交代了,好好照顾照顾,可别一下子照顾死了,慢慢来才有意思不是?”
工头这才懒洋洋地抄着手,打了个哈哈:“行了,卢哥,人你带回去吧,我也该下班了,晚上继续玩啊!”
卢志浩上来不轻不重地踢了我一脚:“还不起来?等老子扶你是吧?”
我艰难地捂着肚子站起来,刚才那个工头差点一脚把我肠子踢断了,疼得我一身冷汗。
卢志浩带着我回到先前那间小黑屋,我拿手机拍了我的脸和被踢得发红的肚子,以及膝盖上、手上摔倒时候磕破的地方,对卢志浩说:“这些东西,全部打包发送到我的邮箱,等到时机到了,我会让我的家人去拿。”
卢志浩拿了药酒给我,我自己擦了些,想了想,对他说:“你想想办法,尽量打听到那个上面的是什么人,查查看最近都谁联系过这边的狱长,最好是能调一份通话记录出来。”
“姑奶奶!我哪有那个能耐啊!我拍这些玩意儿都提心吊胆的,上哪儿给你调通话记录去?我尽量打听打听吧,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上头跟对方来往的痕迹,这几天你自己也当心点,尽量别让人挑着你的错处,我不能每次都罩着你,那样太明显了。”
我想了想,给秦亦恒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查监狱这边大小领导近期的通话记录。查到通话记录,揪出幕后黑手,秦亦恒就有了还击的对象,而我这边被打被骂被虐待,则是对方陷害我的有力证据,两相一结合,网站那边再打通关系,这事儿也就能翻过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的日子过得特别悲催,被工头各种折腾,干超多的活不说,挨打挨骂更是比吃饭还勤,身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我咬了咬牙,干脆拍了一张全.裸.照,在重点部位打上码,那照片猛一看,就跟被十个人轮了似的,特别惨不忍睹。
上头还嫌我被照顾得不够,又去找了卢志浩,这一次卢志浩顺利拿到了对我有利的录音,是一个高层管理吩咐他找人对我下手的,这个下手,指的就是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有钱能使鬼推磨,卢志浩找了同囚室的几个女犯打我、扒我衣服,都快把我扒干净了,他才“恰巧”出现,以聚众斗殴、违反纪律的名义,把我们分别关了小黑屋。
我打电话给秦亦恒问了一下,他说那边已经查到了,朝我下手的果然是之前司远航投资的公司,也是酿酒的,跟秦亦恒是同行,在中国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司远航那会儿跟秦亦恒作对,自然不会放过相同领域的对决,砸了大笔钱进去,帮着那家公司迅猛发展了一波。可是随着司远航的垮台,那家公司首当其冲,被秦亦安三下两下整得元气大伤,濒临破产。
查到了是谁在背后害我,我这边又搜集到了在对方授意下的虐待证据,只要摆平网站那边就行了。秦亦恒告诉我,之前那个证明我涉黄的编.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站在了我这边,主动找上秦亦恒,说是他跟网站解.约,闹得很不愉快,于是就想着给汪涵找不痛快,黑了我一把,借此黑网站。
我估摸着,多半是展睿的功劳,他能找人查出我的账号密码,私自发文删文,一定能摆平那个编.辑。既然是秦亦恒在替我翻案,他自然是把证人送到秦亦恒手里。
三边的证据一到手,形势急转直下,那边汇集了证据,开始审理这件案子。秦亦恒和展睿同时发难,打击害我的那家公司。
监狱这边还没得到消息,对我的特殊照顾还在继续。每天我都是一身伤地回来,张英也帮不上我什么忙,只能天天往卢志浩那儿跑,找来酒精药棉纱布什么的帮我处理伤势。
“别担心,我家人已经在帮我翻案了,很快我就会没事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强扯出一个笑。脸上挨了好几巴掌,肿得老高,一笑就疼。
张英狠狠瞪我一眼,没好气地吼:“脸都他妈肿成猪屁股了,笑个毛啊!傻.逼!”
“别老是说脏话,小姑娘家家的,注意形象。”我叹口气,挺心疼她的,“你要好好改造,争取减刑,早点出狱。”
张英给我擦酒精的手一顿,悲哀地抽了抽鼻子:“我怕是没那么容易出去咯!”她耸耸肩,一脸无奈,“我出去的时候都要三十岁了!没知识,没文化,没能力,出去干什么?在监狱里,还有口饭吃,出去之后怎么活?”
我心一疼,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别这样,路是人走的,再穷不过讨饭,不死终会翻身。你还年轻,只要肯吃苦,饿不死的。”
张扬掀着嘴皮子凉凉地笑笑:“也是,反正等我出狱的时候,光棍一条,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就剩一个八十多的瞎子奶奶了,她奶奶哪能等她十多年啊?
“方圆,我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我想见见我奶奶,我怕等我出去,就见不着了。”她低声嗫嚅,泣音很重。
她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内心还是很善良的,重情义,守承诺,虽然后面因为上头的特殊照顾,她罩不住我了,但是在囚室里她还是很挺我的,要不然我一倒霉,之前得罪过的人肯定照死里整我。要不是她每天不厌其烦地给我擦药酒、揉淤伤,我疼都疼死了。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郑重地问:“英子,我能不能把你的事情写出来?写一篇小说,就用你的名字,写你的经历,让天下人都看看,虽然不一定能帮助你,但起码也能警醒一下世人,好不好?”
张英霍的抬头,泪水涟涟地看着我:“写书?写我?”
“嗯!”我重重地点头。
张英呆了呆,含泪的眸子眨了眨,突然捂着脸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就倒在我怀里了,浑身直抖,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我名气很大的,书一定能火,书火了,我就发动读者找你妈妈,如果能找到,我会安排她进精神病院治疗,如果治不好,我会安排她的余生,你放心。”我拍了拍她的背,温言安抚。
“谢谢你!方圆!谢谢你!”她死死地抱着我的药,泣不成声,“我如果还能见我妈一面,我就是死了,我都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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