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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成歌叽叽歪歪说了这一大堆,玄珏只当是听他讲了个玄幻故事。
自己怎就成龙子了?他活了二十五年,自己是个什么品种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是,朕是龙,那你呢?是个王八?”
顾成歌不苟言笑,于地宫的一角端出一个盛满了清水的木盆。
他手呈剑指置于唇间,念了声咒后走入了湛蓝色的屏障内。
“你自幼畏水?”顾成歌将木盆放在地上,语气平淡发问。
这事儿合宫皆知也不算是什么秘辛了,玄珏懒得理他并未回话。
怎料下一刻顾成歌忽而发难,以蛮力擒住了玄珏的后脖颈,一把将他的头按入水盆中。
在面部浸入水中的刹那,玄珏只觉一股颤凉的寒意席卷全身,他的大脑无法冷静思考,他的鼻腔倒灌水入了气管,呛得他想要咳嗽,可一旦咳嗽,就有更多的水从他的鼻腔、喉头灌入肺内、胃里。
那种绝望的窒息感令他死命在顾成歌手底下挣扎着,顾成歌习武出身,又有修为在身上,玄珏哪里能挣脱他的蛮力?
渐渐地,他的挣扎弱了下去。眼前只余一片墨黑,人也失去了意识,安静将头埋在水盆里再没有反应。
顾成歌这才松开按压着他脖颈的手,将他的头从木盆中抬了起来,将他整个人平展放在地上。
他探手至玄珏鼻下,已然感受不到伴随他呼吸所吐出的一丝一毫温热气息。
他断了气。
可是顾成歌却没有因此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张,他静静立在玄珏身旁,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不多时,玄珏周身被一束扎眼的金光所包裹,他猛烈咳嗽了两声,将积压在身体里的水尽数咳了出来。
积水从身体里被逼出后,他也转醒了。
他捂着胸口,神色略显痛哭瞪着顾成歌,低吼道:“你疯了你!朕......”
“看看你的手。”顾成歌语气淡淡道。
玄珏的目光不经意向自己的手背瞥去,这......
他的手背,如今正被金色的鳞片所覆盖。
密密麻麻一片,似还在闪着光。
他下意识动手去扣那鳞片,用力猛了,却痛得自己闷哼了一声。
这鳞片不是顾成歌施法贴上去的,它是长在自己手上的?
为何会这般?
玄珏摸索着自己浑身上下,不单是手,他的大臂,小腿,胸前,腹下肌,尽都盖满了密密麻麻的鳞片。
那鳞片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和一股描述不出来的香气,玄珏从未闻见过这般奇异的味道。
顾成歌凑近他两步,平静的目光与玄珏满眼惊恐对上,“这是龙鳞,你还不信自己是龙的事实吗?”
“不可能......不可能......”玄珏怔怔后退,连连摇头,神色恍惚自言自语道:“朕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朕......”
他盯着自己身上的鳞片,看着它们的光芒缓缓退去,一点一点缩小,淡化,直至消失不见,又复了自己光洁的皮肤。
他惊异之际,忽而想到了什么,有些抓狂地抓起了顾成歌的领口,怒吼道:“你让那人冒充朕,他会如何对待衿儿!?他若是刚伤着衿儿半分,朕杀了你!”
“你放心,楚衿妹子是宫里唯一一个不相信他是你的人。而真正的慕容玄珏,对她也没有什兴趣。我跟你一样,也不会允许他伤害楚衿妹子。而将你囚禁在此处,也是为了楚衿妹子好。”
“你放屁!”玄珏挥拳打在顾成歌的脸上,他分明可以躲过去,可他却并没有躲。而是站立的笔挺受下了玄珏这一击。
这一击力道慎重,打得顾成歌喷出了一口血水来。
玄珏将他用力推开,声音发抖道:“你处心积虑做这些,能得什么好?你是图财,还是觊觎朕的天下?”
“那天下本就不是你的,我觊觎什么?”顾成歌冷笑着擦去的唇角的血迹,“等似锦寻见了定居之所,大昭将西境重新还给幽都,我便会同似锦一并离开,也会放了你。”
“赵似锦?”玄珏眼底满是诧异,“你和她......她是个怎样的女子你知道吗?”
“我不需要知道。”顾成歌语气坚定,“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我听多了。就像你听多了楚衿妹子的不是一样。可你在意这些吗?只要她心中有你,你心中有她,那么她做什么,便都是对的。何况幽都本就是被大昭强抢去的,对于你和楚衿妹子行的这事,我一向瞧不过眼。”
玄珏听罢只余连声讥笑,“你折腾了这许多,就是为了帮赵似锦夺回她所谓的属于她的国土?你当真痴傻。”
顾成歌浅笑着挑眉,岔开话题道:“我问你,你可是当真喜欢楚衿?”
“废话!”
“好。你既然真心喜欢她,等你脱困之时,就带着你的孩子回东海龙殿去,离她远远儿的。”
“你什么意思?”
“你是真龙,龙母是位列仙班的神明,你亦不是寻常人。”顾成歌凑近玄珏,每一个字都要得很紧,“龙身上是存了龙毒的,你若执意要和楚衿妹子在一块儿,龙毒则会日夜蚕食她的魂,折寿横死不说,死后更永世不得超生。”
“你胡说!”玄珏后退两步,蹙眉瞪着顾成歌,“朕与衿儿相守五载,若要有事一早就有了......”
“你仔细想想,我跟你说浑话我能得什么好?我一不喜欢楚衿妹子,二不觊觎大昭江山,三不愿伤你性命,便是将你掳来囚禁在此地也是日日好吃好喝供着你。我编造这样的谎话诓骗你,有什么理由?”
顾成歌退出屏障外,浅声道:“我之所以会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楚衿妹子于我有恩,我不想她死于非命。当然,来日你离了这锁龙阵,恐怕也是你龙识觉醒之际。那时你的能力甚于我千百倍,你要做什么我自拦不住你。你是龙子,寿命逾万年。可楚衿妹子不过是寻常女儿家,她在人间匆匆百余年,你忍心用你所谓的爱去杀死她吗?”
玄珏脑中嗡嗡作响,仿佛有千百只蝇子用力撞击着脑壳,欲从里头飞出来。
顾成歌的一番话,令他彻底迷茫了。
他分不清他话里的真假,知不道自己究竟是谁,连他对楚衿的爱究竟是如蜜的糖还是夺命的药,他也无法确定。
他捂着自己发痛的额头,蹲在地上狰狞挣扎。
在这昼夜不分的地宫里,有无边的绝望浓稠席卷而来,一寸一寸包裹着他,最终将他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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