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很想说“我希望小睿以后的成长岁月里,可以有你”,可话到嘴边,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她清楚,小睿的往后余生,不会再有他亲生妈妈的存在。
霍怀琛很快就从隔壁病房把小睿领过来了。
在得知唐菀然命悬一线,如果抢救不过来,很有可能今天就是她的最后弥留时间,夏栀和霍怀琛两个人见不到小睿看到他妈妈离世,就把他交给护士,让护士带他到隔壁病房待着,省的小家伙会崩溃。
“妈妈!”
小睿一进门,就向唐菀然扑过去。
他趴在唐菀然的身上,眼眶湿润。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啊?”
唐菀然看着自己可爱的儿子,她努力让自己脸上露出笑容。
可笑着笑着,她的眼泪有掉了下来。
“小睿,妈妈……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妈妈不能再陪你了!”
听到这话,小睿突然间就慌了。
“妈妈,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是小睿不乖,你又要抛弃小睿了吗?”
“……”
“小睿再也不闹了,小睿会乖乖的,妈妈不要生小睿的气,不要再抛弃小睿了,好吗?”
看着懂事儿的小睿,唐菀然越发的心痛。
上天对她到底是刻薄的,竟然让她在意识到自己最弥足珍贵的东西,其实是自己的孩子的时候,给了她这样致命的一击。
可是,再想想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她又能怪谁,又有什么资格怪世道不公呢?
其实世道一直很公平,一直都是因果报应,所以,她做那些事情,注定了她不会有好的下场和结果。
抬手抚上小睿的脸,她笑着摇头。
“小睿没有做错,小睿什么也没有做错,是妈妈不好,妈妈……要去找爸爸了!”
对霍怀珵,唐菀然心里有欠。
因为当初嫁了霍怀珵,却深爱着霍怀琛,为此,她设计陷害了霍怀珵,在他的车上动了手脚,造成了那场无法挽回的车祸,也造成了后续她无法挽回的局面。
小睿已经无视懵懂无知的孩子了。
听到自己妈妈说她要去找他爸爸,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妈妈到底怎么了?得了很严重的病吗?
可是小栀妈妈怎么说自己妈妈没有事情呢?
难道他们大家都在骗自己吗?
“妈妈,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了嘛?”
小睿突然间就哭了,眼里扑扑的往下掉。
唐菀然摇头,“没什么。”
向小睿伸出手,她说:“小睿,让妈妈抱抱你,再抱抱你!”
小睿听了,很听话的凑过去,拥抱自己的妈妈。
“妈妈,你到底怎么了啊?别吓小睿啊!”
唐菀然只是虚弱的笑,而后说:“小睿,好好听你爸爸妈妈的话,妈妈不在了,他们就是你最亲、最爱的人,你一定要和他们好好相处,而且妈妈相信,小栀妈妈一定是比妈妈更合格的妈妈,会比妈妈给你更多的爱和关心、爱护。”
小睿的感觉越发不好,“妈妈……”
“妈妈真的对不起你,如果有来生,妈妈……还要再做你的妈妈补偿你,这一世……妈妈不能再守护你了,妈妈……会在天堂,默默的看着你,并且祝福你。”
“……”
“小睿,妈妈……妈妈永远爱你!”
话毕,唐菀然眼角清泪滑落。
伴随而至,她嘴角带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睿察觉到自己妈妈抱着自己的手臂,在一点儿、一点儿松开,再滑落……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妈妈!”
他惊呼,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妈妈!”
小睿叫喊着,却唤不回唐菀然对他的丝毫回应。
一旁,几个人历历在目,夏栀控制不住情绪,来不及去顾着小睿,扑到霍怀琛的怀里,恸哭了起来。
而一旁的徐少擎,更是悲伤不已,仿若整个人的灵魂和呼吸,都在唐菀然闭眼那一刻,被生生剥离了……
他哭着,眼泪狂掉,可他还是忍着莫大的悲伤,走上前,用手臂,把小睿和唐菀然两个人,一起抱在了怀里……
——
三天后,墓地。
这天,阴雨绵绵,天色晦暗,稠密的雨丝,让本就萧瑟衰败的秋日,多了几分怅然。
霍怀琛、夏栀等人着一身肃穆的黑色,站立在墓碑前,送唐菀然最后一程。
小睿虽然努力在坚强,在做一个大男孩,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流。
他走上前,把一束冥花放到唐菀然的墓碑前,抽噎着声音说:“妈妈,小睿会乖乖的,好好长大,不让妈妈担心!”
本来,唐菀然的墓地,霍怀琛有意让她和自己大哥葬在一起,毕竟她是他大哥曾经深爱的女人,即便是害死了他大哥,但是他想,如果这样,唐菀然也算是有了归宿。
不过徐少擎的意思是,唐菀然是他的妻子,不能和其他男人葬在一起,而且唐菀然并没有和他离婚,应该单独埋葬。
霍怀琛和夏栀觉得徐少擎的话在理,而且考虑徐少擎对唐菀然也确确实实是深爱,倒也不愿意在唐菀然到底葬在哪里的事情上起争执。
不过,徐少擎却愿意把唐菀然葬在霍怀珵墓地旁边的墓地那里,用他的话说,这也算是一种弥补,不过,唐菀然最终就算是合葬,也是和自己合葬在一起。
夏栀看着小睿泪流不止,这几天一直在努力学着坚强,她走上前,把小睿抱在怀里。
被夏栀抱着,小睿本来竭力隐忍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他不舍得妈妈,真的不舍,却改变不了其他任何事情,只能像妈妈留给自己的那封信那里一样,努力的、好好的长大,生活,然后做对这个世界有意义的事情。
徐少擎立在一旁,眼眶始终红红的,固然不舍,却也知道一切都改变不了,只能接受现实,然后替唐菀然,好好的生活。
徐少擎走上前,在唐菀然的墓碑前蹲下,他看着墓碑上面的照片,抬手轻轻抚上,声音艰涩。
“菀然,我会替你照顾好小睿,以后……小睿就是我的儿子,所以,你不要担心,也放心,我们一定会让小睿好好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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