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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度文学 > 深秋野菊 > 第三十七章 不是真的
 
  吃过晚饭,秋妹很早就睡了,寂静的夜晚能够听到细小的虫鸣,偶尔还会有几声类似于鸟叫的声音,谷仓离秋妹的房间不远,窸窸窣窣的还能听见老鼠流窜的动静。

  可能是睡早了,怎么就不着能?秋妹翻了个身拉紧棉被,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楼下隐约能听到阿妈和阿奶说话的声音,如同另一个世界传来一般。

  “阿柒最近每天晚上都会出去吧。”秋妹伤感的对自己说。

  “他们现在肯定在一起!”她很确信的告诉自己。

  接着他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现出他们拥抱、亲吻的画面,内心一阵酸涩,想着想着,眼睛也跟着酸涩起来,眼泪蓄集在了眼眶中,她瞬间回过神,不明白自己干嘛要哭,赶紧用手擦掉眼角的泪水。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想象力似乎越来越丰富了,而且似乎都用在了阿柒和他的身上。

  秋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被一阵喧闹吵醒,隐隐还有哭泣的声音,她揉了揉眼,一脸疑惑。“怎么阿妈她们还不睡觉?”

  她想下楼看看。此时夜晚依然寒冷,秋妹从被窝里出来时打了个寒战,她快速的把外套穿上下楼。

  一下楼她惊住了,堂屋里满满当当挤满了人,直觉告诉她出事了,可是是什么事情呢?她带着一脸狐疑走进堂屋,阿妈和阿奶的哭声立刻清晰的传来,她心里咯噔一下,脚步却没有停留的的走了进去,阿妈抬起一副泪眼婆娑的脸看到是她,瞬间脸上更加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而屋里所有人都齐刷刷的转头看向她。

  他们的眼神里都透露着难过、怜悯和感伤,好几个人想上前扶住她,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阿堂垂着头,站在阿公旁边,双肩抖动,双拳紧握。阿公手上有些无力的拿着烟斗,面容有些憔悴,一脸沉重但是似乎正在隐忍着什么,几个大伯肃穆的又带着担忧的神色正在跟阿公商量着什么。阿奶被几个伯妈扶着,她虚弱的抚着胸口哭泣,连秋妹进来了也没有发现。

  秋妹的脑子像是停止了运转,她木然的看向阿妈,但是阿妈伤心欲绝的哽咽着,嘴巴张开又闭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阿妹。”一个嫂子轻声唤她。

  秋妹瞬间回过一点神,有些呆愣的问道:“怎么了?”

  “阿妹,你阿妈阿奶都要靠你撑着啊,你千万别太难过啊。”嫂子满脸的担忧和小心翼翼。

  “怎么了?”秋妹脚底虚浮,身子有些不稳,心脏砰砰砰的跳动起来,让她无法呼吸。

  “你阿爸,出事了,刚才有人连夜来通知,让村里人去抬。”嫂子艰难的吐出这句话,紧紧地盯着秋妹,眼泪跟着溢满眼眶。

  “我,我阿爸?”秋妹微微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嫂子,还没等嫂子再次回答,秋妹已经扑向阿妈,跪在阿妈身前抱着阿妈的大腿看着阿妈,泪珠瞬间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模糊一片。

  “阿妈,阿妈,阿爸是不是受伤了?他是不是压到腿了所以回不来,要人去接?”

  阿妈抽泣着,痛苦的一字一句的说“你,阿爸,死了。”

  说完一把抱住秋妹,凄厉的大哭起来。

  秋妹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大声的说:“不,阿妈,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秋妹和阿妈抱在一起大哭起来,整个屋子似乎都被震动,好几个伯妈嫂子也跟着呜呜的哭出来。

  “嫂子啊,被哭了啊,大伯的后事还要靠你给办啊!别让孩子也跟着哭太厉害,哭出事了可怎么办?”

  “弟妹啊,别哭了,再哭下去,全家人都会哭出事的啊!”

  良久,村里的伯妈嫂子们含着泪水围了过来安慰劝解。

  阿妈强忍住悲痛,虽然依然抽泣,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回应几个伯妈嫂子。

  又过了良久,阿妈控制住了情绪,用手捧起秋妹的脸。此时秋妹整张脸都湿漉漉的,双眼红肿,眼神悲痛迷离,泪珠还在不断滚落。阿妈强忍住哽咽对她说:“阿妹,不哭了,你阿爸,还等着我们接回家呢。”

  听到这句话,秋妹更加伤心欲绝的哭起来,原本稍稍止住了一点的哭声此刻无论如何也止不住,泪珠更加肆无忌惮的落下,她想回答阿妈好的,可是任凭她张大嘴巴,使尽力气也说不出一个字,良久,她才能勉强的对阿妈点点头。

  “秋妹,别哭了,阿奶阿公年纪大了,别让他们跟着哭太厉害。”阿堂红肿着双眼走过来,脸上带着隐忍、坚毅和冷静的表情,蹲下来用手轻轻的擦掉秋妹不断涌出的泪水,神奇的是,在阿堂擦掉秋妹脸上的泪珠时,秋妹心里似乎瞬间平静了下来,慢慢的,眼泪也终于止住。

  阿堂看到秋妹平静了下来,双眼注视着秋妹说:“秋妹,阿奶阿妈比我们还要难过,你要照顾好她们,不能只顾着哭好不好?”阿堂温柔的语气让秋妹愣了下,心里立刻升腾起一股暖流,她郑重的点了下头,语气带着哽咽,但是坚定的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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