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就喜欢紫色,紫色的头巾,紫色的毛衣,紫色的裙子,还有那些紫色的梦想。
已经记不清楚是分别后的哪一年他与我再次相遇,那时我已来到A镇上班,我和几个好朋友逛完街回家的路上,看见他在一所学校门前远远地看着我。我一眼就认出了他--胡利,那个刻骨铭心的人,我早已把他埋葬在心底。我知道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年,他是属于我的,其余的时间不属于我,也许现在他还在漂泊,已与我毫无关系。也许是上次和他同村的涌泉看见我在送孩子上学,就回去告诉他我在A镇,于是今天他就出现在了学校门口。现在的我与他形同陌路,我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和好朋友们洒脱地回家了。
我是好马不吃回头草,我用情专一,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忍受不了当初他对我的背叛,我是敢爱敢恨的,从那次醉醒之后就已经非常后悔自己年少时的愚昧无知。
十多年后,我再次回厂,已是一片萧条,没有当初那繁荣景象。也听不见那哗啦哗啦的洗选煤机发出的声音,犹如我难忘而痛苦的经历一起成为过去。
我在李倩那里住了一宿,她同我聊了许多,她说煤厂现在已经卖给私人老板,只生产原煤,不再烧炼焦炭,所以听不见洗选煤声;还特地说了当年城关来的两位美女,当年的厂花张雁妮嫁给李琴的弟弟生了个儿子,在儿子四岁的时候两人就离婚,离婚后没过多久,她男人就在高速路上出车祸死了;另一位美女李菲,想了许多办法想调回县城去,都没成功。后来,就和介绍她来煤厂工作的远房表哥工会主席好上了。表哥的老婆是某乡的妇女主任,她发现自己的男人在外边有了外遇的时候,来到厂里和李菲打架,把李菲的裙子都撕烂了。最后,表哥还是选择了李菲,和自己结婚十多年的老婆离了婚。
我静静地听着,觉得人的感情真是不堪一击。我们的工会主席矮胖矮胖的,一向品德端正,每天下班都要回老婆所在乡镇的家里,回家还要洗衣服做饭,他们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在旁人看来,他们是幸福美满的一家子,他是人们公认的模范丈夫。然而,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也难怪他呢!
李倩深有感触地说:“其实,婚后出轨比婚前出轨更可怕;如果是婚前出轨,说分手就分手,没什么牵挂;如果是婚后出轨,对孩子的影响不好,孩子都希望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哪怕自己的母亲不漂亮。”
“唉,人心难测啊,谁能预料自己以后的生活啊!”
比如就说我吧,当初那个人在我面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对我海誓山盟,结果到头来弄得满是伤痕累累。我默默地对她诉说着当年的悲痛,不由自主地回到过去的岁月里。
当年,这个煤厂比现在要繁华热闹。
这个煤厂在连绵起伏的大山脚下,煤厂每天都发出轰隆隆卸煤声和哗啦哗啦的机器洗选煤声,这些热闹的声音使得周围寂静的大山不再寂寞,周围贫穷的人们听着这声音心里踏实,煤厂是他们的依靠,是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
我的父亲就在这里上班,听母亲说父亲以前是个转业军人,刚转业回来很好找工作,公社书记很看重父亲的能力,就提拔他去公社当武装部长,母亲和父亲是同一个生产队,父亲刚转业回来时就有人给母亲说媒,当外婆还在考虑要不要答应这门亲事的时候,外公却看见其他生产队的媒婆已经带着漂亮的姑娘给父亲说媒去,就和外婆商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亲事订下后,父亲、母亲就开始交往,公社有时要搞宣传活动,需要组织一批能歌善舞的青年人参加活动,父亲要带母亲去,母亲说自己不会跳舞,父亲说去了有人会教的。那时的年轻人中只有少数部分会跳舞,会跳舞就教不会跳舞的,一群充满青春活力的青年在一起唱唱跳跳的,他们的生活很充实,母亲很快就学会了跳舞,每天都沉浸在他们新生活的幸福之中。
但是,母亲每次参加完宣传活动跳了舞回去,外婆就开始教训了,说以前她是亲眼看见生产队里的朱大叔,被一群人戴上尖尖帽,遭打惨了的,叫父亲现在的武装部长也不能再当了,怕今后惹火烧身。如果他们不听话,外婆就不答应这门亲事,母亲拗不过强势的外婆。
就这样,为了母亲父亲辞去了武装部长的工作。后来,他们结婚生了我,没有经济来源,听说附近有个煤厂在招工,父亲就去了。
从家里到煤厂要翻过两座小山,大约要走四、五十分钟才到。父亲去煤厂的工作最初做的是开路先锋,就是采煤前要先放炮,炸开之后把路砌好才可以进去采煤,放炮工作的灰尘很大,父亲是当过兵的,很勇敢,这个工作能胜任,但也不轻松。
后来有了弟弟,家里的负担更重了,父亲坚持每天下班回家帮母亲干农活。我比弟弟大四岁,母亲每天都要去队里上班。弟弟稍大一点的时候,我趁母亲上班去,有时就会偷偷带着弟弟,爬上屋后的小山顶,盼着父亲回来,父亲有时给我们带回馒头、水果糖,我很喜欢吃父亲带回的馒头,软软的、甜甜的、大大的,因为煤厂的采煤工要保存足够的体力,所以这里的馒头比一般的馒头要做得大些。我小时很喜欢父亲的煤厂,总以为那里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和神秘的事情,但我怎么也没想到许多年以后,就在这个我小时候向往的煤厂里遇见的那个人却让我伤透了心。
我从小学到中学一直名列前茅,我的梦想是当一名医生,长大后能治好父亲的咳嗽病。当我读初中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父亲回家对我说“晓芳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呀,这次厂里安排全体一线工人去县医院体检,我被查出了二期吸尘病”
“二期吸尘是什么呢?”我不解地问父亲。
父亲说“二期吸尘病就是好比一个人宣布了死刑,缓期执行而已”
“这么严重啊!”我难过地说,想想平时总是听见父亲不停地咳嗽,带着咳嗽声出门上班;然后只要听见屋后的咳嗽声就知道是父亲下班回来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父亲回家说“这次厂里体检查出二期吸尘病的还有曹伯伯,现在上面有个政策,就是二期吸尘病人马上就可以退休,子女只要满了十六岁就可以招进厂里工作。”
父亲、母亲当时很着急不知该怎么办!母亲一下子想到我今年刚满十六岁,正合适工作,但父亲想到我学习成绩很好,十分矛盾。“如果现在不进厂工作,万一今后没考上大学怎么办?”母亲担忧地说。母亲这辈子干农活是苦够了的,她说进了厂就是铁饭碗,父亲说那个煤窑里的煤炭很多,可能要三、四十年才会开采才完,到时晓芳都快要到退休年龄了。
就这样,在父母的再三考虑下,我就没有读书了,只有选择去煤厂上班。
我要参加工作了,母亲给我买了红色的新被子,母亲说“现在进厂工作时全都给你买新的,将来出嫁时就不用再买了”,我不明白母亲怎么这样说话呢?我是去参加工作,她却把我当作嫁出去了呢,这两者怎么会成一回事呢?
我并没有因这个工作带来多大惊喜,虽然还想读书,但大人们说的话也很正确,要是万一今后没考上大学,又失去现在的工作机会,那就只有一辈子留在农村了。
那天上午,父亲、母亲送我进厂工作。我被安排在二楼和杨姐、石姐、陈姐一间寝室,曹伯伯的女儿曹新和另一个特招工王美安排在一楼王姐的寝室。这些姐姐们的父亲大多数都是当的车间主任。杨姐长得白胖胖的,说话时眯着小眼睛一眨一眨的,陈姐长得圆溜溜的,她们俩都在厂里服务公司副食部上班;石姐长得娇小玲珑的,留着一根长长的辫子,石姐在厂里服务公司小食堂里开票。
父亲正在帮我钉床的时候,来了一位阿姨,父亲赶紧给我介绍说:“这是李琴阿姨,你还小,今后还需要阿姨多多关照。”李阿姨亲切地招呼我:“晓芳来了!”据父亲说,李阿姨的父亲是主管财务部的,有一定的权力。在父亲看来,这也许是一层很好的关系。
父亲很快就把床钉好了,床上放着崭新的红色被子,母亲的心情非常好,对我说:“我们给你买的全都是新被子,我刚才去看了一下曹新的寝室,她那个被子很旧的。”母亲一辈子都爱面子,做事情不大考虑实际问题。我此时的心情很沉重,想到自己今后就要在这偏僻的煤厂里生活一辈子,觉得前途茫茫,没有方向。自己以前看过一些书,有一句话我还记得“用知识武装起来的人是不可战胜的”,现在自己刚满十六岁就中断了学业,成为一个没有文化的人,做一个普通的工人,心里很难过,但这份工作却是人人都羡慕的铁饭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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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腊美一!我写的是一个有梦想的女孩经历了失恋、再婚、离婚的辛酸故事,经过自己的努力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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