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笒皱了皱眉头,她闵敏锐的察觉到霍庭深情绪不稳,而且他说的是“霍皓阎”,而并非“大哥”。
“你还好吗?”她轻声问道。
霍皓阎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小妻子,当即收敛了怒气,淡淡道:“抱歉。”
安笒抿抿嘴唇,扶着栏杆好一会儿没说话,海风从她吹到他,又从他吹回来,两人的呼吸错乱的纠缠在一起。
面对浩瀚的大海,憋闷的心情终究会慢慢散去。
“田月云不是我亲身母亲。”霍庭深忽然道,“她是我父亲的初恋情人。”
只是,他迫于家族的压力没能娶她。
安笒一怔,愣愣的看着霍庭深,看到他眼底沉沉一片,瞬间明白他对霍皓阎的冷淡,同时生出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
“你,很好。”半晌,她只说出这句话。
她和他的境遇何其像似,不同的是霍庭深用自己的实力碾压了欺辱他的人。
而她,则被焦红艳母女算计的九死一生。
想到这里,安笒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自己当真笨的可以。
“你也不错。”霍庭深忽然一笑,看的安笒一下愣住。
茫茫大海上,黑色的夜里,他的笑容绚烂、温暖,像是驱散寒意阳光,又像是指明方向的灯塔。
她觉得,像是有温柔的阳光洒进心里每一个角落,暖意从脚底升起,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傻了?”霍庭深走近,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眼底的戏虐十分浓厚。
安笒仓皇回神,脸颊红了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谁说红颜祸水,这蓝颜也分分钟钟颠倒众生。
“小时候,我的功课全部碾压霍皓阎。”霍庭深忽然道,炫耀的语气竟带了几分孩子气。
原本紧绷的空气瞬间轻松下来,安笒索性盘腿坐在甲板上,单手托着下巴笑道:“彼此彼此!”
她的成绩也是碾压安媛的!不得不说,那种感觉相当不错。
两人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得意,像似经历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再不好的日子,现在也好过了。”安笒微微一笑,“现在已经没人可以左右你了。”
霍庭深学着她之前的语气道:“彼此彼此。”
他已经将焦红艳和安媛控制住,她们也不能再难为她。
“不一样。”安笒摇摇头,精致的小脸上染着上愁色,“我还有欠很多钱。”
一亿四千万,这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天文数字!
“这个项目之后,你就不欠我了。”霍庭深也坐在了甲板上,看着小妻子一脸忧愁的样子,又道,“而且,我没有要求还钱时间。”
简言之,她可以一直欠着。
“不是你。”安笒手指绞着裙子。
她欠少爷的钱,也欠少爷的情,当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完。
霍庭深也恍然明白,见小妻子这么为难,忍不住想说自己的身份,但是想到在海边小屋的事情,还是生生的忍住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安笒吐了口气,“债多了不愁。”
反正一时半会儿还不上,她倒不着急了。
霍庭深还没想好如何开解她,小妻子已经安慰好了自己,弄的他哭笑不得,只得笑了笑。
“你和小渔,祝福你们。”她幽幽道,神情有些落寞,“如果在一起了,千万不要骗她,她和我一样,最厌恶被人欺骗。”
霍庭深心里“咯噔”一声,差点以为小妻子知道了自己是“少爷”,在婉转的警告他,但见她神色正常,才暗出一口气,不过脑子里弦儿却绷紧了。
完全没有注意前半句小妻子没头没脑的祝福。
最讨厌被欺骗?
“如果少爷骗了你呢?”他试探道。
即使面对最狡黠的对手,霍庭深也不曾紧张半分,但这会儿,他的心却真的揪了起来。
安笒盯着霍庭深,眸子紧了紧,一字一顿道:“你怎么知道少爷?”
霍庭深眉头跳了跳,但很快恢复正常神色,淡淡道:“你喝醉酒说的。”
“这样……”安笒讪讪的别过头,无比尴尬,她的酒品还真不怎么样。
不过想到之前睡醒,身上衣服完好无损,对霍庭深的人品倒是点了一个赞。
“我和少爷……”安笒张张嘴,尴尬道,“我们的事情,你不懂。”
霍庭深眼神闪闪,重复一遍刚刚的问题:“如果少爷骗了你呢?”
“不会。”安笒耸耸肩,眯着眼睛笑了笑,她没什么值得少爷欺骗。
那天晚上被焦红艳算计,误打误撞和少爷发生了关系,但第二天,少爷就给了她婚姻“负责”。
即使他从不见她,她还是觉得他人品很好,又怎么会骗她?
霍庭深抿抿薄薄的嘴唇:“万一呢?”
“如果小事情或许可以原谅。”安笒想了想认真道,毕竟对方是帮了她的少爷,不过她又道,“如果特别严重,我不能原谅。”
霍庭深眸色沉沉,比夜晚的大海还要深沉。
现在,他好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在找到一个绝佳的机会之前,他绝对不能让小妻子知道自己的身份。
第二天早晨,安笒睁开眼睛,想到昨天晚上和霍庭深在甲板上的夜谈,不觉嘴角带笑。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升起,均匀的洒在海面上,像从天而降无数的细碎钻石,闪亮的让人心生愉快。
安笒洗漱完,走出去,惊讶的发现游轮已经靠岸,霍庭深站在沙滩上冲她招手。
远远的,他像是一株白杨,挺拔秀长。
“游轮怎么靠岸了?”安笒扶着栏杆下来,走到霍庭深面前,“你的属下来了吗?”
霍庭深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做的,顺着她的话道:“是。”
清晨的海面安静、美好,看的人心里暖暖的,安笒仰起脸浅浅一笑:“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霍庭深看向不远处的汽车,“这里不好打车。”
安笒没有拒绝,上了霍庭深的汽车。
“送我去公司。”安笒开口道,“我想尽快拟定出合同。”
霍庭深调转了方向,手指惬意的停在方向盘上,笑道:“想做拼命三郎?”
“和贵公司合作,诚惶诚恐,只得多加努力。”安笒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开了玩笑,“笨鸟先飞嘛!”
昨天晚上的谈话,无形中消磨掉了两人之前生出的隔阂和距离,安笒面对霍庭深的时候,心情轻松许多,也不会再觉得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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