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天悦”我立马给舒俏打了个电话,让她帮我从秦朗那儿拿余颖手机号,她很快顺利完成任务。看时间余颖应该还在睡,所以没有马上给她打,先回家去了。
快到家的时候接到了乔宸飞的电话,问我周末是否有时间,想请我和蕊蕊还有Nino一起去他家吃晚餐。
“你女朋友去吗?”我问他。
“不去,她要值班。”他一刻不打愣地回道。
我犹豫,我和蕊蕊去没有问题,但Nino……
“怎么了?没时间?”听我不出声,乔宸飞声音显得有点失望,但马上就笑了笑,很善解人意地说:“要是没时间就算了,改天吧。”
我是打心底想让他们父子见面的,可这事我不能擅作主张,得回去征求下Yvonne的意见,于是说:“我晚点再答复你可以吗?”
“好。”许是我没有马上拒绝,乔宸飞语气明显又高兴了。
回家后我立刻就把这事和Yvonne说了,她沉默不语。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立刻回绝,但近来不知怎么回事,Nino总吵着说要见巴巴,她的谎言快不管用了。
“Yvonne,你说老实话,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Nino他爸爸的事吗?”
我看得出她现在很矛盾,我也理解。当年她费尽心机瞒着乔宸飞Nino的存在,就是不想与乔宸飞再有任何瓜葛。可此一时彼一时,人的心境是会随着岁月和经历而变的。
就像我对蕊蕊。在她没有出生时我是那样恨她,甚至要打掉她,但现在她却是我生命中最爱的人,重要的超过我自己。为了她,我能牺牲一切。尊严,自由和爱情。
“我也不知道。”Yvonne抿了抿唇,轻摇下头,眼眶泛起湿润。“至少现在还不想说。”
我握住她手,尊重她的想法,但还是争取,说:“我就带他去宸飞家玩,不把他身份告诉他。”
“可Nino长得很像他,他肯定会怀疑的。”
“不一定,他未必会往那方面想,要是他真怀疑,不是正好可以看看他是什么态度,以便你做决定是否要告诉Nino真相?”
听我这样说,Yvonne觉得有些道理,点头同意了。但还是不放心,再三叮嘱我一定不能说漏嘴,我向她保证绝对不会。
说完了这事,Yvonne突然问我:“对了,我哥有和你联系吗?”她表情很是担心的。
“没有。”我实话告诉她。她听了脸色立马凝重,说:“涂颖,我总感觉我哥可能出事了,昨晚我做梦,梦见他……”她顿住话没往下说,但从表情来看应是不祥的梦,我不禁想起蕊蕊做的那个梦,心跟着悸颤了下,但马上安抚她,“应该不会,也许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和我们联系。”
Yvonne不认同,摇头,“他以前从不这样的,早上我给他打电话,不在服务区。涂颖,我很害怕。”
她面色泛起苍白,不自知地抓住我手,手心里全是汗。
我一听,微微诧异,之前我打给他时也是这个状态,都好几天了怎么还是这样,难道他真出事了?
但看Yvonne满面揣揣难安,生怕说出来她更要焦急担心,我只好把也给翟靳打过电话的事闷掉,并把这份猜测藏在心里,回握住她的手,轻拍了拍,“别担心,可能是手机坏了,过几天他就会打给我们了。”
Yvonne沉重地呼出口气,点点头,但显然没有放下心。
我同样如此,虽然安慰她,可也有些不安,倒不是怕他出事,而是若他出事了我该如何对蕊蕊说。
蕊蕊那么爱他依赖他,怎么能接受失去他。我不敢想像,当她知道从此再也见不到爸爸会是怎样的伤心。那种伤痛我曾经历过,但那时我已经8岁,比她懂事些,可她才只有3岁,怎么能承受?
我不想看到她哭,一滴眼泪也不愿看到。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胡思乱想的揣测,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只能静观其变了。
从Yvonne房里出来,看时间余颖差不多应该已经起床,于是给她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2声她便接了,开口的“喂”字说得温柔大方,亲切礼貌。
我自报家门,她没料到,明显一愣。
“什么事?”很快她反应过来,语气急转直下,即使隔着听筒我都能看见她此时是怎样一副倨傲,又带了几分防范,和夹杂着几许敌意的复杂面孔。
我把意图跟她说了遍,已做好她会拒绝的准备,也想好了她拒绝的应对,没想到她竟爽快地让我明天上午10点去她公司面谈,这让我有些意外。但我掩饰的很好,也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我准时到了“天悦娱乐”。
不算这次,我统共只来过这里1次,那还是3年前,为了教训Mina勾引楼少棠。
想起那时有楼少棠的纵容疼护,我在这里是何等盛气张扬,甚至有点嚣张,哪个人见到我不是态度恭维,逢迎奉承,Mina更是被我的气势和手段吓得跪地求饶。
时宜事易,如今我站在接待处,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来搭理我。来去的人中有些是认识我的,他们看我的眼神不是充满诧异就是好奇,肯定都在想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也是。当年我和楼少棠离婚是轰动全海城的事,谁也没有想到我们这样一对恩爱夫妻会劳燕分飞。舆论一边倒的认为是我因为楼少棠可能要牢底做穿或被枪毙而抛弃了他,对我口诛笔伐,说我对楼少棠的爱全是伪装的虚情假意,我实则是一个拜金势利的女人。
还把我当年为钱嫁给植物人的他的事重新挖出来再次批斗,把我骂得体无完肤,就差把我送去浸猪笼了。
因为楼家消息封锁的好,他们不知道孩子的事,否则我更是不知会被他们骂成什么样。
总之,我现在在海城的声誉已完全扫地,名声可谓臭极。有几次我带蕊蕊在外面用餐,有个别女人当着我面就大声的指桑骂槐,讽刺我,不过都被我当成了耳旁风。
我现在的原则是,只要她们不攻击蕊蕊,随便她们怎么说我,但一旦她们把矛头对向蕊蕊,即使蕊蕊还小不懂,心灵未必会受到伤害,我都不会放过她们。
不理会这些人的眼光和想法,我依然骄傲得微扬下巴,身形立得笔直。
前台接待的年轻女孩我记不清是否还是原来那个,她正坐在位子上低头拿着手机和人聊微信,我敲了敲接待台。她抬起头,愣了下。
我猜她要么是见我长相与余颖太过相像,要么是也知道我是谁。
“你好,请问找谁?”她放下手机,站起身,嘴角划开职业性的礼貌微笑。
“余颖。”我淡定简洁地回了2个字。
她表情又是一诧,眼睛瞠圆了一圈,明显也好奇了,马上问:“有预约吗?”
我轻微地勾了勾唇,“我和她本人约的,她有没有和你们说,我不知道。”
“好,请稍等,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说着,她拿起内线电话拨了个号。听她话音对方应是余颖秘书,她向她报告了我来访的事,然后应了声“好”便放下电话,让我去18楼。
我道了声谢后就坐电梯上去了。
出了电梯,根据指示牌我朝右边走廊最尽头的方向去,到了她办公室门口,她秘书见到我表情和那个前台的年轻女孩一样。怔了几秒,起身去敲办公室门,听里面余颖说了声“进”,她打开门请我进去。
我朝余颖看去。
她靠坐在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下巴扬得高高的,姿态十分倨傲。
她没有起身的意思,我内心冷笑了笑,表面波澜未动,但气势却表现得挺强的,朝她走去。
“坐。”她下巴朝办公桌前的椅子点了下,语气全然是居高临下的。
我勾勾唇,一语不发,拉开椅子坐下。
之前由于种种事我并没仔细看过她,此时坐在她对面,我目光在她脸上细细逡巡,掠过她五官每一处,发现我们其实还是有些不同的。
比如眼睛。虽都是桃花眼,也差不多大,但她眼距要比我稍宽些。
还有鼻子。高挺度与我一样,鼻管却没有我长,而且这鼻子一看就是动过的,因为鼻孔微微往上,有些不自然。
不知道除了鼻子,她还有没有动过其他地方。仔细观察了下,这张脸倒是没什么人工痕迹,也许只是微整了。
不过她最与我不同的还是耳朵。
我耳朵比较大,耳垂也大,她耳朵和耳垂都很小。索性她只戴简洁的耳钉,不像Mina,耳朵这般小还特别喜欢戴造型夸张的耳环,显得耳朵更小。
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想起Mina了,不过说起来我也有3年没有她的消息,她好像退出娱乐圈人间蒸发了。
“喝什么?摩卡?”余颖的问话打断我的走神。
我拉回思绪,见她正挑着眼看我。
不得不说,她眉宇间的神情与我也出奇的相似。
“你怎么知道我爱喝摩卡?”我有些意外她连我喜好也知道,却是不动声色,轻笑着问。
她微微一怔,也马上轻笑,说:“猜的。”又问:“猜得对吗?”
我唇角浅浅一勾,“很正确。”
她打内线吩咐秘书泡2杯摩卡进来,挂断电话后我问:“你也喜欢喝摩卡?”
“是啊,一直都喜欢。”虽然她笑得很自然,但语气却是在强调的。
难道她以为我会认为她在刻意学我?
不过也不是没这种可能,谁知道呢。
我不放心上,切入正题:“昨天电话里跟你说过,关于代言人的事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想法,是不是还能协商?”
余颖重新靠近椅背里,环起双臂,一副处于上风的架势。
老实说,这事的确是我被动,但还不至于到求她的地步,她若能同意继续履行原合同最好,若不能那就按法办事,我会让她们赔付高额违约金。
所以见她如此我也不示弱,身体也往椅背上一靠,摆出傲然的气势,向她陈述利弊,“也许贵公司不在乎这些违约金,可这关乎的不仅是钱,还是信誉。若是其他公司知道你们违约,以后谁还敢再找你们旗下的艺人代言?”
顿了顿,我又说:“而且据我所知,‘摘星娱乐’刚签了几个当红的明星,他们正在挖你们墙角,想让欲与你们合作的几家公司转签他们的艺人,如果这个节骨眼上曝出你们不讲信誉,你觉得结果会如何?余小姐是聪明人,因小失大的事应该不会做。我们继续合作,大家双赢,何乐而不为?”
我说了一大通,但她没有很认真在听,似乎对于我说的这些并不在意。
我有些不解,但凡有头脑的决策者听了我这番分析不可能会无动于衷,即使是楼少棠也会权衡思忖,不会是她这副反应。
虽然内心思绪万千,但我表面依然如故,直视着她,平心静气地等待她回复。
这时,秘书把咖啡端了进来,分别放到我们面前。
余颖不紧不慢地端起咖啡啜了2口,我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她指甲所吸引。
虽然做了美甲,但她十个指甲都修剪得十分平整,一点也不尖利。
昨天,楼少棠到底是让她有多爽,才能将他后背拉出血来的?
心被自己这个突然跳进脑海里的念头刺痛,但我掩饰得很好,淡笑依旧。
“想我继续让恺恺给你们代言不是不可以。”余颖终于开口,放下杯子,目光定在我脸上,“但我有个附加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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