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几乎是不能冷静地去思考,我真的拆了那沙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就算我找到了那尸体,我该怎么做?我要是找不到,我怎么复原这沙发?要是胖女人回来看到拆掉的皮沙发,我怎么解释?那块镜子,我可以说是自己掉下来坏的。沙发被拆我总不能说是沙发自己拆了自己吧。
我是一头脑热的,就想着拆开来,里面有尸体。就这么一个念头,我就跟魔甍了一般。
傻子就是在这个时候下楼的。他在楼梯口看着我,问我在做什么。
当时,我一手拿着羊角锤,一手拿着起子,就跪在那沙发上,准备对着皮和板子连接的地方砸下去。
我看着傻子,他嘟嘟嘴,那种萌萌的眼神,就像孩子一样。他还是痴傻的状态。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被傻子看到了,而且还是在他痴傻的情况下。他有可能会当玩笑话跟他妈说的。
“我在,拆沙发去洗。”
傻子白了我一眼:“舅舅说你脏,你还你能洗干净什么?我不要你碰我家的东西。你滚!”
我又一次懵了。傻子竟然叫我滚?这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之外。我以为,我跟傻子的关系挺好的,而且他就是一个孩子心性,哄哄就好。就算我真的很像离开这里,只是我能离开吗?我妈还在他们家工地,还有那十五万,就算我离开了,我能去哪里?前几天那种流言风语已经让我待不下去了。在被后爸压在身下的时候,我那么痛苦,是傻子把他拉开的。现在却也是傻子叫我滚。
我咬着唇,眼泪就这么流下来起来。
傻子继续说着:“我讨厌你!舅舅说,你被你爸抱过了,你还别很多男人抱过了。你那地方脏着呢。你滚!我叫我妈再给我找个女人,也一样能舒服。”
原来,在他心里,我从来都只是他的玩具而已。
“傻子,”我刚叫出口,他就骂着:“你还叫我傻子。我妈说,叫我傻子的都是坏人。你也是坏人。你滚!”
我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办好。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在我身上……“我,我没地方去了。”
傻子似乎很认真的想,想了好一会之后,等等等地冲过来,拎着那把羊角锤,就走带了厨房中。蹲在橱柜前,用羊角锤扣着那最下面的石板一撬,石板就脱出来了,下面的防水层露了出来。他伸手进去摸了一下,摸出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打开塑料袋,看了一眼,就递过来给我,说那里面有钱,让我拿着钱滚。
我接过袋子,看着那里面被码得整整齐齐,还绑着橡皮筋的钱。我没见过这么多钱,也估计不出来那里面到底有多少。只是惊讶于傻子竟然能在家里找到那么多钱。
那年代,很多有钱人会把钱放在家里。特别是有贪污受贿情况的官员,和逃税漏税情况的生意人。他们的钱能总在家里,床下,沙发里,吊灯罩里。傻子竟然从橱柜的防水台下就找到那么多钱,我惊讶着的时候,他又推了一把:“滚吧,这些钱够让你走了吧。脏女人,恶心死了。”
我看着手中的钱,我一直以为,傻子对我是有感情,不敢说什么爱不爱的,至少我们一起面对那些可怕的事情。我还记得我跟他说,我也看到了那鬼影,我相信他的时候,他眼中的那份欣喜。现在他却对我说这样的话。
他突然伸过手来,从那塑料袋里抽走了一张钱,说那张钱不给我,他要去买蛋筒。然后再才塑料袋推到我怀里。
我对着看着钱呵呵傻笑着傻子问道:“傻子,你先是清醒的,是吗?你没有吃药,对不对?”我不相信傻子会这么对我。我还跟他说什么一起带他上街买蛋筒,一起去买菜的话,可是他却推着我离开这房子。还把门给关上了。
说我没有私心不可能。我从小到大就没有捧到过这么多钱。现在我生活,支持我的就是我妈对我的好,和傻子傻乎乎的保护。但是现在,都变了。
我也好想离开这里,只要有钱,我就能离开这里了。我妈还有我弟弟,他们一家三口现在就算过点艰难,以后也会好起来的。我捧着那些钱,在陈家的门口站了半个小时。心里很乱,像了很多很多。最后,我还是抱着那些钱,匆匆的上了去市里的班车。
紧张和害怕,让我一直抱着那些钱,坐在最后一排,朝着窗子外面哭。我也狠心的想过,我这么一去,就几年不回来了,等过几年我在外面打工生活稳定了,我再联系我妈。
别说我不管我妈,别说我就这么逃了。要是你是我,在经历了这些之后,手里捧着那么多钱,你能不逃吗?
我选择去了市里。我从小到大,去得最远的就是我们市里。我那时候,才十九岁,对外面很陌生很害怕,也不敢去别的地方。我总觉得,城市很大,人很多,我去了市里他们就找不到我了。
让我心痛的,就是傻子,我以为,他就算是傻了,他也是真心对我好的,单纯是对我好。捧着那些钱,我才知道,他也是嫌弃我脏的。
那时候,我是被那么多钱吓住了,没多想我拿着钱走了之后,胖女人回怎么样。现在想想,那些钱是傻子从橱柜里的防水台里找出来给我的,他们家藏起来的钱,估计是见不得光的钱,他们也不会报警。要不我也不可能有那么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
我去了市里的师范,看着那些新生拖着行李箱走进学校。我也只是看看,一辈子的大学梦,现在就算拿着钱,我也不能去读书了。
那个年纪的我,太单纯,太傻,太不会去想了,我竟然就在师范附近的一家快餐店选择了一份打杂的工作。一来是我不熟这里,我不敢去陌生的地方,二来我需要一个住的地方,我家一直很穷,就算我有钱,我也没有那种去租房子,或者是住酒店的念头。三来学校附近的快餐店很多,正好是差不多开学的时间,很多快餐店都在招人,我就这么走进去找了老板娘。一天没吃饭,饥肠辘辘的要了个快餐,跟老板娘问了几句,就这么决定下来,就在她店里成了打杂的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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