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这栋办公室我也就来过一次两次,也是小心的上楼,留心观察,才找到了傻子在的那间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不止有傻子一个人,还有一男一女。我记得他们,他们是公司的财务。女的已经哭得眼睛有些红肿了。看到我进来,赶紧擦擦眼泪,说上洗手间去。另一个男人也跟着出去了。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我和傻子两个人。
傻子看着我,有些意外的问道:“怎么来了?”
“他们?”我指指门外出去的两个人。
“没事。他们是公司的财务。要是这次我栽了,他们一样要陪着我坐牢。”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道:“怎么样?这次能过去吗?”
“公司里财务用的电脑和账册全部被收走了。由政府的财务审核。我们就是在这里等消息而已。要算是确定有事,被抓了,也能取保候审。这段时间里,活动一下,说不定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现在就是怕市里周家那些人,紧咬着不放。倒时候,到不了大不了就全投下去,亏就亏,以后再慢慢赚回来。我那哥们呢?他那边打算怎么松动关系?”
那年代,很多事情,还是用关系用红包去衡量的。
“我被扣在这里,以他的聪明才智,要解开也是有可能的。”
我缓缓吐了口气,绕过办公桌,对他说道:“傻子,相机男,就你那以前总是背着相机的兄弟说,他不干了。这次他不干了。”
傻子原来只是在手中不经意转动的笔,在那一下就折断了。他惊讶地看着我,好像是在正式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很沉重的打击了。
我轻轻抱住了他,揉着他的头发:“傻子,对不起。不过至少,我在,我一直在。”
他拍拍我的手臂:“没事。最坏的打算也想过了。现在这情况没事。大不了就宣布破产。你先回去吧,晚上天冷。”
我们又说了一会,我才离开的。坐在叔叔的车子上,我在小区门口就下车了。看着他离开,我一个人慢慢朝着我妈的那小房间走去。风真的很冷。想着去年快过年的时候,我和傻子还有过几天开心的日子,但是这一次,却是面对着这样的危机。
风,好冷,我的脸上都被风吹得辣辣的感觉。这次的事情,其实是针对我。是女人之间的战争,我拖累了傻子。傻子现在就连一个帮手也没有,已经是出于完全被动的状态。我的心里很难受,我想,我应该为他做些什么?
第二天,我在回到小镇一个晚上之后,就再次离开了小镇。我回到市区里,直接去找了周佳儿的堂姐。还是在找了几个同学之后,才打听到周佳儿和她堂姐准备在明天逛街的消息。
我在市里住了一晚上,一大早就在女生喜欢逛的那条街上等着他们。
因为不知道他们逛街的具体路线,我只能不能的走,希望能跟他们偶遇到。虽然这个几率很小。但是我还是想要试试。
我不停的走,不停的走,走得脚都累了,走得肚子都有种隐隐的痛,可是我还是继续走。就希望能偶遇上他们。我要跟她们道歉,我要求她们,放过傻子。佳儿堂姐跟她爸爸说几句话,就比我们运作上好几天要有效。
可是一座城市,就算我在他们逛街的那商业区不停的走,也不见得就能偶遇上她们。直到我在商业区里,位于繁华的商铺夹缝中的,那只有三四平米的小店里,一个涂着黑指甲的算命的大姐对我说,她可以帮我找到我要找的人。
我走进了她的店里,有种迷糊的感觉,整个人的思路就顺着她的意思去了。在我离开她的店铺的时候,她说,她要取走我的一样东西作为报酬。我以为她要什么特别的东西。可是她说她要我的手机。我惊讶地看着她。手机?!那年底啊,手机还是很值钱的东西,作为抵押,很多时候会提手机。但是这样的地方,提出要手机,是不是有点不对。
但是我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她,把手机卡退了出来。如果,一部手机就能让我找到佳儿姐姐,让我能去求求她,让她放手,还是很划算的。
我走出店铺以后,就按照他说的,朝着一个大商场走去。那个大姐说,在五楼,我能遇上他们。我去了,在五楼里一圈圈不停地走,最后真的见到了她们。
她们两正在挑着衣服,我马上冲上去,拉住了佳儿表姐的手,急切地说:“小姐,小姐。求你放过陈明海吧。求你了。小姐,你要是真的喜欢陈明海就放过他吧。要不他就真的完了。他快要破产了。求求你。”
她甩开了我的手:“你谁啊?哪来的乡巴佬?我们不认识。”
“周小姐,周小姐,求求你了。不要这样。放过陈明海吧。要不他就真的没有办法翻身了。你要是真的喜欢他,也请你体谅一下他。”
“哼!罗艺,我哪来喜欢他了?那种男人,市里多的是。在说了,他让我不开心,我为什么还体谅他?我就是要往死里整他。就看我整不死他。他让我没面子,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要面子是吗?周小姐,我给你面子,我给你面子。”我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我那时候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这么跪下来了。
周小姐先是一声冷笑,然后看着周围的人,大声说:“你这种破坏人感情的第三者,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们吗?”
我抬着头惊讶地看着她。周佳儿俯下身来,低声对我说道:“不是说要给我们面子吗?那就跪好了。”
“我不是第……”
“闭嘴!”佳儿堂姐厉声打断我的话,“现在来求我?那之前你就不应该抢我男人。你这种女人,谈了多少男朋友了?身子都是脏的。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有多漂亮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轻蔑的目光看着我。我从一开始仰着头,惊讶看着他们两,到后来,不得不低下头。
如果被她骂一顿就能帮到傻子的话,我愿意。她越骂越难听,什么贱人,贱女人,公车汽车都出来了。周围的人看我的目光也越来越好奇。
我跪在地上,紧紧拽着拳头,抑制着自己的冲动。我想要扇过去,我想要推到她,我想要拿着一旁的衣架狠狠打她的脸。但是我不能那么做。我的指甲甚至扣进了手心的肉里。
我是怎么离开那商场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再次有记忆的时候,就是路过那家女人的店面。她坐在那小小的店里对着我笑。
我刚才在她这里,用一部手机换来的就是一顿骂。她根本就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周佳儿的堂姐的。
贱人!贱女人!公车汽车!第三者!我就是这样的存在吗?我的心里很混乱,我甩甩头,想要抛开这些声音,但是这些声音却好像魔障一样,一直在我心里循环着。
小店里的那女人对我说:“妹妹,大姐帮你算一算,你现在需要帮助。”
我现在需要打人!那一直在我心中挥之不去的声音,让我整个人都膨胀着。我很努力的压抑着自己才没有在商场里直接打那个女人。我很努力吐着气,告诉自己不能再打人了,受伤是小,真的被人当成神经病就要出大事了。
因为廖家的吩咐,我已经停药了几天的时间,现在还能勉强保持理智,但是再来一次,我就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我没有理她,转身走向公车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走了几分钟之后,又回到了她的店门口。她还是在那对着我笑:“妹妹,大姐帮你算一算。你现在需要帮助。”
一次,两次,第三次的时候,我知道我逃不过了。我走进了她的店里,说:“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手机都已经给你了。”那年代,随身带着的,最重要的也只有手机。
她抬起头来,在店铺昏暗的角落,我能看到她身后站着的另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个女鬼!
她对我笑,说道:“我想要你的血。你果真很特别,你能看到她。她很喜欢你,她说她能帮你完成你得到你想要的。她能让你取代那个人,让你轻松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想帮你爱的男人。但是你做不到。我们让你成为她,你就能帮助你男人了。我们只要你的几滴血。”大姐的手朝着我的脖子伸过来。
我的血?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廖家,廖家也一直在抽我们的血做检查,这个女人突然说要我的血,她是什么意思?但是如果我成为了周佳儿的堂姐,我就能轻易的说动那些大官,让傻子得到项目工程。他现在还没有开始变卖公司的资产,只要得到项目,他就能翻身了。
但是如果我变成了周佳儿的堂姐,那谁是我?我还能站在傻子身旁吗?
一只大手抓着我的手腕,把我从凳子上拉了起来。严厉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她不会跟你交换什么?至于那部手机,就当是送你了。我给她买部手机还没问题。”
傻子的声音!我抬头惊讶地看着他。他不是已经被扣下了吗?怎么能到市区里来?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傻子?”
陈明海揉揉我的头顶:“你才是傻子!我的傻子!走,别跟这种鬼东西打交道。”
他带着我就往外扯。女人大声叫着:“活死尸,真的活死尸。”
陈明海转身指着她,大声说道:“你再叫一声,我能杀了她,你信不信?”他指着那边角落里的女鬼。一个女人,一个女鬼,都用同样惊愕地表情看着他。陈明海没有一点退让:“再来惹我们试试,我是傻子,是疯子。”
陈明海就这么抓着我,往外拖。走出那条街,走向了停车场,在他的那辆车子旁,他停下脚步放开我,扬手就想给我一巴掌。但是那手终究是在我脸前停了下来。他问道:“如果我不出现,你会不会跟她交换?”
我赶紧摇头。我有犹豫过,但是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他看着我,收回了手,抱住我。什么也不说,就这么抱着我。
好一会他才放开我,带我上了车子,一边扣着安全带一边说:“我那兄弟还算有良心,帮我跑了不少关系。”
“相机男?”
“对,至少他打通了我们镇子上的税务,让我能出来找你。要不我下次见到的是不是就是那个女人了?”
我低下头,没敢说话。我心里确实有过动摇。“傻子。”我怯怯地叫着,我知道他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罗艺!这次你才是傻子!”他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脸上的怒气根本掩盖不住,“我不敢去想,我要是今天没有找到你,我会不会杀人!”
我不敢再说话。我也觉得我做得很傻,但是那时候我就是那么执着着想要这么做。车子开回了我们在市里住的地方。他把我从车子上拉下来,直接丢在了床上。他扑向我,狠狠啃着我的身体,一次次冲击,确定我还是好好的在他面前。
这次的疯狂,我们从下午一直延续到了午夜,他才放开了我。这么大半夜的,他的手机一直在响,要不是正好再次结束了一场,他也腾不出手来接这个电话。房间里很安静,我也能听到手机中,相机男的声音说道:“陈总,事情都解决了。对我们公司提出的那些检查,都撤了。我这也是刚得的消息。”
“怎么回事?他们会那么轻易放过我?”
“听说是一个姓廖的领导过问了这件事,批评市里不支持民营企业,打压新兴的小企业。连夜开的专门会议。镇上也有领导过去被问话了。”
姓廖的?!廖擎极的人?我从来没想到,廖家那么能耐。但是他们真的做到了。相机男之前不是跟我说,他要离开吗?看来那时候说的是气话,冷静下来之后,他还是选择跟傻子一条战线了。事实证明,他没有选择错。
他们约定第二天一大早回县城开会,挂了电话之后,他拍着我的屁股问:“是你跟廖擎极说的?”
我已经累得快没力气说话了,点点头,挪开他的手,说:“又欠他一个人情。”
“他只是想保住他的实验对象。他那种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真心来说。这个世界上,他永远只有他自己,不会有人爱上他。罗艺。”他没说下去,在我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咬一口,我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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