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偿?
顾忆海眼底闪过一丝冰冷,“这两个字说起来多容易?一句对不起,一句我忘了,以前的事情就通通抹杀了?我不知道别人原不原谅你,别人我也管不着!反正在我这儿……”
他也真能沉得下脸,面对着病床上季冬阳的恳求,愣是甩出了一句,“……没那么容易!”
洪果儿是个聪明人。
没打算掺和他们家这些闲事。
本来嘛!
她压根儿都顾忆海有没有钱?
更何况顾老爸了?
再说了……
自己在中间“显显摆摆”的劝谁呀?
人家父子两都是非常有主见的成年人……
劝谁都是多话!
索性轻咳了一声,“我先出去一趟!”
两手一插兜。
走了。
小护士左右瞧瞧,一是受了洪果儿的“启发”,二是也听出了这中间的利害关系,觉得既然这家的“儿媳妇”都撤了,自己就别在这站着了。
悄无声息的拿起了暖水壶,假装打水,也跟着出来了。
病房里……
顾忆海冷冷的望着季冬阳,声音里也不带一丝暖度,“……你这12年是怎么过的?好吃好穿?意气风发?我们呢!我妈带着三个孩子……”
母亲的艰辛……寡妇门前的好些难处,自然不用说。
还有……
他作为老大的担当:从12岁开始,就要在家里扮演一个“顶梁柱”的角色,什么都要做到最好,照顾多病的母亲不算,还要帮助拉扯弟妹,一分零花钱没有,津贴全要寄回家……
这些年……
顾忆海一刻不敢松懈。
季冬阳情急的接过了话茬儿,“我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可这些年,如果……如果我知道你们的存在,我绝对不会一个人躲在外面享福!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回家承担起我一个男人所有的义务!”
“所以,你是失忆了?”顾忆海咄咄逼人的一哼,“一句失忆了?就可以随便在外面招烂桃花,给家里老婆孩子惹祸?我妈和老三,是被人蓄意放火的,差点烧死在屋子里,我妹的那个丈夫,被人教唆引诱,要下要毒死他们,还有这次的车祸……你就一点儿责任都没有?”
“……”
“如果,你能早一点查清自己的过去,哦,对了,或许会有人骗你说:你所有的家人都死了,死绝了!可你自己不会判断?我去机场找你的时候……我是给过你机会的,希望你重回这个家,可你还是放弃了!你选择了另一个女人。”
现在再谈补偿?
晚了!
季冬阳连声的解释,“你听我说!在机场的时候,我对你的身份还不确定,我总不能谁来认亲,我都马上就有回应?还有,我公司准备上市很久了,季窦两家的联姻,是这次上市能否顺利的关键!这不光是光乎我一个人的命运,还关系到公司几千人的命运!”
“你别讲的那么冠冕堂皇!”顾忆海直接回呛,“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为了钱……”
“为钱怎么了?钱,是一个商人成功与否的标志!我也不比别人傻,我也不比别人呆!既然我身处在商场里,为什么就不能为了钱拼,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成功?”
季冬阳也是个倔强而强势的人,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这世上谁不为了钱?你给我举出个例子来!人生熙熙攘攘皆为利,谁也用不着装清高!”
他大概是刚出完车祸,做过手术,身体还非常虚弱,情绪一激动,说话的语速又快,声音又高,忍不住使劲咳嗽了几声……
季冬阳也挺硬气。
用手轻捂着刀口,深吸了一口气……半句也没喊疼,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稍微平静了一下情绪。
这才接着往下说,“人爱钱?有错吗?这有什么可指责的?谁不想过好日子?谁不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和成功?然而,君子爱才,取之有道……如果金钱和责任没法平衡的时候,我就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后者,说什么也不会扔下家!可我做选择的时候,并不确定你们的存在。”
他执着的用单手轻敲着床沿,“就因为这样,我在一边调查你们身份的同时,仍然花钱去找人给你母亲看病,我是宁可错赔上钱,也不愿意良心上过不去。”
季冬阳也许是从儿子鄙视的眼神里看到了质疑。
他索性挺了挺肩,“你觉得,我这是在冠冕堂皇的唱高调?你觉得,如果在确认了你们的身份以后,我还会把你们母子四个摆在金钱之后……”
季冬阳傲娇的一挑下巴,“那我们走着瞧!反正,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甚至可以说我渣,我都不在乎!我活在我自己的日子里,不是给别人看,谁爱说什么说什么!可只有一样,只要有人敢欺负我老婆孩子……我顾思诚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必须讨回来。”
我……
说到做到!
顾忆海眯着眼睛瞧着他:“……”
*****
于此同时~
窦仁美已经到达了公安局,坐在值班室里,心虚的耿直脖子,“你们这是逮捕我吗?我可提醒你们,我是你们市里请来的客人,我是外宾,你们没有权利逮捕我?”
警察大概40多岁。
姓王,叫王少波,也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办案人员了。
客气的一笑,“窦女士,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我在医院已经给你讲的很清楚了,是请你过来协助调查,并没有逮捕你的意思!”
义正言辞的又补了一句,“还有,你确实是外宾,是我们市里请来的客人,如果你没有任何违法违纪的行为,我们要尊重你,保护你的权益!可相反的,这里是中国,即便你是外籍人员,如果触犯了中国的法律,我们一样会严惩不贷的。”
严惩不贷?
窦仁美挑了挑眉,视线不由自主的望向对方大檐帽上的国徽,再一对上人家炯炯有神的目光……
窦仁美下意识的在椅子里缩了缩身子。
嘴上虽然还是挺硬,可气势已经渐软了,“你们有什么话?那就赶紧问吧!”
“是这么回事……”王少波语速缓慢,吐字清晰,“你丈夫季东阳先生昨天出了车祸,我们基本上已经锁定了,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肇事逃逸,而是蓄意谋害,本着对当事人负责的态度,我们在短时间内进行了大量的工作调查,尽量争取从快从速的破案,给你们家属一个交代……”
窦仁美不自然的在椅子里扭了扭屁股,“是吗?所以你们查到什么线索了吗?当初不是说:面包车是被盗窃的,也没有人看到司机的样貌吗?”
“不错!”王少波淡淡的笑了,“可那是昨天的旧闻了!窦女士,你不要小看我们办案的速度!昨天晚上季先生在医院手术的时候,我们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找到目击证人了!”
“什么?”窦仁美不镇定的挺直了腰,“目击证人?什么证人?目击到什么了?”
王少波打开抽屉,在里面的文件夹里取出了一张白纸,顺着桌面推到了窦仁美的面前,“你自己看一下吧,这是我们对肇事司机,做的一个人像素描!”
“啊?”窦仁美低头一看,心口不禁“咯噔”了一下……只见素描上清晰的画着一个年轻男人的五官,浓眉,大眼,小平头。
大概是素描者绘画的技术挺不错,就连着嫌疑犯黝黑的皮肤,和狠厉的眼神,也临摹的惟妙惟肖。
只听得王少波不急不缓的介绍,“我们根据证人的口述,画出了嫌疑犯的头像,并且立刻展开了大量的调查工作,已经锁定了这个嫌疑犯是退役军人……名叫张凯,今年34岁,他退役后没有服从武装部的安排,去工厂上班,而是一直在社会上闲散游荡,收取高额报酬,做一些不法的事情。”
“……”
“我们已经发出通缉令了,现在正在缉拿他归案!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这场车祸结案了!”
“这……”窦仁美回避着王绍波的世界,讪讪的望着棚顶,“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怎么抓住嫌疑犯,这不是你们的责任吗?还用得着跟我汇报吗?”
“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王少波从容镇定,用手里的圆珠笔,轻轻的敲着桌面,“我们不是向你汇报爱情进展的,我们是来请你协助调查的,有人已经向我们举报了,说你和这个张凯,曾经有过非常密切的联系,窦女士,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解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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