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上学
第二天，李至孝没有开车，而是推了高中的自行车出来。
大概也是为了逗林珑开心，李至孝拍了拍车后座，说了句俏皮话：
“上来吧，我带你去上学。”
林珑就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当她坐在单车后座，靠着李至孝的肩膀的时候，她忽然就想到，以前她做过这样的梦。
以前，很久很久以前，远在李至孝追求她之前。
还在读书的时候，她很不喜欢秦子赦，因为秦子赦一个大男人，总是缠着李至孝开车载他。而林珑曾愤恨地想过，要是那个位置，是属于她的多好。
但这句话，她从来都没敢跟任何人提起，包括李纯深。
小镇地方的风景大多都很好，长长的斜坡下一大片的田麦，正是收获的季节。
风从前面呼呼地灌进来，扬起林珑和李至孝的裙角。
林珑才恍惚想起，自己做过这样一个梦。
在梦中，也是这样，李至孝载着她上学放学，两个人飞快地路过这样一座田地。
这个梦，要是永远不停下来多好啊。
但是林珑知道，很快这一切，就要结束了，亲手结束在她的手里。
所有的。
想到这里，她痛楚万分地，捏住了李至孝的衣角，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背上。
感受到林珑的触碰，李至孝楞了一下，就连抓着自行车的手都僵硬了一下。
说不上来，但是他觉得，今天的林珑很奇怪。
非常的，奇怪。
学校还是以前那样，老师还是以前教他们的那群，看到李至孝和林珑居然还能叫得出名字。
“以前在这个走廊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可以看到你们班。”李至孝拍了拍栏杆。
以前他和秦子赦经常从楼下跑到这边来，就为了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在的班级。
那种青涩的感觉，现在想起来也是百感交集。
当初的四个人，两个死，剩下两个人，却被拖进了看不见的阴谋里。而且——李至孝看向林珑。
他们两个，最终还是没有走到一起。
那些年，他守在走廊偷看的姑娘，最后，他也没有等到她。
李至孝正盯着林珑发呆，却看到她转过头来。
她的眼神实在是冰冷至极，简直叫人看一眼就浑身发寒。
只听林珑忽然就问道：
“李至孝，其实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李至孝的背脊一僵，缓缓地视线对上她的，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什么？”
将近黄昏，叶子在风声的吹拂下沙沙作响。
阴影落在走廊上，落在林珑的身上，将她笼罩在黑暗中。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那一刻，李至孝有种错觉。
自己在凝视的不是林珑，而是深渊。
林珑就是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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