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想了一天,宋宁都不知道苏寒易干什么去了。
忽然见到他出现在面前,一脸倦容的样子,宋宁忽然很心痛:“你怎么这么累?是不是忙了一天?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听着宋宁这么关切的语气,苏寒易眼底闪过一抹柔软:“你忙了一天,没事儿吧?”
苏寒易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谁知道绛珠立即说道:“先生你不知道!今天真的差点出事,那些灾民都闹起来了,还好小姐机警,及时制止了那些人,要不然真的就出大乱子了。”
苏寒易一听,脸色沉沉。
真是失误,他没想到第一天就会出这种事,还好宋宁没有出事,不然他后悔都来不及。
想到这里,苏寒易拉住了宋宁的手:“走吧,今天你也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有事明天再说,这疫情一时是忙不完的。”
“可是……”宋宁还来不及说话,已经被苏寒易拉着,拖着朝前走。
“没有什么可是,今天是我有事没在,要不然我怎么可能让你发生这些危险。”
苏寒易心里万般后悔,他只不过离开了一会儿,没想到就发生了这些事。看来大良城的事情并不是他预想的那么简单,仅仅是疫情就够他头疼的了。
回去的路上,宋宁问苏寒易干什么去了,苏寒易说他去了城外,发现城郊附近几个村落的疫情更是严重。还有大部分城西的百姓拥挤到各个村子中,却将疫病传染了整个村子,以至于他今天看的三个村子,情况不容乐观。
“什么,这么严重?”宋宁很是惊讶,随即心头一沉。
她本来以为城西的疫病已经够麻烦了,没想到还有附近的村落。想来如果不是沈宗达关闭了内城的城门,这些城西的老百姓没法去更好的药店买药,当然,大多数也买不起药,他们就不会逃到城郊去了。
人为了活命,在最后一刻往往失去理智,明知道没什么用,甚至可能将疫病传播,但他们根本顾不得了。
想到今天看到的情景,苏寒易面无表情道:“你没去看,那是无法想象的,那些村子挤满了患病的人,尸横遍野,臭气熏天,就算还活着的人,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
纵然他曾经经历过比这还血腥的事,可这次的疫病,那种活生生等死的场景,无助的百姓,同样让他心情沉重。
若不是早就预料了这样,他也不会一个人去了,因为苏寒易知道,只要他说了,宋宁肯定会跟着去的,他不想她看到那些惨不忍睹的画面。
“所以,我们到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过两天还会有更多的百姓知道,从各个地方赶来城西。”看着宋宁,苏寒易语气沉重,面色肃然:“宁儿,你做好了准备吗?只怕会有危险。”
被传染的风险,宋宁自然知道。
但她身为医者,救死扶伤的信念乃是宋家祖训,她已经聆听了十多年。而且,她又不是不会保护自己,何必担心这些还没有发生的事呢?
她莞尔一笑:“既然担心有危险,那我们的准备尽量周全些就是了。难道怕就不做了吗?这些百姓还等着我们去救呢,我们有能力,有方法,还有朝廷的支持,那一定要尽量就他们。”
这明眸皓齿,轻言朱唇,仿佛一朵绝妙的解语花,苏寒易凝视着她清澈的双眸,唇角一勾:“你还真的不怕呢,我应该说你胆子大,还是宅心仁厚、为了救死扶伤不要命?”
“都有咯!”
宋宁忽然粲然一笑:“再说了,不是有你在吗?苏寒易,你可是鼎鼎大名的青竹先生,景月国的国师呢,我有你这个医术高明的师父在身边,还怕什么?”
“有你在,我很放心。”
听着她最后一句轻声的细语,苏寒易只觉得满心的烦闷消散一空,压在身上的担子也减轻了不少。心微微一动,握着她柔荑的手不觉紧了一紧。
夕阳映衬,照射在二人身上,在身后留下长长的影子。
绛珠和离火跟在身后,对于二人的亲密已经视若无睹,早就习惯。
当苏寒易和宋宁回到郡守府后,吃过饭,沈宗达照例又恭恭敬敬的来请示,询问今天的救治情况。
“国师和公主忙碌了一天,受累了,下官真是惭愧,一点都不会医术,没法为两位分担。”沈宗达笑呵呵的,脸上隐约带着一丝献媚的讨好。
一看他前倨后恭的样子,曾经在宋家摆他侍郎大人的谱,如今却对自己这么谦卑,宋宁越发看不起这种人。如果沈宗达对她态度由始至终都不变,或许她还会高看他一眼,觉得他有胆识,有脾气。
“沈大人虽然不会医术,可毕竟是这大良城的郡守,我们也有很多事需要沈大人协助帮忙的。”宋宁毫不客气的就说:“虽然沈大人今天派出了五十个差役,但从今天的情况看来,远远不够,最少还要再多三倍。”
三倍就是一百五十名,沈宗达一听眼睛都圆了:“这可没法啊!公主,整个府衙的差役都没这么多,何况城东、城南、城北也要人维持治安,下官哪有这么多人手派给公主呢?”
宋宁冷冷道:“这就是沈大人的事了。我只是提出需求,剩下的事就交给沈大人去办,办得好办不好关系着疫情的进展和百姓的安危。如果出了什么事,陛下怪罪下来,我和国师虽然会担责,但只怕沈大人会更遭殃。”
“这个……”
沈宗达顿时发火起,可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讪讪道:“那下官知道了,一定会尽力的。”
“沈大人……”
一听苏寒易又发话了,语气冷冰冰的,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压,仿佛寒气瞬间袭来,沈宗达连忙起身,冲着他拱手:“国师大人有话请说,下官听着。”
“城西的百姓因为沈大人之前关闭城门,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很多已经逃到城郊的村子去了。如今城郊三个村子已经人满为患,因疫病死亡的更是不计其数,沈大人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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