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覃逸风是武林中的顶尖的高手,海外仙宗的掌门,无拘无束,自在逍遥,现在做播州土司的幕宾,也是为少年时候的一段可感之情所困,并非为人驱走的奴隶仆役。
可墨清风已经算是武林中的枭雄人物,他更加狠辣无情,更加铁石心肠。
这种残忍无情,或许也的确是武林中成就大事,做武林大派掌门人物所应具备的才德,可是这种才德的拿捏把握,却绝非越狠越好,更不是一点人情也不讲便能成就无限功业。
武林中的确有一些看起来私德无亏,不好酒色财气,不欺暗室,不贪图财帛金珠,但是却被人鄙夷不齿之徒。
这些人自号清廉之士,他们行事的不近人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辣却着实让人谈之色变,望而生畏。
他们与那些除了仗着自己不贪污钱财,理直气壮,有清官廉吏之名却的的确确是酷吏的家伙一般无二,其实这些清官廉吏作恶的残忍远比贪官污吏更加祸患巨深。
武林中的清廉之士大抵也便是这种角色。
甚至这些武林中的清廉道德之士便算是武功不高,可是那些武功远比这些人高强的武林英雄豪杰,对这些人也是避忌再三,能不去招惹他们,毕竟不愿意去招惹这些忍刻冷血之人。
所谓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是匹夫匹妇之见,只是这些人远比小人要可怕的多,他们的报复的歹毒和狠辣也远不是小人可比。
谁愿意去得罪在一干匹夫匹妇中心目中深有威望的伪君子呢?谁愿意去得罪一干早已经不会顾及江湖道义的疯魔呢?
他自忖,自己若还是稍具人性的武林恶人,而墨孤魂已经算是狂魔人物了。
自己虽然比他不上,也比不得他的事功,可是做一个人和做一个魔鬼相比起来,他自己还是觉得人终究要高尚几分。
平素他自然也对墨孤魂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对于触目皆是,满耳的庸俗鄙陋的谀辞颂章(这些谀辞颂章多半发自墨孤魂的麾下之口,圣教正统也喜欢这种谀辞颂章,只是他们与武林门派隔阂甚深,武林各门派的掌门长老掌教帮主堂主纵然也想受用一些,可是谁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模仿他们,徒然贻羞天下,被江湖人唾骂指责呢?若非喜欢这些个下流言语的墨孤魂,盖粗豪草莽的武林江湖,哪有这么多如司马白脸,东方倡优,解大才子,纪文达之流的拍马逢迎人主,善巧便佞,先意希旨的才学本事,哪有如此多大而无当,言语无味,文辞不通却马屁山响的圣天子万万岁的煌煌拍马文章呢?)早就厌恶已极,他固然不是颍上洗耳的许由,可也毕竟不是一个生活在阿谀奉承,无耻拍马的氛围之中能得到快感的受虐狂。
因为墨孤魂对他尚有几分忌惮,未与他直面为仇作对,他自忖还未必能够在武功上胜得过此人,加上自己年岁要远大过墨孤魂,年少时候的争雄之心已经稍衰,所以也未生出来与他决战之心。
只是他对此人的狂妄傲慢,早就不满至极,云若刚才话语之中对他的激荡和斥责,说他不去玉皇顶上寻墨孤魂的晦气,反倒欺侮落单的墨尊金卫的话,虽然是少年的一时激愤,可是也正好戳中他的心事。
云若的话的确让他心中略有惭愧,以自己的武功和修为辈分来说,容忍一个如此嚣张作恶的武林人物为恶,也的确有愧良知,可是他更恼怒的乃是云若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小儿敢当面斥责于他。
闻名不如见面,以前他对墨孤魂的了解也直如是隔纱观景,不甚了了,虽然他知道墨孤魂的狠辣歹毒远迈寻常,可是今日的遭遇却加剧了他心中的疑问。
为何墨孤魂如此刻薄下属,待麾下如奴隶猪狗,一干属下还如此忠心耿耿的做他的附庸走狗?(武林人物快意恩仇,独来独往,谁愿意做人家的走狗附庸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的强权威严逼迫,紧紧是效忠他的武林盟主之尊,还是这些人真的是被他的魅力,外在彰显的英雄大气所迷惑呢?
这些个墨尊金卫的武功虽然高,可是未必及得上自己的下属。
这些人一提到墨孤魂,墨尊,圣武林盟主,那眼光中闪烁出来的异彩,比虔诚的高僧提到佛陀观音,至诚慎独的书生闻听孔孟还要心向往之,还要虔诚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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