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妹,你看那浪花,多美,就像我爱你的心一样。”
“是啊,云哥,能和你在一起长相厮守,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站在碧波城商业区那块的港口上,一男一女看着海面,感叹着令旁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肉麻话语。
远看,倒是郎才女貌,书生佳人的美话,近看,便可见那女子眼中的心不在焉,与那男子眼神中的惴惴不安。
眼睛大多时候说的都是真话,若是连眼睛也能骗人,那说明此人骗术已然登堂入室,是个不可救药的骗子。
陈月生是真的心不在焉,他的注意力全被眼前那一望无际的大海吸引。
这是他第一次看海,上辈子只在电视里看过,但也没特别渴望去看。
如今看了,也就看了,挺好看的,没了。
他不是个有情趣的人。
于二人身后一处港哨茶楼之上,林眉“嘶”的吸了口凉气,又做了个“噫”的口型。
她很想问一问看海的那两人,说这话时你们不恶心吗?
贱不贱啊。
那二人又开始在港湾旁散步起来,还窃窃私语着什么,更让林眉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下了茶楼,不再做这盯梢的活了。
茶楼内几个大玄水兵与港湾苦工对视一眼,眼中皆有些遗憾,而后又变为明了的笑意。
下了茶楼,林眉本想往碧波城执法司去,但飞了一会儿,便又扭头,向福缘街的那座丹阁飞去。
到了丹阁,她又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而后好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定一般,神色肃穆的往阁楼之上走去。
柜台内,那老者依旧如老树般闭目不动,林眉有些怕他。
先前她随师父白花叶来过此处一次,白花叶见了这老人,还需矮一身行礼,称呼一声前辈。
她对那老人鞠躬行礼,老人点头致意,又把脸朝里屋侧了侧,然后便继续一动不动。
林眉向里屋走去,只见一个少年正张牙舞爪的对韦珍饱以老拳,韦珍躺在木板床上,一脸苦笑,也是仍由他打。
她走进,屋内两人皆是神色一滞,韦珍收起笑意,对林眉严肃道:“你来做什么?”
毒中生清了清嗓子道:“咳咳,我方才是以锤击窍穴之法清除他体内淤积死结,此时他已无大碍,可以领走了。”
话毕他抽了下韦珍的头,斜眼略带些威胁的看着他。
韦珍只得认栽,只见他从床板上爬起,伸展了一下筋骨,对林眉轻松道:“没事,没事,那两人可有异常?”
若是忽略他渐渐苍白的脸色,这话还是很有信服力的。
林眉很想说有异常。
异常的恶心,建议抓去斩首示众。
不过这话她还只能在心里说。
“没有异常,就是蜜月期的情侣作态。”
韦珍点了点头,脸色愈发白了,他走了两圈,看向林眉道:“还有什么……呕……没事、你先、呕……”
站在一旁的毒中生闭眼,不忍直视,将不停呕血的韦珍拉回床上,嘴里还嘀咕着:
“你们这代人啊,真的不行,本命物反噬就要死要活的,想当初我有一老友,头被人砍下来了,百万里迢迢从西贺州提着头过来找我,治好后还是活蹦乱跳的。”
他可不是吹牛,实话实说,只不过他那个老友有三个头。
一旁的林眉默默的把地上的血液扫除干净,她还一句话没说呢。
往韦珍嘴里又倒了几个瓶瓶罐罐,他脸色渐渐好转,有气无力的对林眉道:“你先走吧,执法司的事我们执法司解决,到时候你等消息便好。”
毒中生冷笑道:“怎么说的好像托孤一样。”
他拿出一个小册子,拿起笔便在上面写了起来,念叨着:“本命物反噬一次,培元丹、固气丹、安胎丹、黄灯草配青龙胆之药液,拢共:三枚中品灵石余一枚下品灵石。”
写完,他拿小册子敲了敲韦珍的头道:“又一笔新账啊,在还完钱之前,可别想一死了之。”
林眉此时开口道:“他欠了多少?”
“嗯?”毒中生眉头高高挑起,说道:“我算算啊。”
随后他从一旁的柜子里又拿出两叠小册子,快速的翻阅了一番,满脸喜色的对林眉道:
“九十二颗上品灵石余两枚中品灵石七枚下品灵石,怎么?你要帮他还啊?”
林眉摇头道:“没有,就问问。”
若只是十几二十枚上品灵石,她咬咬牙还是挤得出来的,九十二颗,还一辈子吧。
毒中生闻言笑容更盛,拍了拍韦珍的脸可怜道:“修行一途,财侣法地,到你这就只剩下债了。”
韦珍天真道:“那你给我先免了去?等我有了财侣法地以后再还你也不迟。”
不料毒中生嘿嘿一笑道:“行啊,先把你眼前这位侣搞定吧,若是可以,便给你个发展的机会。”
话毕他便走出里屋,对坐在柜台内一脸微笑的老人挤眉弄眼,心情上佳。
里屋,林眉与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韦珍对视,是肉眼可见的尴尬。
良久过后,韦珍才扣着脸颊,讪讪开口道:“能给我个发展的机会不?”
林眉点头道:“可以详谈。”
如雷贯耳,韦珍动作一僵,而后噗的一声,又吐出一口老血,晕死过去。
林眉看向屋外目瞪口呆的两个为老不尊,无奈耸肩。
……
在港口看完海,去福禄街丹青坊画了张肖像,又在长庚街花钱买了几个垃圾,再去福寿街买几盒灵植花糕,这些地方去完,便算是将情侣该做的都做了。
傍晚,陈月生坐在蒲团上,把玩今日白天入手的几个小玩意儿。
一个发簪,用真气催发后可以将头发吸住,便于盘发,试了试,是真的,垃圾。
一个摇铃,据说可以震慑妖孽,对缪妙摇了摇,被她鄙视了,垃圾。
一个也不知是什么生物的角,据说用来磨水喝可以美容,缪妙说那是用石头做的,他喝起来也一股土渣子味,垃圾。
总而言之,都没卵用,都是垃圾。
在这种街边摆摊叫卖的,有许多连练气士都不是,手中的所谓法器灵材也是半真半假,就算是真的也不一定有用,纯忽悠门外汉或是刚下山的冤大头的。
反正也不贵,就花了两个下品灵石,那个石头角是送的,就当买个纪念品。
将这几个法器收入储物法器中,陈月生起身,呼了口气,取出长刀洪瀑开始练习。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原本睡眼惺忪的缪妙一下精神起来,对陈月生做了个嘘的手势,用刘青云的声线不耐烦道:“何事?”
门外传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子声音。
“客官息怒,小女是来送拍卖行的入场令的,明日傍晚……”
“放门口便是。”
“啊、这,是。”
器物落地的清脆声音响起,屋内两人顿时松了口气。
陈月生问道:“为何不直接变出去?”
缪妙瞥了他一眼道:“说的容易,施展这本命神通可是很费力的,我此时妖力不多,自然得省着点用。”
“去,把那入场令拿来。”
陈月生只得放下长刀,走到门前刚想俯身,背脊处就传来一股剧痛,搞的他只能趴地上伸手去捡,十分滑稽。
入手是一个木牌,上面刻着腾羚二字。
将木牌扔给缪妙,陈月生便着手准备练刀了。
“腾羚?不错的位子,你去不去啊?”
陈月生满不在乎道:“有啥好去的,又买不起。”
“未免太小看自己了吧?又不是大拍,能有什么你买不起的?”
“唉……没劲,那有什么好去的。”
缪妙无所谓道:“那行,你不去我去了啊,到时候你只管付钱就行。”
“我去我去。”陈月生连忙道,去了至少还能看着她点,不然一下子把自己掏空了。
缪妙满意点头,一个人去捣乱多无聊,好歹得带上一个看着她捣乱。
“行,练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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