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1641年三月中旬,西海岸的春播战斗堪堪结束,除了粮食作物外,其余现代带来的部分经济作物也纳入1641年元老院的种植规划,如金鸡纳树、高含氮量的棉种这些必备的东西。
从现代带来的治疟药物随着人口地盘的增多总有一天会不够使用,到时候和金鸡纳树产出的奎宁将是未来开拓时应对疟疾的必备手段,除了奎宁外,高氮棉则是未来新式火药的产量保障。(新式火药请见第75章,被和谐了,外网或者群里@我私发给你)
虽说在此时的江南地区,棉纺织业已经很是繁荣,但此时中华大地上的棉花与后世的棉种相比定然是现代的更适合,何况17世纪的棉花纤维没有见过实物又怎能判断含氮量是否堪用呢?
现存的古代文献中都将棉花称之为木棉,明朝同样如此,不管是官方又或是民间,木棉的称呼深入人心。
明朝是有大规模种植棉花的,与后世相差不算远的棉花,但这里木棉的称呼绝不是指攀枝花。
古代人口中所述的木棉,时而似乎是棉花,时而似乎是广州的市花木棉树,时而又似乎两者都不是,其中夹杂不清,难以辨别。
木棉别名攀枝花,木棉属落叶大乔木,高度可达25米,而现代棉花是棉属锦葵科植物的种子纤维,是一种灌木,一般只有1-2米高,二者相差甚大。
《本草纲目》记载木棉为“结实大如拳,实中有白绵,绵中有子”,古人就用这些白绵来做成布,但它实在不是优秀的纤维作物,用《广州植物志》的描述来说,“乏韧性,无弹力,不合于纺织用,只可供垫褥、枕头的填充物”。《广东新语》也有“然脆不坚韧,可絮不可织”之语。在被褥里铺上棉花等物就是“絮”。
徐光启在《农政全书》里也指出这个弊病:“攀枝花中作裀褥,虽柔滑而不韧,绝不能牵引,岂堪作布?”
由此可见,明人早已知晓木棉不堪机杼,木棉纤维在明朝就被淘汰,但“松江布”等棉布又是如何制成的,江南织布大户招募来的工人们又是用什么原料织布呢?
三国时期,东吴丹阳太守万震所书《南州异物志》有载:“五色斑布,似丝布,古贝木所作。此木熟时,状如鹅毛,中有核,如珠绚,细过丝绵。人将用之,则治其核。但纺不绩,任意小轴牵引,无有断绝。欲为斑布,则染之一色,织以为布,弱软厚致”
这里的古贝木指的就是吉贝,唐代姚思廉主持编纂的《梁书》也曾记载:“吉贝者,树名也,其华成时如鹅毳,抽其绪纺之以作布,洁白与纻布不殊。”
《农政全书》也有记载,“吉贝则泛舟而鬻诸南,布则泛舟而鬻北。”和“织造尚松江,浆染尚芜湖。”
所以1641年时明人种植的棉花实为吉贝而非攀枝花,更不是现代的棉花,而吉贝所产的纤维若是用作硝化,能否达到化工部需求高含氮量纤维的效果还未可知,先行种植部分棉花还是很有必要的。
除了金鸡纳树与棉花外,橡胶树本来也在大规模试种的范围内,但受小冰河影响,对气候条件要求较高的橡胶树能否在1641年的台湾长成,农业部上下持保留意见.
各类作物方面早已确定并完成种植,但种地不光是种下去就行了,播种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管理和施肥才是决定产量的关键。
管理方面除草、除虫、灌溉都不算是大问题,人力总是能办到的,但肥料方面,哪怕是农家肥的原材料都不够,何况农家肥想要高产,需要的数量必然是天文数字,目前的元老院肯定是搞不定的。
此外今年增加了这么多土地之后,再多的农家肥也是明显不够用的,而且仅仅少量使用农家肥所能完成的产量预期也不符合元老院今年的规划。
现代化肥以化学和物理方法制成,含农作物生长所需的元素为碳、氢、氧钙、镁,以及最重要的氮、磷、钾!
通俗来讲,氮主要管叶子,氮不够,叶子生长就不好,会导致叶子发黄;磷主要管植物根部和果实,缺少磷会导致根系不发达,果实成熟缓慢;而钾元素则和植物新陈代谢以及抵抗力有关,缺钾植物抵抗力变弱不说,还容易折腰。
按照工业方面的规划,今年肯定是无法自产化肥的,目前元老院完全不具备工业化自产化肥的生产能力,主要便是限制在人力、机械、以及最难的原料方面,所以鸟粪石这种天然肥料顺理成章的进入农业部提交的备选方案中。
鸟粪石是指古代海鸟或海豹的粪便和尸体堆积起来,呈层状埋在泥沙之下,经过固结硬化,成层状产出的岩石,人们称之为鸟粪石。它和现代的鸟粪不同,没有臭味,更没有脏的感觉。颜色灰白,比较坚硬,是优良的氮磷肥料,可以在破碎处理后直接当肥料下地。
在我国广阔的南海之上,散布着200多个岛礁,美丽富饶的西沙群岛树木茂盛,为鸟类的迁徙繁衍提供了绝佳的落脚点,而有些岛屿上的鸟粪石已然成层,厚达10余米者也有不少,这些岛屿自古以来就是我国渔民生息和捕鱼的基地。
在19世纪时,由工业革命导致欧洲人口激增,对粮食的需求越来越大,因此造成极大的农业压力。当时的科学家们致力于如何提高农业产量,不久便发现了植物从腐殖质中获取养分,而海鸟粪由于富含氮和磷,是十分理想的有机肥料。
就这样,饥饿和科学促使欧洲人将目光转向遥远的鸟粪岛。
在西班牙人征服印加帝国300年后,土著印加人开始反抗,终于在1821年宣布独立,成立了秘鲁共和国,之后便陷入长达20年的内战。随着传统银矿资源的枯竭,国家财政举步维艰,鸟粪由此发挥了神奇价值,这些天然肥料为秘鲁带来滚滚财富,鸟粪收入几乎占秘鲁财政总收入的一半左右,秘鲁摇身一变,成为当时拉丁美洲最富有的国家之一。
鸟粪让秘鲁进入一个长达40年的繁荣时期,即所谓的“鸟粪时代”,所有堆积着厚厚鸟粪的岛屿都被收归国有。
鸟粪比白银更容易开采,相比白银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成本和技术要求,挖鸟粪的工作全部交给外来苦力,其劳动力成本仅占整个鸟粪开采成本的4%。而鸟粪最终销售价的65%至70%,归秘鲁政府所有,秘鲁政府因此获得巨大的暴利。仅仅1850年1月至1851年4月,秘鲁对英国输出的鸟粪就达到135068吨,每吨出口价9英镑。
这些鸟粪通过大型货船和火车,被贩运到欧美等国的农田,特别是美国南部的棉花、芜菁、小麦和烟草等作物需要大量的鸟粪作为肥料。
鸟粪带来的财政收入,使得秘鲁迅速清偿掉外债,并消除了奴隶制、人头税等各种不利于资本主义发展的因素。同时,这些天上掉下来的巨大财富使北部沿海地区的甘蔗园迅速兴起,而国民的收入也有所增加。
因为鸟粪经济创造的收入,秘鲁一跃成为南美洲军事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也是南美洲最早拥有装甲轮船的国家之一。
虽然鸟粪的积累花费了亿万年,但不到30年时间,鸟粪便被开采一空了。秘鲁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没有了鸟粪,秘鲁的财政来源枯竭,从一个钱多富裕的国家立刻就变成一个债务最多的国家。对秘鲁来说,从当初政府财政的大量盈余到后来的债台高筑,可谓是成也鸟粪,败也鸟粪。
另一方面,氮肥的横空出世也在加速终结这个“鸟粪时代”。
随着氮肥(硝酸盐)成为欧洲主流的肥料来源,当时在秘鲁、玻利维亚和智利三国交界的阿塔卡马沙漠发现了蕴藏量丰富的硝酸盐矿床。为了争夺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爆发了著名的“南太平洋战争”,也被称为“硝石战争”和“鸟粪战争”。
“鸟粪战争”在1879年打响,持续4年之久,最终秘鲁失去了塔拉帕卡省,玻利维亚丧失了安第斯山脉和太平洋沿岸之间的领土,成为了一个没有出海口的国家。
直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化肥被发明并广泛使用,从而引发新的农业革命,对“鸟粪”的争夺才落下帷幕。
而说到鸟粪石本身,台湾附近的棉花屿、猫屿、草屿、太平岛与东沙岛等地曾经盛产鸟粪石,但在日据时期早已被开发殆尽,不过此时的1641年,岛上的鸟粪石依然无恙。
太平岛在南沙群岛,离的最远且不提,东沙岛离鹿耳门港也有四百多公里的直线距离,此时只剩下棉花屿、猫屿、草屿作为后续选择。
棉花屿在台湾以北,位于彭佳屿的南边,但此地离淡水城的直线距离就有70多公里,真要从海路运输还得绕行台北陆地山脉再慢慢运到台南耕地最多的地方,路途更远,所以位于澎湖的猫屿和草屿便成为了目前开采鸟粪石的最佳选择。
猫屿和草屿正好在一块儿不远处,两屿相距约1.4公里,都位于澎湖城西南35公里开外,此时还是无人重视的小岛礁,在1641年,没人会认为这俩小岛礁有什么价值,连淡水都没有,导致海商们连登岛看一看的兴趣都不存在。
二屿北部是花屿,南部是大屿,即后世的七美乡,一般连海商都甚少到访此地,澎湖城才是海商们的优先选项,除非是没有花钱购买郑氏令旗的船只才会冒险不经过澎湖城直达台湾时可能会误入此地周边。
最最最重要的是,草屿离鹿耳门港的距离不过三十多公里的海路,哪怕是木帆船,一天也能跑上好几趟来回,距离的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综合考虑之下,猫屿和草屿的开发已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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