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周牧说话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能不能借你的肩膀靠一下。”时颜举起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就一会儿,不长。”
说完,时颜也不等周牧的答复,直接抱住了他的手臂,脑袋靠了过去。
“不管了,我就要靠,就靠一会儿。”
听见那有点儿霸道的语气,周牧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抱着自己的手臂。半晌,他嘴角微微上扬,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不过时颜还是听到了,她脑袋靠着他结实的肩膀,眼睛轻轻闭上,笑得甜甜的,有种幸福的感觉。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那样子静静地靠着,许久,时颜睁开了眼睛,脑袋在周牧的手臂上蹭了蹭。
“周医生……”她软软地唤了周牧一声,周牧侧头,垂眸看着她的头顶,“什么?”
“你知道吗?我很羡慕很多夫妻和情侣挂在嘴边的一个词。”
周牧顺着她的话,问:“什么词?”
蓦地,时颜抬头,对上周牧的眸子,笑盈盈的。周牧微皱眉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
“亲爱的……”
周牧背脊一僵,神情严肃,他警告,“时颜。”
时颜知道他要说什么,鼓着腮帮子努了努嘴,“开个玩笑而已嘛!这么严肃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老师,或者是我爸呢!”
周牧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时颜,这种玩笑不能乱开,特别是对男人。”
时颜咬了咬下唇,脑袋重新靠在他肩膀上,“好啦!不说就不说。”
两人突然又再次陷入沉默,周牧看着前方不动,还是任由时颜抱着他的手臂,靠着他的肩膀。时颜看着他的手,感觉自己在看一件艺术品,她是真觉得他的手好看,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甲盖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医生,时颜会觉得他是一个手模,因为那手着实好看极了。
时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虽然也好看,指甲盖粉粉的,可是一对比他的,差远了。她做了个不爽的鬼脸,大胆地伸手拿起他的手,揪着他的衣袖,把玩着他衣袖上的扣子,扣子是黑曜石做成的,圆形的,金色包边,看上去很精致。
时颜一边把玩着,一边留意着男人的神情,见他没什么反应,又继续玩着那黑色扣子,扣上又解开,解开了又扣上,不时嗤笑两声,不亦乐乎。
许久,头顶传来声音。
“玩够了吗?”
时颜愣了下,脸蛋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比之前红了一些,她连忙松开周牧的手,抬眸看他,笑了,笑得有点儿尴尬。
她好像……有点儿过了。
“够……够了。”
周牧看她一眼,站起来,走到床尾把床头调低,然后走回去,把时颜按下,把被子拉高到她的下巴。
“休息吧!”
有他在,时颜一点儿也不想睡,可还是乖乖听话。她乖乖躺着,一双眼睛在被子外眨巴了几下,虽然生着病,不过眼珠子还是那般黑亮,像两颗亮晶晶的黑钻,她笑笑,抬眸看着周牧。
“周医生,你这是要走了吗?”语气里带着难掩的舍不得。
周牧看着她的眼睛,愣神了一下,又连忙移开。
他拉过旁边的椅子,在床边坐下,手搭在腿上,朝床上的人说:“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真的?”时颜似乎不信。
周牧看她怀疑的眼神,忍不住笑了,“真的。”
他语气很轻,可是又很肯定。
时颜笑笑,开心地闭上眼睛,眼睛闭上了,还不忘卖乖,“周医生,我闭上眼睛了哦!”
周牧“嗯”了声,忍住笑,“我知道了,睡吧!”
即使睡了一天,可因为身体虚弱,时颜很快又睡着了,嘴角始终带着淡笑。周牧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脸,半晌,伸手去试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还是会烫,以他的直觉,应该38度左右,不是高烧。
周牧叹口气,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忍不住想要关心她来着。
是因为朋友这两个字吧!
周牧又坐了有十多分钟,身后传来开门声,他回头一看,出去多时的时涵回来了。周牧站起来,朝他露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怕吵醒床上的人,他把声音压得很低说话。
“她才睡着没多久,不要吵醒她,小心留意她身体的温度变化,她这种情况的发烧,会反复好几天,最好时刻有人在床边看着。”
说完,也不等时涵回应,周牧便转身往门口走去,刚走出病房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就听到细微却急促的脚步声,是时涵追了出来。
“周先生。”
周牧看了里面一眼,示意时涵关门,等关了门,他才问:“时先生有什么事吗?”
“那个……周先生跟我妹妹很熟?”
周牧顿了下,本想否认,可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别的。
“挺熟的。”
如果时颜听到这话,恐怕会高兴疯了吧!
周牧是这么想的。
“对了。”周牧边说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着时涵,“时先生,加个微信吧!时颜的情况想必医生也已经说了,我也建议你们尽快给她安排心理医生,我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在心理疏导这一块挺有名的,我介绍给你吧!”
听见他这样说,时涵掏出手机,跟周牧互加了微信,周牧给了发了那个心理医生的名片后,又交代,“尽快预约个时间,不然她这情况有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即便他不是心理这方面的专家,可简单的心理问题,他还是知道的。
时涵“嗯”了声,“谢谢。”
“不客气,再见。”
“再见。”
周牧转身离开,时涵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闪过几丝复杂的情绪。
让时颜与他接触,是好,还是不好?
直到周牧的身影消失,时涵才无奈叹息。
或许,周牧对于时颜来说,是一个希望,他又如何忍心阻止?
……
半夜时候,时颜又发起了高烧,医生给她打了退烧针,吃了退烧药,让护士给她用酒精进行了物理降温,折腾了两个小时,烧才渐渐降了下来。
人,好像也突然间瘦削了不少。
时涵想起当年时颜受伤的时候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样子,心理不免泛起恐惧。
没事,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是自己想多了罢了。他自我安慰。
时涵一直守在床边,真的撑不住了,就趴在床沿稍稍闭眼,一直从半夜撑到了早上,等到时父来了,他才回去休息。
时颜一觉醒来,就看到床边的人已经换成了时父,见他满面愁容的样子,时颜伸手过去。
“爸……”
时父握住她递过来的手,温柔回应,“爸爸在,怎么了?”
“爸,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时颜红了眼。
时父慈笑着,伸手摸摸她的脸蛋,说:“说什么傻话,我是你爸爸,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父女之间说什么对不起,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就快点好起来,还给我一个活蹦乱跳的颜颜,那爸爸就开心了。”
“嗯!”时颜吸吸鼻子,又说:“爸,我饿了。”
那样子,可怜得让人心疼。
时父闻言,立刻从椅子上起来,把移动餐桌搬过来,又把床头调高,才把放在柜子上的保温瓶拿过来,打开,倒了一碗。
是新鲜煮好的蔬菜粥。
“想着你应该没什么胃口,我特地早些起来煮了蔬菜粥,很久没煮了,不知道还合不合你胃口,将就吃点儿,不喜欢的话,爸爸再去给你买。”
时颜吃了一口,摇头,“不用了,爸,很好吃,我很喜欢。”
时父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听见时颜喜欢,时父高兴地笑了。
时父虽然是快60岁的人了,可保养得宜,看上去就像是50岁似的。平日里意气风发,可这会儿,却笑得像个憨厚、欣慰的老父亲。
“喜欢就多吃,多吃点,快点儿好。”
时颜弯了弯那苍白的嘴唇,点头,“嗯!谢谢爸!”
“不用不用,”时父很轻很轻地摸了摸她脑袋,“你喜欢就好。”
吃完粥,时父在洗手间里洗完保温瓶出来,就看见时颜掀开被子下床。
他连忙走过去,“怎么下床了?”
时颜回头看了眼窗外,阳光正好。
“我想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时父担心,“能走吗?不能的话,爸爸背你。”
说完,时父便在时颜跟前蹲下了身子,背对着她。许久,身后也没有任何动静,时父回头,便看见时颜嘴角捂着嘴巴笑。
时父起来,奇怪地问,“你笑什么。”
时颜放下手,笑着说:“爸,我没有那么严重,还是能走的。”
时父窘迫,“爸爸是怕你腿疼。”
时颜摇头,“没事,已经不疼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那好,那爸爸陪你下去走走,可是要慢点儿。”时父交代。
时颜点了下头,“好。”
住院楼下面有一片草地,周围是绿荫小道,时颜挽着时父的手,穿过走廊,走过小道,在草坪上慢慢走着,晒着还不算太热的阳光。
时父还是担心,时不时地低头看一眼时颜的腿,又隔几分钟就试探一下时颜额头的温度,确认没什么问题,才继续走。
又在树荫下坐了会儿,两父女说了会儿话,他们回到病房,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刚刚拐角,就看到周牧从病房里出来。
时颜高兴地唤了声,“周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小可爱们!更新来啦!
周牧:“颜颜,叫声亲爱的来听听。”
时颜:“你不是说不能随便对男人说亲爱的这三个字吗?”
周牧挑眉,“我是随便的男人吗?”
时颜:“你不随便,可你是男人。”
周牧:“……”
自己给自己挖坑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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