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白香玉每天都会给李瑾风送药,送饭。然后回去钻研师傅留下的医书。
从不与他说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毫无反应,好似没听到,没看到。
李瑾风能下床走动,开始帮她打理草药,承担活计……
没有任何交流,他们却异常默契。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
“你何时离开?”平静温馨的生活,让白香玉害怕。既害怕失去,又害怕沦陷。
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不能手刃仇人已经很让她内疚,再和李瑾风纠缠下去,她就太对不起爹爹,翌晨和惨死的白家众人。
“你希望我走?”李瑾风的心,隐隐作痛。曾经,为了报仇,为了复国,他做过很多错事。
却从未后悔,唯一后悔的,便是伤了玉儿。
他以为这辈子再无机会弥补,所以他放任自己的身体日渐衰弱。想着早日去地下,找她赎罪。
却不曾想,老天厚爱,将她重新送回他身边。可她不肯原谅他。看着她整日忧心自责,他感同身受。
如果他离开,她便不会再伤心吗?
“对。你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提醒我父亲和翌晨的惨死。我却不能为他们报仇,我无耻,可恨……”
“玉儿!”李瑾风打断她,“我三日后一定离开。”有些事已经发生,再多解释亦无用。
既然他的存在,让她如此痛苦,他便离开吧。
白香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他们之间有太多恩怨情仇,是时间无法冲淡的。她永远也忘不了,他给她的耻辱和绝望。
接下来的两日,李瑾风几乎不眠不休,将岛上奇花异草、药田菜园等整理好,又将白香玉和老者所住木屋重新修葺……
第三日清晨,白香玉醒来,便见他在厨房忙碌。这段日子皆如此,她只淡淡瞥了眼,便去树下研究医书。
按照约定,明日他该离开这儿。半年来,虞国不知怎样……
眼睛盯着医书,白香玉的思绪却早已飘远。
直到一阵熟悉的面香夹杂在海风中,沁入鼻息,她蓦然转头,李瑾风端着碗热气氤氲的面条,笑着向她走来。
“生辰快乐!玉儿!”他的笑沐浴在晨光中,潋滟芳华,摄人心魂。
白香玉有些失神。
“趁热吃,你最喜欢的云吞面。”
他将碗筷推到她眼前,青花瓷的海碗内,是粗细均匀的长寿面,和十只粉嫩晶莹的馄饨。翠绿的葱花香菜点缀,勾人腹欲。
白香玉想起从前,每年生辰,爹爹都会让厨娘给她做一晚虾仁云吞面……
因为那是去世娘亲和她最喜爱的小食。这件事,李瑾风也知道?
氤氲热气中,她挑起面条,果然是只有一根。他不是厨子,如何做到这样一根不断的?
入口劲道爽滑,这面定是和了很久,混沌鲜嫩多汁,虾仁应该刚剥不久……
他的手艺,竟跟她家厨娘极为相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不敢再深想下去。
双眸被热气熏得湿润,额前也有了细密汗珠,她吃的很快,却不粗鲁。
李瑾风看的入迷。如果这一刻,便是永久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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