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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度文学 > 血豹 > 第二十章通天河船翻遇险 生死相救志更坚
 
说着不知不觉已经返回营地,大家说休息一下,下午集体漂流。陈可芹本来要极力阻止的,可在科学的探索精神面前,一个学者除了支持还能做什么呢?

三江源上游水域平缓但水太浅,皮划艇会托底,水深处多是跌水瀑布。

田书新、陈子豪他们2男2女根本不是大自然的对手,最后,田书新用虎跳峡的漂流计划把大家吓唬一番后,才告诉决定就在这里漂流通天河。

冰雪还未完全融化,通天河目前水流不算大,水势平缓,也没有冰凌,只在晒经台有个90度转弯,波澜不惊,转过弯河中有个像大象的巨石,河水从两边舒展分流,往下,河面变宽,河水才刚刚覆盖河床底部,漂流船就搁浅无法下行。

这条线路,田书新也是把难度降了又降,已经觉得和普通收费的漂流景点一样了,纯粹是为了不让陈可芹担心。甚至田书新和陈子豪还抬了一截树干从上游扔下河看漂流情况。

只见树干在通天河中顺畅的转弯、分道,漂流到浅滩搁浅,卡在石缝中,整个过程就像在露天停车场换个车位一样简单。

以至于田书新说:“这和小时候在公园里划船一样,甚至不用穿救生衣。”

陈可芹可不这样认为,坚持让他们穿救生衣,还在晒经台这个转弯处绑上一根长绳子,一头固定在晒经亭柱子上,一头绑上充气的汽车内胎当救生圈,将绳子盘成圈,摞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救生圈放在最上边,随时待命。

田书新、陈子豪都觉准备过度了,抬着漂流艇习惯性的抱怨着天下可怜、可敬的母亲大人。吴诗瑶双手高举着碳纤维桨激动但平缓地说:“有备无患,让妈妈安心。”

田书新、陈子豪、吴诗瑶将身上的手机、钱包、钥匙等物品全都卸下放在安全处,互相帮助穿上救生衣。

陈可芹还不放心地一一上前检查救生衣绑带,再次拉紧锁住锁扣,还一再叮嘱不要慌张。

陈子豪拿出2个小蚁运动相机装入防水壳,塞入防潮片,卡死后拧上漂浮棒,这样既不会进水,相机镜头也不会有水汽,陈子豪在漂流艇前后各绑上一个小蚁相机打开摄像模式,因加了漂浮棒,特别容易固定,相机即便落水也会漂浮。田书新检查后,觉得漂浮棒是硬塑料的,不结实,又从划艇里翻出一个他父亲收藏的古老的两用球,球内有球胆,外覆牛皮,上面有个“一”字开口,充气后用绳子绑住的开口的足、排两用球,又用结实的细绳子穿过小蚁相机防水壳的固定螺栓,连接在两用球的绑带上。

“你这也太结实了吧,不就两个相机吗?”陈子豪婉转的说。

“相机不重要,视频资料绝对不能丢了!”田书新坚定地说。

陈子豪觉得田书新说的对,但仍然觉得处理过度了,便说:“哪找个破球?”

“破球?!这是当时的学生最好的球。他们都是光脚踢的!”田书新说:“几代中国人的足球梦啊!”三人不在言语。

陈可芹确保万无一失后说:“我先到转弯处晒经台那里,看我手势再出发,说完做了一个漂亮的航空母舰舰载飞机起飞的动作。

陈子豪、田书新、吴诗瑶都被这一时尚动作震住了,嘴上发出了惊呼。几个人刚才的抵触情绪瞬间灰飞烟灭,视线跟随着矫健的陈可芹身影飘向远方,陈可芹越来越小,河岸外泛出黄绿的山丘映衬着蓝天的广阔,在这能清楚地看到飘在天上的白云挡住阳光投在草地上的阴影,明亮和暗影错落有致的不停变幻,让人哲学的只感到统一而没有对立。

三人的紧张情绪被大自然的和谐化解的冰消雪融,忘了自己的存在,真正进入儿时天真无邪童话世界。这才是人们喜欢青藏高原的内心原因。

陈可芹在远处做出了2次舰载飞机出发的动作,可陈子豪三人都没沉浸在青藏高原美丽的画卷中,视线停留在远方,陈可芹刚好成像在他们的盲点,没有反应。

陈可芹呼喊起来。三人急忙挥舞着划桨,内心平静但勇敢地将船划进通天河。

进入主河道,桨根本不用划,漂流艇两三秒钟后就和河水同速,水面变得静止,可船速飞快,就像我们平时在激流中扔下一片树叶,船随水流上下起伏。

因河道中间水深流速快,船并不向两边偏斜。三人的视线从注视正前方波澜不惊的水面,转向斜前方河边的石头,这才觉得船速吓人的快,就像我们坐车注视前方不觉得快,可看两边的树向后倒去。一会就头晕一样。

三人抓住船舷,真正地随波逐流,阳光在流动的水面反射和透过只有在眼前才能看到是那样光怪陆离。

(传说中的唐玄奘晒经台照片)

漂流艇在河中平稳,甚至没有黄河漂流紧张的感觉,三人对着运动相机喊叫着,做着鬼脸,田书新还故意用船桨拍打水花,试图改变漂流艇方向。漂流艇稳稳地顺水而下,沉默稳重的像一头驯化的大象。

快到转弯处了,船向外侧倾斜一下偏向河水外侧,吴诗瑶坐在船尾,摆动幅度比船头大,吓得紧紧抱住内侧船舷,俯下身来。

陈子豪和田书新看船漂向外侧,终于等来了搏击河流的机会,挥舞船桨在内侧刨水修正航向。还激动地喊起长江号子。漂流艇在接近转弯处回到河流中间。两人高兴地举起船桨向岸上的陈可芹呼喊。

在呼喊声中,漂流艇冲进弯道,船头撞向弯道外晒经石。田书新、陈子豪模仿黄河羊皮筏的漂流人,双双举桨潇洒地推向晒经石修正方向,船头迅速返回,本应轻轻一点贴着石壁顺水而下,可俩人同时用力,过早、过大,不但没有躲开,船和水流形成夹角,就像逆风的船帆,水流的冲击力一下集中到船侧的大面积上,船尾在巨大的水流冲击下重重撞在晒经石上,漂流艇连碰带滑发出:“砰呲、砰呲”声音。

漂流艇碰撞后几乎侧立于水中,田书新、陈子豪在碰撞的刹那双双落水。吴诗瑶俯身重心低,又提前抱住船舷才没有落水,漂流艇在子豪和田书新落水后还好没有扣过来,在水面剧烈左右摆动中向下飘去。

漂流艇从两块大石中间的激流中穿出,在水面划出一个漂亮的S形。

吴诗瑶还保持着伸手试图抓住落水的田书新、陈子豪的动作画面。

陈子豪落水后仗着自己水性好拼命向岸边晒经石游去,可适得其反,湍急的河水下隐藏着巨大的翻转涡流,陈子豪被漩涡翻滚到水下,有被卷入河中的巨石下怎么也出不来。

田书新并没有被冲进去,他看了肯·沃伦的漂流日记,深深记住了他富有经验的一句话:“不要怕在水中,在水中就不会沉没。”所以田书新并没有在中流击水,浪遏飞舟,而是任由涡流翻滚,并不抵抗,柔软的身体随水流回旋,并睁大眼睛寻找机会,在经过两个漩涡翻滚后,田书新终于在接近水面时抓住机会奋力冲出漩涡,最终浮出水面。

陈可芹大声呼喊着子豪、田书新,急红了双眼,目光如炬探视搜寻着河底。终于看见水中是阴影,迅速抛下救生圈。

吴诗瑶漂流到转弯下30米处搁浅,顾不得水冷,淌水从对岸跑过来,不停呼喊着:“子豪,田书新!”

田书新浮出水面,抓住救生圈大口喘息,几秒钟后,意识清醒,听到陈可芹和吴诗瑶喊:“子豪”,自己也环顾四周跟着喊起来了:“子豪,子豪。”可茫然四顾没人应声。

陈可芹一边紧紧抓住拴住救生圈的绳索一边大声喊到:“没出来,在水下、在水下!”

田书新抓住救生圈深深地猛吸一口气瞪眼扑入水中,可救生衣再次将他托起,他迅速脱掉救生衣扔到河边,再次下潜,迅速向影影绰绰的巨石游去。他估计陈子豪被卡在那里了。

实际只有几米的直线距离,可水流是向上翻滚的,田书新从水上根本不能靠近目标。

吴诗瑶也赶到岸边,和陈可芹一左一右更加焦急的拼命呼喊着。

田书新此时根本听不见她们喊什么,已拼尽全力可就是下不去,靠近不了巨石。冥冥之中突然又想起了肯·沃伦的话:“不要试图和水流搏斗。”田书新再次放松下来,从刚才急于救人浑然忘乎所以的状态清醒,他恢复了知觉,明显能感到水流的方向和流速,他迅速做出决定,这次并没有直接扑向目标,而是随向上翻滚的水流逆流向上远离目标游去。

陈可芹、吴诗瑶看见了急得连哭带喊。田书新并不理会。

原来,子豪在水中和逆流搏斗,涡流突然转向和他游泳的方向一致,合力将他重重撞在河中底部被掏空的石头上,救生衣和涡流形成向上的合力把他定在石头底部凹陷处不能动弹,大石下的凹形像一把大伞,不对,更像如来佛的大手,紧紧攥住了试图逃脱的陈子豪的身体,陈子豪身穿救生衣,浮力将他后背顶在石头窝,又被巨大的水流以及救生衣和粗糙石头产生的摩擦力牢牢地固定住,他想转身推石壁,可合力太大,根本无法动弹。在水中任凭他怎样挥动四肢,变换节奏和方向,可此时就像被魔鬼控制,没有一点效果。直至子豪精疲力竭,陷入混沌状态。

世界就是这样,越想得到的东西越得不到,上帝视角叫:“给你关门时,同时也为你打开了一扇窗”。

子豪意识模糊,身体反倒放松了,刚才紧张的情绪和求生欲望消失的无影无踪。发力时快憋死的状态缓解了,他被动进入到道家入定的状态。

腹中多年前被气压内伤压住的内火随着四肢和躯干的放松竟然窜了上来,逆行直冲大脑,正常情况下,这叫走火入魔,练功的人没有师父引导控制,就和《射雕英雄传》中欧阳锋一样,会神志不清,留下后遗症。可宇宙中万物都是巧夺天工的,上帝自有最好的安排。陈子豪的处于无意识状态,内火上升也不是他练功导引的,所以内火没有控制。若这时稍加控制,内火轻则充爆血管,造成脑出血,压迫脑神经造成半身不遂或相应的反应缺陷,重则气贯脑门,颅内压升高,压迫植物神经,瞬间心跳呼吸停止,就是平常大家听说过的急火攻心,气绝身亡。

陈子豪内火充盈大脑后不受控制,从奇经八脉涌向百骸,虽然大脑没事,但气血扩散,毛细血管扩张,大脑失压昏迷,身体极烫,会在无意识中气血衰竭而亡,可万幸的是陈子豪身处冰冷的水中,皮肤受冷刺激,毛细血管不能扩张,将炽热的气血逼回十二正经,被身体各脏腑再次收纳。

这延缓了陈子豪的生命。

田书新逆流5、6米,漩涡一下把田书新卷入水底,田书新转过身体顺水只轻划了一下就到陈子豪身边,就在水流将田书新推向水面的瞬间,他抓住了子豪。

陈子豪已经昏迷,可昏迷恰恰是救落水的人最佳时机。

田书新双手从腋下抱住子豪的肩部,双手搭扣,两脚用力往石头上蹬,横向拉动陈子豪,每登一次。陈子豪松软的身体在石壁下滑动一点点,终于渐渐离开了合力的垂直方向。

突然,脱离合力区后,水流向上的冲力和浮力一下子将两人漂出水面。

陈可芹急忙抛下救生圈,陈子豪因为意识混沌,身体极度放松,并没有喝多少水,透出水面,田书新把陈子豪托起趴在救生圈上,猛拍陈子豪的后背吐水,陈子豪无意识吐了几口水后,剧烈地咳嗽了几下,渐渐恢复意识。

田书新见陈子豪清醒,让他紧紧抓住救生圈,示意陈可芹放绳,陈可芹双手交叉缓缓输送着,生怕再次失去陈子豪,直至救生圈随水流在下游搁浅,才长出一口气。

吴诗瑶紧随他们跑到浅滩,拉扯他们上岸。吴诗瑶顾不上其他,一把抱住陈子豪,激动的哽咽着,扶着他来到岸边石头上休息。

陈子豪短暂休息就恢复神志,因为刚才的机遇,身体内部多条经脉闭以前畅通,元神更足了。他虽然溺水,但并没有感到死亡的恐怖,看着陈可芹和吴诗瑶如此惊吓的样子,想安慰她们,就平静地说:“我在大石头底下找神鳖,回答了它三个问题才上来的。”

陈可芹无比生气的说着:“让你们穿救生衣,还不穿。还嫌我绑救生圈。以后再别漂流了。”

陈子豪知道大家刚才受惊了,也是为他好,只是唯唯诺诺的。

其实这也是因为陈可芹让穿救生衣造成的,救生衣不仅仅浮力大,它和石头的摩擦力特别大,设计的工程师为了救人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陈可芹也操到了心,可这就是上天的安排,所有好心在当时都变成阻力。如果陈子豪不穿救生衣,凭他的水性完全可以出来,大不了身体有些擦伤,没有生命危险。

陈子豪命中有此一难。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经此一劫,还减轻了陈年旧疾。陈子豪幼年气压内伤,外在表现就是严重的鼻炎,和戴笠一样,终身难愈。

但他和田书新心里都没有因为这小小的挫折吓倒。人做大事一直都需要勇气,更要直面各种非议,最难面对的其实是父母亲属的不支持,有撕碎心灵的恶语,甚至恶意破坏。

收拾起漂流艇,田书新和陈子豪逗着过度受到惊吓的吴诗瑶,说他们的英雄事迹吴诗瑶一定要记录下来,还要立碑记传等等。

吴诗瑶年轻的心灵第一次受到旦夕祸福的震撼,心说:“以后一定珍惜生命,让自己活出精彩。”

  (田书新和陈子豪翻船的地方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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