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这是在干嘛啊?”老张的老伴想去握住孕妇的右手夺下剪刀。
可是没等老张的老伴摸到剪刀,孕妇又将剪刀刺深了一截。只见孕妇紧紧地咬着嘴唇,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这么一句话:“绝不能生下这个孽种。”说完这句话,孕妇便断了气。
老张夫妇无奈,只好将她安葬了。谁知,有好事的邻居将这件事告到了衙门,说老张将一个女子杀死在自己家中了。衙门立刻派人来老张家中拿人,老张含冤入狱。幸好,几天之后老张又被放了出来,因为衙门开棺验尸发现这个女子确实系自杀。可是更令人惊奇的是,衙门验尸时,发现女子的肚子在微微动弹,那孩子竟然还活着。
话说老两口将孩子带回家中,取名张如净,因他们本来膝下无子,便视若亲生。张如净这孩子十分聪颖,但在十二岁那年,老张发现儿子右臂上不知何时长出一颗红痣,儿子也渐渐变得沉默寡言了。细加询问后,老张才知道,在那颗红痣出现不久,张如净的后背上就长出了一些类似鳞片的东西。
村子里的其他孩子都不愿与他玩耍,渐渐的,张如净的性情变得更加孤僻了,可是他却极其孝顺。只是,一想起当初女子自杀时的情景,老两口心里就堵得慌。难道当年女子不愿将孩子生下来确实有什么难言之隐?
张如净十八岁时进京赶考,老张送儿子到北京后便悄悄来到了热河,四处打听那个女人的事情。
听附近村民说,热河有一对夫妇,男的叫方怡廷,女的叫秦香。可是方怡廷的身体不好,刚结婚不久就撒手人寰了。而方怡廷下葬一年多后,秦香竟然怀孕了。秦香一直和婆婆住在一起,而且深居简出,怎么可能会怀孕呢?眼见这肚子越来越大,村中的流言蜚语也多了起来。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年迈的婆婆无奈之下将怀孕的秦香赶出了家门。适逢当年大旱,逃荒的人很多,秦香就与人一起逃到了河南。自此,秦香便杳无音信了。
为了弄清事情的真假,老张一路打听到了那个村子。怎奈,方怡廷家早已是断壁残垣。老张只好回到了老家。回家后,得知儿子张如净高中进士,老张喜出望外,便忘了女子自杀之谜一事。后来有一天,张如净忽然问老两口是不是他的亲生父母。在他的百般追问之下,老两口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了张如净。谁料想,这孩子竟然性情大变,不久便辞官离开了家乡。
几年之后,当张如净再次回到村子时,张氏二老早已作古。张如净这次回来乃僧人打扮,带着数十人。这数十随从全部在村子里落了户。久而久之,村子里的原住人口陆续离开了,只剩下张如净和他所带来的数十人。渐渐的,这个村子便只有张姓一家人了。
后来,听祖上人传说,张如净有一个挚友,是一个将军,这个人手中有一卷用人皮制成的手札。
听完张唐的叙述,我猜想,这张如净很可能是某一代守陵人的羽人将军吧。
吃过晚饭,张唐要应酬几个重要客户,便给了我一张房卡,让司机送我到附近的一家宾馆。当时已是晚上十点左右,大堂里只有几个人在闲谈。我径直走上电梯,脑子里一直回忆着张唐所讲的故事。我拿出房卡,上面写着1818房间。当我努力在电梯控制板上寻找18这个数字按钮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按钮上贴着一块胶布,胶布脏兮兮的,应该是很久之前就被人贴上了。
我心中暗骂:这酒店的服务质量也太差了!我按下了17,准备一会儿从楼梯走上去。电梯缓缓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餐厅,餐厅里灯火通明,橘黄色的灯光让我顿时觉得浑身暖融融的。可能是夜宵时间,餐厅中的人并不少。欣赏着轻缓的钢琴曲,我低调地从人群穿过。安全出口在餐厅的一侧,楼梯有些霉潮,灯光昏暗,与刚刚的情景简直是天壤之别。
正在此时,一个小小的皮球从楼梯上面滚落了下来,停在了我的脚下。紧接着,一个长相秀气的小孩出现在我面前,他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充满着哀求。我躬下身子捡起了皮球,向他微微笑了笑,走上前去将球还给了他。他感激似的笑了笑,却并没有说话。
他害羞般地低下头,手紧紧握着皮球。我蹲下身问道:“小朋友,你住在这里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依然不说话。
“那你的家人呢?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我奇怪地望着他问道。
正在这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从餐厅里走出来,对着男孩喊道:“巫童童,你怎么跑出来了?”
眼前这个小孩竟然和巫媛媛一个姓,不仅如此,眉宇间似乎也有几分巫媛媛的影子。
小男孩的母亲冲我微微一笑,又对小男孩说道:“童童别乱跑。”然后她拉着小男孩就要离开。
“哥哥,你认识我姐姐吗?”小男孩扭过头来问我。他的声音让我心头一颤,因为他音调极高,如同高音喇叭一般,我的耳膜几乎都被震破了。
“你姐姐是谁?”我忙问道。
“童童!”女人大吼了一声。小男孩顺从地低下头,一副委屈的样子。女人接着教训道:“不是早和你说过不要说话嘛,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小男孩点了点头,乖乖地跟着母亲离开了,丢下我一个人在那茫然不知所措。难道这个叫巫童童的小男孩真的和巫媛媛有什么联系?
我沿着楼梯走到十八楼,楼道里空荡荡的。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我找到了1818号房间,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竟然是一股刺鼻的霉味。
于子房至今还没一点消息,我打开宾馆的电脑准备订一张飞往西藏的机票,希望能尽快得知他们在那边的状况。当我将资料全部填好准备付款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习惯性地拿过手机,不禁一愣,上面显示的是周颖的手机号。我惊喜地接通了电话,但是首先传过来的却是刺耳的轰鸣声,之后才是周颖急切的声音:“志洋吗?我是周颖!”
听到周颖的声音,我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幸好她没有出事。
“你现在在哪里?”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在首都机场,刚刚下飞机!”刚刚的轰鸣声应该是飞机起降的声音吧。
“子房和你在一起吗?”
“没……没有。那天晚上我听到敲门声,推开门却见到了扎西。扎西给了我一张机票,让我先回到北京,说子房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周颖继续说,“我的手机那天晚上不知为什么就死机了,我又不记得你的号码,所以一直没能和你联系。可奇怪的是,我刚下飞机,手机便自动开机了。”
“好,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那你有什么打算没?”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周颖略作迟疑,说道:“我想先在北京住一个晚上,明天赶回S市。马上就要毕业了,学校安排了几次大型的招聘会,所以我准备去试试。”
“嗯,也好,只是子房那边……”我顿了顿说道,“确定没有什么事情吗?”
“放心吧,子房不会有事的!”周颖这次的回答很干脆,似乎之前的担心早已经一扫而光了。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正准备再确认一下,周颖却像知道我要说什么一样,接着说道:“志洋,你放心吧,子房比我们想象得要好得多。”
虽然心中尚存疑虑,但周颖似乎有意对我隐瞒一些事情,我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简单客套了几句后,我们便挂断了电话。
当我犹豫是否要退掉飞往西藏的机票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是父亲打来的。这次离开南栗我并未和家人打招呼,我想他们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吧。我接通了电话,只听父亲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在哪?”
“哦,我在北京,琉璃厂的一个……”
父亲打断了我的话:“你明天赶回南栗一趟,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我长这么大,父亲还是第一次用“商量”这样委婉的词汇。
第二天,我和张唐匆匆告别,坐上了开往南栗的大巴,心里一直思忖着父亲究竟有什么急事让我立刻回到南栗。在离开一字斋的时候,张唐将一个包裹塞给了我,虽然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想来应该与手札有一些关系。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红色的盒子,盒子之中装着那副挂在内庭墙壁上的画像的拓印版。
到南栗已近下午。下了车,我瞥见车站里面停放着一辆黑色轿车。这时,车子里走下来一个女人,她三十岁出头,戴着一副黑色墨镜,打扮得相当时尚。我一眼便认出了她,她不是别人,正是华芊芊——宫廷画师华方的后人。
当初,华芊芊带着对人皮手札是否真实的疑惑来到了南栗,于是认识了我和巫媛媛。最后她看到了真实的人皮手札,并不住地啧啧称奇。华芊芊继承了祖业,在S市开了一家画廊。后来,她时不时地到医院看望巫媛媛,我们也渐渐成了很好的朋友。可是,她为什么不在S市,却忽然跑到南栗来了呢?
“芊芊姐,你怎么会来这里了呢?”我好奇地问道。
华芊芊微微笑了笑,说道:“志洋,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怕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就跑来了。”
我笑着调侃道:“芊芊姐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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