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工作辞掉了,重新换了一份新工作,她告诉自己,如果再不顺心的话,就收拾东西回江城,江城有爸妈,有她的亲人朋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害怕回到那里去?
换了新工作,同事对她很好。
晚上一起聚餐,她忍不住多喝了一点酒,回到家之后,深夜寂寥,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早就已经镌刻在脑海中,三年来却从未再打过一次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通了。
一声,又一声。
却没有人接。
她把电话又重新挂掉,自嘲的笑笑。
自己这是怎么了?
逃离他的是自己,此刻忍不住给他打电话的又是自己。
怎么能活的这样反复无常呢?
霍眠将手机放好,继续入睡,隔天一早,却接到了蒋少霆特助的电话,特助在电话里支支吾吾,最后哽咽着说:“霍小姐,很冒昧打扰你,可是蒋先生或许……没多少时间了,你能不能来看看他?”
没多少日子?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什么叫做没多少日子了?”隔着听筒,她浑身发凉。
特助幽幽说着:“当初你上飞机的时候,蒋先生是去了机场的,所以后来他一直很自责,觉得如果当时强把你留下或许结局就会不一样,这几年来,他一直利用工作麻痹自己,在公司他拼了命工作,回到家却又从不肯好好休息,他老是说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你浑身是血的模样,我无数次劝他好好的保重身体,他却一笑而过,您别看他来找你的时候身体好,其实早就垮了……”
“这一次,蒋先生来杭州后看到你平静的生活,也从没想要打扰你,他只是想多陪陪你,谁知道又被沈安晓撞见,大概你也是有印象的,为了救你,蒋先生中了一枪,当晚就被送进了抢救室,差点也没挺过来……”
“蒋先生说回江城,也是怕被你看到他这副模样,他本想是等身体好点再来陪你,可谁知道……前几天他被检查出……出……”
霍眠唇瓣嗫喏着:“检查出……什么?”
“胃癌,蒋先生胃癌了,而且他态度消极也不肯配合治疗。”特助压着嗓子,有低低的啜泣声:“蒋先生一再告诫不想让你知道,可我真担心他撑不下去了……霍小姐,你大概觉得蒋先生自作孽,可我知道,他也是真的爱你,不是你所谓的执念转移,也不是所谓的弥补,是真的爱到不敢爱……”
挂掉电话,霍眠很用力很用力的呼吸。
却还是感觉到很压抑。
晚上,她给弯弯请了假,然后订好机票飞回江城。
她把弯弯交给了霍爸爸和霍妈妈。
三年不见,他们像是又老了一截。
次日早。
霍眠去了蒋少霆所在的医院。
听特助说,胃癌发作的时候,明明胃里很痛,偏偏蒋少霆不肯吃药,固执像要自我惩罚,她去的时候正好午后,蒋少霆正在午休。
推开门,她看到蒋少霆躺在病床上。
应该是睡着了。
只是那睡得很不安稳,双肩隐隐在颤抖。
她慢慢地走上前。
每一步都格外的轻,怕把他惊醒。
终于,她走到他的床前,低眸想要看他一会,却突然间,他翻了个身,不经意间,一滴咸咸的眼泪落在他的嘴角,他尝了尝味道。
是涩的。
他睁开眼,对上了霍眠泪眼汪汪的眸子。
“小眠……”他伸出粗粝的指腹,摩挲她的眼泪,绷着脸:“在我的梦里,你要笑知道么?不许哭!”
梦……
他以为这是梦么?
霍眠抓着他的大掌,然后慢慢的低下头。
柔软的唇瓣落在他的唇角。
印上她最真挚的吻。
“嗯,你的梦由你做主,我不哭,只笑,好么?”
声音悦耳,却无比真实。
蒋少霆猛然睁开眼:“小……”
“嘘。”霍眠重新堵住他的唇,小声说:“我来了,少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
隔年。
蒋、霍两家重新联姻,举办了一场盛世婚礼。
次年,霍眠产下一女。
取名蒋时晚。
爱你,时光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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