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有余,天气也逐渐开始变暖,又到了一年之初,暖春。
师乐桑每日里都与宗政君瑾游历云翔国各处,看起来当真潇洒极了。这一个多月以来,云翔国处处隐藏着杀机与战乱,但是却好似始终都与师乐桑两人无关。
“君瑾,咱们离家已经许久了,该回去了。”师乐桑站在刚刚解冻的湖边,侧着头对宗政君瑾轻声说道。
“是啊,是该回去了,这件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宗政君瑾伸出手轻轻地将师乐桑耳边的发丝别到耳后,温柔至极的回应一声。
师乐桑的脸颊逐渐爬上一丝红晕,随后温柔的看了宗政君瑾一眼,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云沧澜在半月前神秘消失在大理寺天牢中,锡兰太后震怒下令彻查,但却始终没有半点音信。墨清渊借机在锡兰太后耳边吹风,将那些曾经对他墨家落井下石的人,一一铲除。
当师乐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却只是眉头一扬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师乐桑只是没有想到,墨清渊竟然手段这般的好。
她与宗政君瑾明明没有做过什么,而师乐桑也只是给了墨清渊一种迷幻药而已,可以说,云翔国如今的成就,全部都是墨清渊的功劳。
师乐桑与宗政君瑾也在云翔国呆腻了,于是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让云翔国的内乱更是提前一些到来。
云卿之的心腹帮着他在暗中联合了许多大臣,这些大臣无一例外都是曾经被锡兰太后压迫过的人,甚至还有许多人曾经是云卿之父皇的旧臣。
这些人对锡兰太后敢怒不敢言,此时见云翔国大乱,更有名正言顺的云卿之作为领头人,他们又如何能不反?
所以,当云卿之带着一众文官武将来到锡兰太后的寝宫时,锡兰太后依然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皇帝?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们这群人,又是来做什么?”锡兰太后正懒散的靠在小榻上,身边还有一名容貌艳丽的少年为她剥着葡萄。
云卿之没有说话,他身后的大臣们也不曾开口。别看云卿之如今只有七岁,但是几年的磨砺早已让他成熟的不像是幼童。
锡兰太后原本还是神态慵懒,但是下一瞬间却是猛地从踏上坐起,一双不大的小眼睛里充斥着一股暴虐的目光。
“是谁?是谁放你们进来的?”锡兰太后的胸膛起伏不定,她直到现在在猛然想起来,此时的宫门她已经下令关上了,谁还有这个本事将宫门打开?
“是我。”就在锡兰太后惊疑不定的时候,一道清雅的声音在门外传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墨清渊那道清隽的身影。
锡兰太后的身子一僵,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她在之前的一瞬间想过很多种可能,想过可能是云沧澜带人入宫,想过可能是自己的心腹背叛了自己。
但是锡兰太后最不可能想到的人,就是墨清渊。
锡兰太后之前一直以为墨清渊开了窍,不然又怎么会日日服侍自己极为妥帖,甚至比之当年的云沧澜也不差分毫。
锡兰太后曾经也想过,是否要将云沧澜罢免,将墨清渊提拔到摄政王这个位子上。但是还没等锡兰太后有动作,便有了今天的转变。
“你这个,你这个贱人!哀家带你不薄,你竟然敢这般对哀家!哀家要杀了你,杀了你!畜生!混账!”
锡兰太后被气得不轻,此时早就没有了往日里的雍容高贵,脸上的神色满是狰狞,看着墨清渊的目光恨不得生吞了他。
“啪!”云卿之走上前去一巴掌拍到锡兰太后的脸上,不过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满是仇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
“你才是贱人!你这些年做出那般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还有何脸面辱骂朕的表哥?你才是畜生,你才是那个最该死的!”
云卿之几乎把自己这些年所知道最恶毒的话都说了出来,但是这些话却依然无法平息云卿之心头的怒火。
这些年被压抑着的仇恨,在这一天全部爆发,但是奇怪的是,云卿之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愤怒,他竟然只是心疼他的表哥,墨清渊。
锡兰太后恶狠狠地瞪着云卿之,她没想到的是,这个被她一直当做一条狗养着的孩子,竟然有一天也敢与自己作对了?
“放肆!你竟然敢这般对待哀家!你是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坐上这个皇位的!”
锡兰太后厉声呵斥,只希望能够在云卿之的脸上看到熟悉的惶恐。然而,这一次她却只能失望了。
云卿之的脸上不见半点曾经的惶恐与无助,有的只是深深地厌恶与痛恨,那几乎犹如实质一般的目光,几乎要将锡兰太后洞穿。
“哈?你还真以为我愿意做这个皇帝?毒妇!是你害的我母妃早亡,是你害的我外祖一家家破人亡!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你做梦,做梦!”
云卿之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个毒妇折辱自己与表格多年,竟然还妄图让他们兄弟二人感激她不成?
“皇上莫要与这毒妇过多计较,如今城门大开,众臣归心。锡兰这毒妇作恶多端,皇上也是时候给她一个结果了。”
墨清渊走上前来拉住云卿之的稚嫩的手掌,声音温和目光平淡,仿佛说的那人并不是曾经权倾朝野的锡兰太后,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罢了。
锡兰太后的双眼满是怨毒,她从来都没见过墨清渊这幅样子,平静清雅,却让人移不开双目。可是尽管墨清渊现在是清隽艳丽的,但是锡兰太后却是第一次提不起兴趣来。
“……传朕的旨意,锡兰太后秽乱后宫,干涉朝野,理应当街问斩。然,朕念起锡兰太后养育之恩,故而留她一命,日日囚禁于惠康宫,每日一餐加以大量媚毒。宫人严加看守,不得让她寻死!”
云卿之的声音冷漠极了,此时的他完全不像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冰冷的语气与萧杀的神色,无一不再提醒着锡兰太后,她如今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站在云卿之身后的大臣们在听到云卿之的圣旨后,皆是浑身一颤,但是他们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如今整个京都都被墨家掌控在手,他们虽然打着协助云卿之的名号,实际上却也算得上是被逼无奈。
尽管他们现在做的事情也是为了自己,可是安逸的生活过得久了,又有几个人愿意冒着这般大的险?
“众爱卿可有异议?”云卿之冷漠的目光看向众位大臣,即便是已经掌管官位多年的大臣们,此时再见到云卿之的神色时,也忍不住畏缩了一瞬。
一个七岁孩子便能够隐忍多年,光是这份毅力与坚韧的心性,便是他们无法忽视的。别说是一个孩子了,就算是他们这把年纪的人,恐怕也做不到像云卿之这般。
“臣等,无异议!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位大臣相视一眼,随后便将各自的心思隐去,全部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即日起,墨清渊为摄政王辅佐朕的左右。墨家封为镇国公,世代相传!”云卿之微微侧目看向墨清渊,眼中温柔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便是全然的信任。
“皇上,此时万万不可!”还不等众位大臣惊异,墨清渊便已经是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墨清渊并非是在做戏,而是当真不愿做这个摄政王。
墨清渊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不过是个低贱肮脏的连奴才都不如的男宠,如何能坐上这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一位?
更何况……有了云沧澜的前车之鉴,墨清渊对于这个摄政王的位子,实在是心情复杂的很。这个位子,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己不堪的过去。
“表哥,卿之如今年幼,表哥难道便忍心让卿之一人面对这一切吗?表哥,我知你心中所想,可是表哥,卿之只能求你。”
云卿之才不会去管那些大臣是怎么想的,他只是一脸恳求的看着墨清渊,希望墨清渊不要拒绝自己。
云卿之当然知道墨清渊为什么会拒绝,但是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愿意让墨清渊会想到从前那些不堪的往事。
可是他没有办法,只有自己成长起来,才能够护得住墨家一世。而自己只有去在墨清渊的帮助下,才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
云卿之明白,师乐桑与宗政君瑾能帮他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有关云翔国皇族的事情,师乐桑与宗政君瑾并不曾插手半分。
尽管,师乐桑与宗政君瑾若是想要插手,云卿之与墨清渊也是无法阻拦的。但是就是因为他们二人不曾插手半分,这也是让云卿之与墨清渊最为感激的。
“臣……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墨清渊明白这话里面的意思,所以他挣扎了几番,却还是跪地谢恩了。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保护他放在心里疼爱的表弟,哪怕是遗臭万年遭人唾骂,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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