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染安静地瑟缩在一角,越发觉得湿透的衣服透着一股寒凉之气,明明天气并不算凉快,她却感觉寒意紧紧缠绕着她,不由得将自己缩成一团,好让自己稍稍暖和一些。
察觉到乔安染的异样,傅斯铭眸光深了深,淡淡掀唇,对司机说了句:“把暖气打开。”
司机照他说的做了,乔安染顿时觉得自己身上暖和了不少,心里多少对傅斯铭有点感激,转而看向他,本来想对他说句谢谢,可傅斯铭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不看她。
她心想,算了,还是闭嘴吧。
回到家里,乔安染就快步上楼想去换洗。
傅斯铭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深邃,对管家说了句:“让人准备碗姜汤送去。”
说完便回了自己房间去。
……
第二天乔安染差点没起得来,床实在是太舒服了。而且一想到公司里那位阴阳怪气地设计师,她就更加抗拒。
傅斯铭已经在用早餐,看了看墙上挂钟的时间,对面的位置空空荡荡。
昨晚还信誓旦旦说要坚持,而现在……嗯,这女人的话就不可信。
乔安染下楼来的时候,男人刚要出门——
“等一下,你能载我一起吗?”
她可不想再走两公里自己去打车了,要迟到了。
傅斯铭眯眼,原来还没放弃啊。
“给你五分钟时间。”
说完他就径直走出去了,而乔安染一听这话,眼珠子亮了亮,别说五分钟了,一秒钟都不需要。
顺手拿了桌上的三明治就跟上去,反正傅斯铭也看不到,没人跟她讲什么规矩。
……
到了公司,就听到设计总监通知大家——
“各自准备好,十分钟后开会!”而后,那总监看到乔安染,犹豫了一下,说,“你也一起来。”
乔安染进入会议室,见很多人都已经就坐,就只有凌荔旁边还有个空位。
虽然极不情愿,乔安染却也没办法,只能走到凌荔身边坐下,却再次被刁难。
“我觉得你坐这儿太挤了,把你的椅子往后退些。”
乔安染什么也没说,把椅子往后拉然后坐下。
除了凌荔在说话,其他人都很严肃,整个会议室都充斥着凝重的气氛。乔安染不由得好奇,不就是开个会怎么每个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设计总监进来,沉声说道:“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公司最近来了个很难搞的客户,十分刁钻,之前不少设计公司接了这个单子,最终都无法交出令他满意的设计。这位客户对公司极其重要,所以这个单子我们势必要拿下。”
乔安染刚来,而且只做些杂活,自然是不知道这些。
“客户的身份和要求稍后我会发资料给你们。依然是公司内部先进行比稿,优胜者的作品我们才会交给客户。这次实习助理也需要参与其中,辅助设计师工作,表现会作为绩效考核的参考。实习助理如果想要留下,就好好把握机会。”
“设计稿完成的时间为一周,如果没有别的问题,那就散会。”
凌荔突然开口,不满地问道:“为什么实习助理也有资格参与?”
设计总监冷脸,答道:“这是上级的安排。”
凌荔不说话了,转过头睨了一眼乔安染,低声像是在警告说:“你别给我拖后腿,这次比稿我一定要会优胜。”
乔安染:……
……
今天算是相安无事的一天,乔安染总算是能按时下班了。
刚想收拾一下走人时,就看见凌荔那标志性的尖头鞋出现在她面前,乔安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人。
“这就想走了?”凌荔不悦道,“过来帮我。”
乔安染不免诧异,她本以为凌荔肯定是要把她排除在外,根本连创作室都不会让她进的。现在竟然要让她帮忙?
乔安染愣了两秒,赶紧跟上去,进了创作室。
为了静心创作和防止“借鉴”,每位设计师都有独立的创作室,需要画设计稿的时候,一天至少一半的时间都待在里面。
不知为何,乔安染明明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创作室,却总觉得对于这里面的工具、模型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虽然傅斯铭曾为此嘲笑过她,可她心中那个念头仍旧未曾消失……
她以前真的从来没有做过建筑设计吗?
凌荔说,“行了,把客户资料看一下。”
凌荔把客户资料的文件递给她后,就回到座位上,专心于自己的创作,而乔安染则保持安静,坐在一旁。
看着手中的文件,原来这次的客户是一位有名的画家,打算建一个小型的纪念馆,悼念他的亡妻。
他和妻子相识于微时,青梅竹马后来结了婚,感情一直很好。年轻的时候他不过是个穷困潦倒的小画家,没有什么名气,甚至连基本生活都难以为继,是他的妻子一直陪在他身边,鼓励他帮助他,才有了他今天的成就。
可就在他刚刚小有成就的时候,他的妻子却因一场意外去世。曾经他承诺过妻子,有朝一日他成名了,一定要建一个展馆,举办自己的绘画展。
可惜他的妻子没能等到那个时候……
按照乔安染的理解,他是想要弥补当年的遗憾,完成对于妻子的承诺。
余光看了眼凌荔的设计,不得不说她的确很有实力,初成的设计稿上,用色上大胆,很注重技巧和艺术性,可是……却忽略了情感的寄托。
乔安染看着,想说话却又忍了忍,没说出来。
“想说什么就说吧。”凌荔放下笔,说,“我倒想听听看,你能有什么想法。”
乔安染心道: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她清了清嗓子,说:“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虽然是说完成心愿,要办画展,可对方提出的要求并不是展馆,而是纪念馆。所以我觉得,客户对于缅怀的重视程度远比这个画展重要,你的配色似乎过于鲜艳大胆了些。”
凌荔心中一凛,觉得乔安染说的也许有几分道理,可自尊心不允许她承认乔安染的说法是正确的。
“哼,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也不过如此。”凌荔不屑一顾地说,“我做设计师已经有四五个年头了,而且还是一流建筑设计学院毕业的,能不比你了解这些吗?我就觉得颜色该这么搭配,就该采取这种不规则几何形式,才能体现高级感。”
“可是他对他亡妻的感情……”
“什么感情?”凌荔冷笑一声说,“他都已经拥有如今的财富和名声了,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觉得他还会在乎一个死去的女人?那不过就是炒作罢了,让大家都觉得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画家……你知道这年头重情重义的人设有多么好卖吗?”
见她如此坚持,乔安染索性随她去了。反正建议她已经提了,听不听就是凌荔的事了,本来还算相安无事,可乔安染提了个意见之后,凌荔自然不待见她,让她可以下班了。
乔安染走了后,凌荔的内心有些复杂,一方面她觉得乔安染说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另一方面,她又放不下面子当着乔安染的面按她说的改。
最终,要面子还是战胜了理智,而且她也觉得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
……
刚回家,佣人就抱着小猫儿到她面前,说:“太太,这小猫儿已经没什么事了,能吃能蹦的,还一点都不怕人。”
见到这小家伙,乔安染心中一喜。她接过小猫,抱在怀里,小猫轻轻蹭了蹭,舒服地闭上眼睛,喵地叫了一声。
“你是不是上帝派给我的小天使啊?这么可爱……”
乔安染开心地笑了,眼睛弯出好看的弧线,然而下一秒就看到傅斯铭出现在她面前,立刻敛去了笑意……
傅斯铭一脸阴郁地看着乔安染,视线忽地转向她怀里的猫,皱起了眉头。
“这猫怎么还在?”
乔安染见他面色不善,立刻护住了小猫儿,生怕傅斯铭又像上次那样吓到这小家伙。
而本来安分乖巧的小猫,见了傅斯铭,就像是认得他一般,害怕地瑟缩在乔安染怀中,却又露出头来,龇牙咧嘴地对着他。
傅斯铭朝她走近两步,云淡风轻地说了句:“真是猫随主人。”
乔安染愣了两秒,才察觉出哪里不对,这是在嘲讽她啊!
还不等她反驳,又听傅斯铭接着说:“把猫丢出去,我明天不想再看到它。”
“为什么?”乔安染反问道,“不过一只猫,哪里碍着你了?”
“家里不许养猫。”傅斯铭一字一顿地说,眼神中透着几分警告的意味,“要是明天这猫还在,就别怪我。”
乔安染小声嘀咕道:“莫名其妙,你以前不也养过猫吗?为什么我就不能养了?”
她之前听佣人说过,傅斯铭原先养过一只猫,后来不知怎么的死了。难道他是怕触景伤情?
于是乔安染又试着用商量讨好的语气说:“你看……这猫那么可爱,留它下来也可以抚慰一下你……”
话还没说完,傅斯铭怒吼一声:“别再跟我提猫!明天要是它还在,我不介意替你扔!”
说完,傅斯铭转身便走。
乔安染啧啧两声,心中更加认为傅斯铭是因为以前养的猫死了,而后有了心理创伤。
她自然是不知道,傅斯铭的那只猫,是被“以前没失忆时候的她”,给弄了点有毒猫粮吃死的。
她低头对怀里的小家伙说:“看来只能先把你送走了。”
看傅斯铭这个态度,她要想养猫是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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