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路延回到家里,却发现空无一人,他拿起手机打给店里问,店里又说不知什么时候雪球儿就已经走了。
汪路延心中奇怪,不在店里也不在家里,能到哪去?
他想起上回在英瑞垚一事后,雪球儿告诉过他若再有什么情况而他不在身边的话,只需凝神召唤他,他便会有所感应。汪路延不太知道凝神召唤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闭上了眼,心中反复默念着雪球儿的名字,忽然觉得一阵风过,再一睁眼,雪球儿已立在了自己面前。
“哇,还真灵哎!”汪路延惊叹一声。
雪球儿上下看看汪路延,问道:“怎么了?”
汪路延笑笑,“没怎么,就是回来看你不在嘛──哎你干嘛去了?”
“我……”雪球儿张了张口,“神仙的事,你不要问。”
“哦……那事情办完了吗?我是不是耽误你了?要不我还是给你买个手机得了,回头有事发个信息打个电话,也不用就非要当面说。”汪路延道。
“没事,不用。”雪球儿闷声答道,说完转身就往卧室去了。
汪路延看着奇怪,连忙一路追过去,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雪球儿进了屋,懒懒地歪在床上,仍是那句话:“没事。”
汪路延挠了挠头,说:“你这个语气……实在不像没事儿啊。”
雪球儿背对着汪路延,眼睛望着窗外的夜色,一言不发。
“那个……”汪路延斟酌着开了口,“我说是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你千万告诉我啊,要不我真不知道……但是要是你们神仙的事不方便说……就……就算了──是哪种情况啊现在?”
雪球儿缓缓叹了口气,犹豫良久,说:“后一种。”
汪路延松了口气,笑笑说:“那我就不问了,我先洗个澡去哈。”说完就转身进了浴室。
雪球儿听着浴室传出的淅淅沥沥的水声还有汪路延不成旋律的轻轻哼唱,缓缓地坐起了身,望向外头打在门口那一簇橙色的光,心中无限凄惶。
他去了趟汪路延的老家,找到了那里的土地,查阅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天定命数。
不出他的所料,汪路延的父母都该是长寿的命,一生辛苦而平凡,却因他的插手参与,享了太多享不起得福,才会在四十来岁的年纪双双意外身故。
而汪路延,命里也是一样,为生计辛苦奔走,为糊口而放弃自尊,退让着对理想的坚持,坚守着可怜的价值底线,庸庸碌碌,匆匆走过漫长的一生,从来没有这样富足的出身、优秀的学历、正直的品性、自在的生活。
他的一切都是雪球儿给他的,而能拿来还的,只有他的命。
雪球儿想起长久以来他不时发作的头痛,他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该注意到他这个无足轻重的小毛病,却每每都在他的过于轻慢中疏忽了,只知道随便用金丹用道行给他镇一镇痛,从来没想过他可能会生什么大病。
他不知道命定的七十岁,如今因为他的疏失已减损得还剩多少,偏偏自己又如此自负地封印他的前世记忆,导致他进一步的折损。
而今,他究竟还能活多久?老黑尚且能有八年,他……能久得过老黑吗?
“斯人斯人天降爱于──”汪路延擦着头发哼着小调走出浴室,一见雪球儿的模样猛然住了口,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他跟前,“咋了?咋哭了?!”
雪球儿听他一说,抬手一抹,才发现竟不知何时已流了一脸的泪,忙吸了吸鼻子说:“没事,没事。”
“到底咋了呀……”汪路延急得有些焦躁,“真不能跟我说吗?”
雪球儿抬眼看看汪路延,水雾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揉了揉眼,问道:“你头疼吗?”
“啊?”汪路延不明白他何出此问,挠了挠后脑勺,“不疼啊。”
“恶心吗?”
“不恶心啊。”
“除了头疼恶心呢?还有没有别的不舒服?”
“没有啊——你到底咋了?”
雪球儿抿了抿唇,“要不,你明天去医院看看吧……”
汪路延愣了愣,“有必要吗?”
雪球儿动了动喉结,“你看你老是不舒服,我用金丹也都只能是——我是说,浪费我的道行,不如直接去医院看看。”
“这……”汪路延稍微放松了点,盘腿在床上坐下,“这不是因为前世的记忆闹得嘛……我怎么跟医生说?这是现代医学能解决的问题吗?”
雪球儿看了看他,说:“你想想,你是最近才开始头疼的嘛?苗俊都说了,这一年回回见你你都在头疼……咱们俩都太大意了。”
汪路延一听这话心里忽然一惊,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我不会……真得什么了不得的大病了吧?”
雪球儿看着汪路延的眼睛,心里不住地打颤,他真的不敢告诉他自己害了他父母也害了他的事。
“没有……就是检查检查,没事好放心嘛……”他勉力笑笑。
汪路延有些怀疑地看着雪球儿,想了想,说:“也没必要去挂号,正好今年开了分店,管的人也多了,回头应该找个体检中心一起给员工组织个体检。”
“对,对。”雪球儿连忙附和,“早就该弄的,每年都该体检的。”说完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转换话题,故作轻松地问道,“跟苗俊谈得怎么样?”
“挺好的啊,”汪路延笑着答道,“约好的是他增资进来,给他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他也不打算干预我的决策和日常经营,主要是把钱给我,然后等分红。老黑那边不方便直接宣传,但是他也会找媒体朋友帮忙,我们还准备找CC来代言呢!”
“CC?他现在还接代言了?”雪球儿有些意外。
“可不!”汪路延笑得愈发开心,“就我生日那回聚会,他把咱们几个合照发了微博,然后我也不知道是老黑自己还是苗俊用他账号给点了个赞,完了他就沾上老黑的光了,后来就签了一个小经纪人,现在除了舞台剧,有时候也跑跑电影电视的龙套,也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代言呢。”
“乱七八糟?”雪球而有些哭笑不得,“那你们找他代言合适吗?符合你们的品牌定位吗?”
“嗨!这不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嗨!这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苗俊一手举着电话,一手胡撸着土豆的头,老黑在一旁看得眼红,往苗俊肚子上一躺,把自己的头也凑上去。
“哦,那你们就找呗。”电话那头的方茗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跟我说啥呀。”
“你俩不是好着呢么?汪路延去找任希谈,我不得在这边就先知会你一声呗!”苗俊抬起手,抚在了老黑额头上。
“谁跟他好了?”方茗的语气中竟有些嫌弃。
“咦?”苗俊停下手中的动作,“你俩不是都看夜光表了吗?”
“那能说明什么?”方茗反问道。
老黑又在苗俊肚子上蹭了蹭,苗俊下意识地又继续抚摸了起来,“所以你们是……419?”
土豆见争不过老黑,干脆绕了一圈钻到老黑怀里,老黑不得不一边享受着苗俊的爱抚,一边伺候着怀里的儿子。
“也不是,后来又做过几次。”
苗俊有点无语,方茗用的词都不是“见过几次”、甚至不是“约过几次”,而是直白的“做过几次”,可见两人之间除了肉tǐ关系再无进一步的交流了。
“所以是……炮……炮友?”
“也不是,”方茗有些没了耐心,“有两三个月没见了吧,反正那人跟我没关系了,他的事儿少跟我说。”
寒暄几句,挂了这一通尴尬的电话,苗俊轻轻咬着下唇,眉头深锁。
“怎么了?”老黑仰头问道,“是说茗茗和CC是炮友吗?”
苗俊摇了摇头,“茗茗那意思,做过一段时间,现在掰了。”
“哦……”老黑眨眨眼,“掰就掰了呗。”
“不是这么说啊,”苗俊道,“茗茗那个口气显然是跟他不是和平分手──好像也不能说分手──反正感觉有点怨怼似的,我作为他的死党,我投资的公司,总不能请他的冤家做代言吧?”
老黑“嘿嘿”一笑,“咋成你投资的公司了,不是我吗?”
“啧,”苗俊扒拉了老黑的头一下,“你还跟我分你我了?”
“不分不分,”老黑连忙赔笑,“那怎么办?跟汪路延说不找CC代言了?”
“那也不好,”苗俊又皱起了眉,“CC怎么说也是路延的哥们儿,我也不能因为我这边的原因不让人家合作啊。”
“那怎么办呢?”老黑又问了一遍。
“我觉得他俩这里边肯定有事,茗茗那种脾气性格,不会无缘无故地这么和人交恶,”苗俊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回头我得找他,这里头肯定有八卦。”
老黑也点点头,然后和土豆同步打了个哈欠,看得苗俊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行了,这事回头再说吧,睡觉吧。”
老黑“嗯”了一声,抱起土豆扔到床边,然后就开始宽衣解带。
“哎等会儿!”苗俊突然喝止了他的动作,老黑茫然道:“怎么了?”
“说好的十公里呢!”
老黑一听,张口结舌半天,而后扑通扑倒在床上,撒娇道:“太晚啦困啦睡觉吧再跑十公里明天起不来啦”
“不行!起来!起来!”苗俊死命扒拉着老黑,“你自己说的吃一块跑十公里!说话不算数呢!”
“我明天再跑行不行?求求你了好哥哥!”
“不行!明天是明天的!你再这样我以后再也不让你吃了!”
“哎哟我真的困了!哥哥”老黑一边撒着娇,一边玩儿命往苗俊身上凑,忽然心中一动,贴到苗俊耳边说,“哥,我不跑步,换一种运动行不行?”
“嗯?嘶──!嘿!嘛呢!要不要脸你!不跑步还想来这个!”
“这个运动我喜欢……有氧无氧相结合……全面锻炼全身肌肉……你也舒服……”
“滚,我才不——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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