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许是朝廷有事,应辟方回来得挺晚,但不管多晚,夏青都是看着书等着他,如今她已有了一个独立的书房,房里的书排满了整整二柜,书并不是那些女孩儿家该看的书,很纷杂,小到乡野志,大到朝纲,有野史,也有正史。
这个书房应辟方从没有踏进来过,在他认识中,夏青会写字,但会的并不多,可如今踏进来一看这满满的一屋子书,他倒是惊讶了下,再看到正认真看着书的夏青,应辟方反倒不往前走了。
她看书的样子,很吸引人,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脑后,身躯笔直,神情专注,看起来没有那些闺秀们那种女性该有的风情和柔美。屋是干净简单的,人是干净简单的,就连姿势也是干净简单的。
应辟方突然发现自己很爱看这个女人。
夏青总觉得空气突然间古怪了起来,不禁抬头扫了一眼,这一眼正对上应辟方的目光,浩瀚的目光中淡淡凉薄,可如今烛光倒映在里面,盛满的却是深深的温柔。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眼底看到露骨的情意。
夏青只觉得自己的心陡然跳了一下,忙站起来:“王爷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看你这般认真看书,不忍打扰你。”应辟方很自然的过来拥她入怀:“以后看书,让下人将灯点亮些,不要坏了眼晴。”
夏青轻嗯了声。
应辟方拉过她的手朝外走去:“今天贵妃宣你进宫是何事?”
“贵妃希望我日后能与媛媛公主和睦相处。”
应辟方走路的脚顿了顿,没再说话。
竹园里的风比起外面来总是凉了几度。身边的女人一声不响,但应辟方感觉得出握着的手是凉了稍许,他轻问:“若我娶了媛媛公主,你可介意。”
“当然介意。”夏青闷闷的吐出二个字。
应辟方一声轻笑:“那便不娶吧。”说完后,突觉得一身轻松。
夏青愣住,呆呆的看着他俊美如冠的侧容,以为自己听错了:“王爷说什么?”
“我不是智者,我有野心,所以对那句谣言,我做不到不信,但是,”应辟主低头,却看到夏青呆呆的模样时,竟发现她这模样可爱极了,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
夏青摸摸鼻子,就听得他又说:“我发现比起那句谣言对我的影响,我更在乎你的感受。”说着,释然一笑。他不是沉溺于儿女情长的男人,也从不把这些东西当做自己的全部,但既然茫茫人海中有这样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出现在他身边,他便想去珍惜。
比起那句无法考证的句,他更喜欢实际的人。
夏青真的很惊讶,惊讶于这个男人竟然会在乎她的感受,她呆呆的望着他。
应辟方轻咳了声,她还是第一次这样长时间的看他,眼里满满的都是她,最让他欣喜的里,黑眸里不再只有平静,而是有了一丝涟漪。在他脸上产生绯红之前,应辟方忙转过身拉着夏青往主屋走去。
如今朝堂和民间都在议论一件事,那便是深受皇帝宠信的瑾王竟然拒绝了皇帝的赐婚。简直,简直反了……
有的人说他王府里有个举貌无双的宠姬,为了这个宠姬而拒婚的。
也有人说阮王妃善妒,闹死闹活的不让王爷娶公主。
有聪明的人,从以前一个老婢死联想到了夏青夫人,说什么夏青夫人长得倾国倾城,又仁孝二全,王爷为了不让她心伤才拒绝了皇帝的赐婚。
总之什么样的传闻都有,更过的还说这王爷要斩断红尘,出家了。
不管外面是怎么说的,此时在瑾王府的阮氏脸色是铁青的。
怎么能不铁青?她的男人竟然因为一个夏青而拒绝了公主下嫁,她自然也是不希望公主嫁到王府来的,可她最不能忍受的是应辟方为了一个夏青而拒绝。
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让王爷拒绝?不过是个下三滥的东西。
阮老夫人看着一手培养起来的女儿那张变得有些狰狞的脸,不露声色的喝着茶,就听得阮氏对她道:“娘,您就不帮着我?”
“你不是在明天约了她去上香吗?都自己有主意了还需要我帮衬着?”阮老夫人慢悠悠的说道。
“那还不是您一点动静也没有?”除了母亲刚来那几天和夏青起了争执,事后她就像没事儿似的。
“我的动静大着,难不成还要全部告诉你?”阮老夫人冷哼:“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为了一个男人已经变成了普通的妒妇。”
阮氏气得狠狠坐到登上。行啊,自个母亲不帮她,她也不求她,不管用什么办法,这个夏青必须除去。
与阮氏相同愤怒的,还有李贵妃,冷着一张脸瞪着坐在她面前的媛媛公主:“你不是说有把握吗?你不是说瑾王没道理放弃你吗?现在他是什么意思?”
媛媛公主只低着头,她的神情一派平静,唯有不停绞着帕子的双手出卖了她的平静:“贵妃不是说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吗?如果他真有野心,没道理会拒绝。”
“除非,”李贵妃冷冷的看着她:“他知道你不是真的祭祀公主。”
远远公主抬头看着她,平静反问:“如果我不是真的公主,那皇上为何如此隐秘的将我囚在宫里?”
李贵妃被咽了一下,还真说不出来,其实她也只是这般说说,不管那句什么得祭祀公主得天下的话是不是真的,她也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祭祀公主,只因她太特别了,那么的平淡,像是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里,只觉得任何事都无法搅乱她的心灵似的。
不过这么一说,她突然觉得那夏青夫人也似乎是如此的一个人。
“王妃,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嫁给瑾王,瑞王不也可以吗?若是瑞王,他定会娶我,而且,要对付阮氏也不难。”到时,她的事瑞王一样能帮她完成。
“他不行。”李贵妃想也没想,直接否定。
“为什么?”
“他只会同流合污。说不定还会联合阮氏来对付我。”
“既然如此,当初那歌琳夫人邀请我去瑞王府上玩时,你为什么不拒绝呢?”
“我自然有我不能拒绝的理由。这些事你无须过问。”这其中的关系复杂,并不简单,想到那些埋伏着的人,想到自己随处在被监视着,想到自己的孩子随时会不保,她就心中焦虑,她能依靠的人只有瑾王,可他并不卖她的帐啊。
半响,李贵妃道:“唯今还有一计,或许能让你嫁进瑾王府。”
对于童平唐严宽蔡工寿会找她,夏青并不觉得奇怪,怪的是竟然只有他们三个找她。
放下手中的书,夏青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三人沉默不语,纵然在来的时候想好了诸多的词,这会在夫人的注视之下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蔡东寿在心里叹息了声,如果外面的人知道王爷只是为了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的女子放弃娶公主,不知道是怎样的讶异,自然,他不是在说夏青夫人丑,相反,他极为赏识这个女子,可以说很有好感,因此在王爷做出这个决定之时,他并没有反对。
唐严宽和童平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他们来说这事着实复杂。
所以,这是大眼瞪小眼?
夏青见三人只是走过时来,但什么也不说,她自然也不开口,再次低下头看自己的书。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当她抬起头来时,已不见了三人的影子。
所以,他们是来干嘛的?
夏青见三人只是走了过来,但什么也不说,她自然也不开口,再次低下头看自己的书。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当她抬起头来时,已不见了三人的影子。
所以,他们是来干嘛的?
夏青淡淡一笑,自然,她是知道他们来做什么的,不就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来告诉她王爷大业的重要性,若是有祭祀公主的存在,将是如虎添翼。
她不明白蔡东寿为什么不说,但她知道唐童二人在顾忌着什么,他们对着她总有些不自在,既心中有愧疚,又想着能让王爷成就大业。
想到这里,夏青也沉默了。
此时,大牛走了进来,悄然道:“主子,有人找你,说是宫里来的。”
“宫里来的?”
大牛点点头。
夏青起身走了出去。
宫里谁会来?夏青已然猜到,果然,进了内室就看到了李贵妃与媛媛公主二人,身上披着宽大的斗蓬,帽子一戴,还真不知道是谁。
夏青上前去行了礼,已然知道二人的来意,只在心中奇怪,为什么二人如此的属意王爷。
“夫人应该知道本宫带公主冒险来府上的意思。”李贵妃开门见山。
夏青没说话。
“本宫都如此屈京来找你了,夏青,你还是不帮吗?本宫知道王爷会抗旨,只因你。如若你开口,他定会同意。”李贵妃又道。
夏青依然没说话,只是望着那烛火一烧一烧的。
李贵妃气结,但想到自己的来意,压下怒火,心平气和的道:“夏青,或许你已经知道了媛媛公主身份背后的意思,得祭祀公主得天下,自古以往,祭祀一族一直是皇帝的左臂右膀,只要得到了祭祀公主的帮助,这个男人一定会得天下。你是知道王爷的野心的。”
媛媛公主平静的望着夏青同样平静但更为沉默的面庞,她并不需要靠这个瑾王做什么,她会同意贵妃的要求,全因她想出宫,离开这个束缚了她十来年的牢笼,事实上,她更属意瑞王,瑞王的性子不若瑾王稳重,她更容易掌控一些。但现在,她只有贵妃一个人可以依靠。
见夏青什么也不说,李贵妃心中倒是急了,晚上给皇帝喝的酒中放了一嗜睡的药,但那药也只有二个时辰的量,如今已过了一个时辰,她必须尽快赶回宫里才好。
“那时,是贵妃娘娘在王爷身上动了手脚,王爷才去见的公主吗?”夏青突然问道。
李贵妃与媛媛公主同时愣了下,李贵妃没想到夏青突然在这个时候说起那时的事。
夏青又问道:“那时,也是贵妃娘娘命人将我绑到后宫内,以引王爷过来找我,再见到媛媛公主的吧?”
李贵妃脸上的神情很精彩。
“贵妃娘娘是阮家的人。”夏青这一句是肯定句,她能肯定李贵妃应该是阮家的人。那拿药给小太监的人是阮老夫人的随身侍婢,能差得动阮老夫人随身的人,这个人只有阮家的人,而且身分还很尊贵。
“贵妃娘娘上次差点小产,明着是铃凤公主所为,但背后却是阮氏在操纵着,阮氏利用了娘娘的小产来除去我。”夏青看着李贵妃那阴晴不定又震惊不已的杏眸,继续道:“所以,娘娘才起了报复之心。那时,我的人看到拿药给娘娘贴身人的是阮老夫人的随身嬷嬷,而这件事情阮老夫人也是不知的,想必娘娘在阮家的身份很尊贵。”尊贵到能让那样的老嬷嬷瞒着阮老夫人听众李贵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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