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连晴了半个月,突然间又阴沉了起来,六七月份是春夏交接时期,这个季节雷雨天气颇多,而且这雨也总显得粘湿,让人不爽。
不过对于庄稼来说,却是极需这样的雨的。
夏家因为有夏青的帮助,夏二根的房子已经重新建造过,儿子上了私垫,就连女儿也因为夏青所要求而请了女夫子过来教导。
至于夏爷爷的屋子,还是以前的老房子,没有重建,就连翻修也没有,夏爷爷还是一如往常那般做着事,只是时常的会望向京城方向。
戴着斗笠正在田里张罗的夏二婶子抬头看到变了天,心里暗算了下,对着正在摊田里杂草的丈夫道:“娃他爹,接下来这个月,要不要将爹接过来住呀?”
“啥?不用,爹喜欢一个人。”夏二根想了想说。
“你忘了,这是到六月了,入夏的日子多雷多雨,爹这些年也不知咋回事,每到这个月份这脸色就不好,心事重重的。”夏二婶担忧的道:“以前还有阿青在,能做个伴,现在阿青不在了,爹一个人也不放心啊。”
夏二根一拍大腿:“我咋把这事给忘了呢。行,晚上就把爹给接过来住。”
在老屋里,夏爷爷也确实是如夏二根夫妇所说那般脸色不好,心事重重,他抬眸望着天空,推算了算日子,知道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恐怕是多雷多雨,想到夏青这孩子,他怎能不担忧呢?
单就雷声,阿青并不会怎样,可若是天气又暗的话,她心中的杀戮之气就会燥动不安,极难控制,一个不好,杀性大起,那就糟了。
想到这里,夏爷爷将手伸进了怀里摸到了那窜佛珠,正想拿出来念一翻,可一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份,轻叹了口气,再加上隐在暗处保护夏家的这些人,想想做罢,如今,他也只能在心里希望那应辟方能护住阿青,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望着天空,夏爷爷喃喃了句:“族人们,你们不要怪我将阿青嫁人,我已力不丛心,无法再守护身边,只能给她找个终身的死士护卫,要不然……如今看来,我这个赌注应该是下对了。”
这天空阴雨天没过几天,就开始下起了大雨,隐隐伴着远处的雷声滚滚。
天气更闷了。
自那天萧灵儿中了春毒,隔天天还没亮,就又跑到了瑾王府,不过这次,她是将自己足足关在屋里三天三夜,在第四天才出来,可出来后这脸还是红得跟煮熟了的龙虾似的。
而景衡在这四天里,也是天天到瑾王府报到,只为向萧灵儿解释那天他突然吻她的事,他真想说一句:宝宝心里苦啊。那天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面对她青涩的技术,瞬间有种想教她的冲动,于是,他也这么做了。
事后,他竟还不觉得后悔,这才是让他觉得致命的,这个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他一直当做亲妹子看待的……
对于这二人一个追,一个跑,夏青看着觉得挺逗的,她本以为那天晚上二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直到萧灵儿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才恍然,原来春毒还能这样解的,心里倒是对景衡的好感又深了些。
还有件事让夏青感到奇怪的是,这几天王爷似乎空了下来,天天和她窝在房里,还时不时的朝她投来温柔的目光。特别是从二天前开始,那个时候她正看着天空,直到雨突然下大,天边的雷声也越来越近,门突然打开,王爷就冲了进来将她抱在怀里。
之后一直到今天,他从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
也幸好朝廷来了公公,说皇帝有急事,必须让他去一趟,但应辟方显然不卖皇帝的帐,那公公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在担心我受雷声的影响吗?”夏青知道自己在雷雨天气里会变得奇怪,但具体是怎样的她却没有什么印象,她记得上次雷雨天,王爷也是一直守在她身边,甚至耽误了上朝的时间。
见夏青主动问起,应辟方温柔的一笑:“我怕你孤单。”
“我没事,再说,你看这雷还远着呢,往前都是要月中,这雷声才会打得厉害。你就放心去吧。”夏青的心里暖暖的。
应辟方望了望天,这雷不是人能掌握的,若说世上有什么是他会忌惮和敬重的,便是这自然之力,所以,他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夏青,正要这般说时,就见大牛从外面走了进来道:“王爷放心吧,恩人这边有我保护着。”
见到大牛,应辟方的脸色就已经不好了,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整个人也不好了,就是因为有大牛在,他才更不放心,寒着脸道:“不用了,我不进宫。”
旁边的公公苦瓜脸了,这瑾王的脾气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如今他要是不肯进宫,他怎么向皇上交待啊?
“打雷的时候,我有那么可怕吗?”面对应辟方的坚决不去,夏青突然很想看到打雷的自己是怎么样的,这十多年来,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有爷爷在身边的,有时,几个闷雷闪过,她能感觉到自己心里突然升起的那股子焦躁,似乎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升起,那时,爷爷会念一些经文给自己听,她的心就会静下来。只是,偶尔雷声划过太大……然后,她会发现醒来时,天空已经没事了,可她却失去了那时的记忆。
“王爷,”公公跺跺脚:“您今天真非去不可,皇上他找您是商议立太子之事。”
应辟方的面色一凝,太子?皇帝的儿子有二个,其中李贵妃生下的孩子是个痴儿,还有一个便是宫女所生的皇子,可这个皇子一直养在宫女处,不受重视不说,甚至还遭受欺压,皇帝若要立皇子,也只有他了。
只是,皇帝怎么想到在这个时候立太子?
这皇帝的身子原本就不怎么好,李贵妃一去,早产的孩子又是个痴儿,连翻打击之下,这身体是越来越不行。
这些想法也就在他的脑海里闪过而已,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夏青方才的这句话,应辟方笑道:“胡说什么呢,哪里可怕了,这女人本就是怕打雷的,所以想多多陪着你。”
宫里来的公公再次苦瓜了,这王爷咋就一点都不听他的话昵?这可怎么办?公公只得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夏青。
“你就去吧。”夏青自然是收到了这公公可怜的目光,不过她会这么说,倒不是因为他这可怜的小眼神,宫里的一切动态都事关王爷的抱负,再说立太子这样重大的事,皇帝不可能只叫了王爷,顾相,瑞王应该都会去,她不希望因为她而让王爷的做法有所改变:“我真的不会有事,再说,就算真的打雷了,这么多人在,总能管得住我。”
这么多人?应辟方冷看了眼大牛和水梦,确实,以大牛的身手还真能管得住,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只是宫里的情况也让他不得不去看一下,想到这里,应辟方只得黑着脸看着大牛:“如果王妃有什么闪失,唯你是问。”
“王爷放心,就算我出事了,也绝不会让恩人出事。”大牛一脸忠诚,大声的道。
应辟方:“……”为什么这一脸的忠诚样这么的碍眼呢?
应辟方一走,整个院子瞬间清净了许多,没有了冰冷的气场让水梦,钱春嬷嬷,大牛以及黑暗中的影卫都觉自由多了。
见主子坐下来开始看书,钱春嬷嬷自然是去监督侍女去了,水梦则拿过针线开始干活。
大牛不明白为什么王爷这么在意这雷雨天气,恩人怕打雷吗?大牛想像不出来恩人怕打雷的样子,不过既然王爷这般慎重,他不敢马虎,悄悄的朝暗中隐匿着的无痕打了个手势。
外面的细雨一直不停的下着,使得天气变冷了许多,里面却是温暖如春,钱春嬷嬷拿了几个小火炉上来,不过她这几个小火炉倒不是为了取暖用的,而是放在了极容易引起潮湿的地方,同时也使得屋子里暖和了些。
夏青看着手中的书,几年下来,她屋子里的书已达到了几百百本,而每一本几乎都被她翻旧了,她从一个不识字的女子到如今的博览,怕是以前的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
就在大家各司其职的时候,王礼匆匆冲了进来禀道:“王妃,灵儿姑娘突然拿着鞭子出去了。”
“怎么回事?”夏青放下手中的书。
“属下不清楚,下人阻止不了,属下只得派人远远的跟着。”
萧灵儿的事她还没有跟王爷说,除了她和景衡知道,别人根本不清楚,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连萧肃这会怕也不清楚。
拿了鞭子出去?夏青想到了明家,她若猜得没错,萧灵儿应该是去找明鸾了,可这姑娘的性子,实在不像那种易冲动的女孩子,也或许是她还不了解萧灵儿,毕竟能向自己喜欢的人表达爱慕的女子,也是颇有勇气的。
只这事她该不该管?是不是直接把这件事告诉萧肃,让他来插手会好些?毕竟灵儿是他的亲妹妹。
想了想,夏青还是道:“去跟景衡公子说一下这边的情况,让他去明家找灵儿姑娘。备轿,我出去一趟。”王爷与萧肃是好友,以王爷的性子,交了一个朋友必然是生死之交,所以这事,她只能管,再说灵儿姑娘也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人,这些天的相处,她也是颇为喜欢她的,自然不希望她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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