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龙耀阳正侧倚在座位上打电话:“我知道了。”
他眼皮一掀,匆匆把电话挂断。
椅子转了半圈面向门口,眼梢抬起:“有事?”
他瞟了瞟她手里的托盘,垂下视线,反手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又拿着平板核对数据。
漫不经心的问:“怎么让你送来?”
他指的应该是她手里的养生汤吧。
宁婉鱼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将汤放在桌面上,很怕会弄洒粘湿了他的文件。
平静无波道:“思拓又发烧了,姐姐去看他。”
她单手往旁边推开他的文件,将汤汁放到他面前。
万丽娜说他头疼,宁婉鱼仔细观察着他的眉目,没看到什么明显的痛楚。
倒是那天,他表现的极为不正常。
龙耀阳放下平板,掀眉蹙起,又瞧着她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冷淡的问:“看什么?”
宁婉鱼把头一转:“姐姐让我督促你把汤喝下,趁热喝效果会比较好。”
她仓皇转开视线的动作非常僵硬,心虚又难堪。
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事到如今竟然还担心他,现在要担心的人,怎么也轮不到她了不是吗?
龙耀阳掀掀唇角,似笑非笑,没有拆穿。
大手拿起汤汁,咕噜噜的全部喝下。
“行了?”他把碗倒扣回餐盘上。
在宁婉鱼转身要走时,突然出声道。
“等等。”
“还有事吗?”宁婉鱼又转过身子。
他的下颚往沙发上一瞟:“坐那等着。”
等什么?宁婉鱼莫名其妙,却没有反抗的走过去。
他专注的视线再次落在文件上,没再看她,也没有说话。
“你让我等什么?”宁婉鱼疑惑的问。
依旧没有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宁婉鱼很局促,坐在沙发上惶惶不安,不明白他让自己留下到底要干什么。
她正分神打量着书房的格局,感到不耐烦时,龙耀阳的电话再次响起。
他侧头按下免提键,没有避讳宁婉鱼,右手专注的签着文件,收回视线。
低沉的嗓音响起一个单音:“说。”
电话那边是颇为陌生的男性嗓音,很粗,声线沉的能砸死人。
“龙少,我找到一辆可疑车辆,正在派人排查那辆车的踪迹。”
“车?看到杜箬儿上车了?”龙耀阳背靠着座椅,突然问道。
冷锐的视线向沙发上正侧耳倾听的宁婉鱼瞟来。
电话那边的男子回道:“我们没看到杜小姐,不过倒发觉那个开车的男人很可疑,他打扮成酒店侍应生的模样,和另外几个职员抬着4个大箱子上了车,之后他把车开走了。”
“我问过酒店职员,他们说那是客人要求送到机场的货物,也都检查过,没什么可疑的,所以警察也没有怀疑,但我反复看监控时,发现最下面的大箱子边缘有血迹,很小,天又黑,不仔细看的确看不出来。”
“客人委托的货物只是一些女人的包、鞋、衣物等,不应该粘有血迹,如果那里面的人是杜小姐,那就麻烦了,我现在正赶往机场,看看那边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血?
宁婉鱼在沙发上越听越忐忑,撑着茫然又疑惑的大眼看向办公桌后的龙耀阳,紧张的咬紧唇瓣。
头皮感到麻木,没有意识的攥紧手指,指度也有些麻木。
她在害怕。
“继续查。”龙耀阳挂断电话。
侧目时,宁婉鱼已经把手背抠出一大片的红痕。
他缩了缩眉角,拢起眉峰,直勾勾的盯着她冷漠道:“心虚了?”
宁婉鱼猛然抬眼,挺直背脊,内疚的感觉瞬间被愤怒取代,咆哮道:“我心虚什么?”
“箬儿是你带走的?”
他的后背靠向座椅,双臂抱怀,很肯定的语气。
他的眼睛里没有温度,一直以为深色才会给人冰冷寒恻的感觉,原来不是。
他浅淡如琥珀的鹰眸毫无感情的盯着你时,那种冷那种冰是由内而外的。
整个箍住你的身体,让你动弹不得,只剩麻木。
宁婉鱼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冷下脸道。
“你让我住在这里,就是为了问出杜箬儿的下落?”
“她是你带走的?”
龙耀阳没理会她的质问,漫不经心的反问她。
声线抑扬顿挫,每一个字都清晰又缓慢的吐出来,音调微微上挑。
“是你吗?”他又问。
“不是!”
宁婉鱼终于被他激怒了,攸然转过身体:“你们还要我说几遍,我根本没去过那个酒店,更没去找过她。”
龙耀阳笑了笑,指尖点向桌面,咄咄逼人的嘲讽:“不是,那你心虚什么?”
宁婉鱼向前踏出几步,双手用力拍向他的办公桌,撑住桌面,面带愠色的咆哮道:“我是生气,不是心虚,你分不清生气和心虚的区别吗?”
“不心虚,就回沙发上坐着,别影响我工作。”
她前倾的额头被他单指推回去,若无其事的瞟了瞟她,继续低头工作。
宁婉鱼莫名其妙!不满的大喝道。
“不心虚我也可以回自己家,为什么要在你这坐着?”
转过身,冲动的就要打开房门离去。
“你不想第一时间知道她在哪吗?知道她有没有被人害死?难道你的担心都是假的?”
这话……
宁婉鱼迈动的脚步攸然停下,诧异了。
他相信她?
他相信杜箬儿的失踪与她无关?
他还知道她在担心?
宁婉鱼慢慢转动身体,转了过来,轻声问道:“你相信我?”
“你觉得我不该相信?”龙耀阳反问。
宁婉鱼撇开头,不高兴的咬了咬唇瓣。
之前他和她说过【别犯贱,宁婉鱼。】
他还和她说过【女孩子要学会自重。】
能对她说出这种话,在他眼里她能有多好,多值得相信?
他和万丽娜结婚,离开海城三个月,再之后回来,他变了。
这几天,宁婉鱼已经习惯了他的陌生,可是眼下……
“回去坐着,不要出声。”
他的下颚再次瞟向沙发,之后无声的低下头,旁若无人的工作。
宁婉鱼根本追不上他跳跃的思绪,他的态度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的,宁婉鱼俨然被他弄懵了。
玩她吗?
背靠着沙发想了想,抠抠手指,又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靠在沙发椅背上,不一会就觉得身体疲乏,眼皮也越来越重,闭上眼睛。
万丽娜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第N次抬头往上看。
宁婉鱼还没有下来,她尖细的指甲已经抠进沙发面料变了型。
佣人战战兢兢的送上第四壶咖啡,她低头瞟了眼,伸手接过。
“太太,我送上去吧。”佣人微笑着讨好道。
万丽娜厉眼一瞪:“滚开!”
那佣人吓的立刻松手,往后退进厨房里。
踏上二楼楼梯,万丽娜在门口整整衣物,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推门进去。
柔声叫道:“耀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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