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杜鹃起身而后,看了看身侧一旁空了下来的地方。
已经两日不曾在她这里休息的富荣此刻该是在大殿之内吧!
如是想着,杜鹃按着平日的习惯嘬了口温茶就起身了。
未待她穿戴好,柳德蓉就走了进来。
杜鹃一愣,笑着道,“今日起的这么早?”
“唔!”柳德蓉轻声唔了一下,拉着杜鹃神秘的道,“杜鹃姐,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说说看。”
“我想见皇上。”
杜鹃一愣,淡淡的扫了一眼她的脸色,而后拉着柳德蓉一起坐在了桌子前,“所为何事呢?”
“嗯!”柳德蓉沉吟着,似乎很难启齿,沉默了许久,柳德蓉拉着杜鹃,凑近耳畔,低语,“我想求皇上一件事,不过不能告诉任何人,杜鹃姐你可要帮我。”
杜鹃对她轻笑一声,放了一只碗在她跟前,“这般神秘,该不是因为皇上最近没有去后宫的缘由?这两日皇上一直在大殿内歇着,我也未能瞧上一面呢。”
“反正杜鹃姐要帮我。”柳德蓉脸色一红,将面前的碗推了推。
杜鹃嗤笑一声,无奈的道,“我帮了你,你可要保守秘密,若是被别的秀女知晓了我在背后帮你,她们该会闹意见了。你该知晓现在你们都是皇上的女人,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福分,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能有二心才是。”
“唔!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敢这样去找皇上,皇上一定会听杜鹃姐的话,是不是?”
杜鹃微微一怔,不想自己却要为别的人去求富荣。她无奈的摇摇头,“先吃了早饭,我一会儿就去。可好?”
“嗯,好吧!杜鹃姐去了之后,就说我找皇上有事,之后我会自己去说。嘿嘿!”柳德蓉脸色又是一红,双眼弯成月牙般,抓着桌子上的馒头开始啃了起来。
“慢慢吃!”杜鹃娇嗔道。
“杜鹃姐,最近皇上是不是在忙芍药姐的事,听说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因为当天值守的许多人都受到牵连了呢,可还是没有查出来。”
“这样的事以后不要打听,在宫里不能多言,不然你这张嘴会闯下祸端,知晓了?”
“哦!”柳德蓉茫然的应着。
她自由就是被柯良带着,身边没有别的亲人,说话做事皆是柯良做主,所以很多事情她的想法都还只是一个半大的那孩子的思维,譬如这样子的事情,她自然会想不到。但是,身在宫内,想要出人头地,她还不忘记借助杜鹃的这一层关系求得皇上的关注。可如此大张旗鼓的上门来求,杜鹃真不知她是傻还是聪明呢。
席间,两人东拉西扯了一阵,瞧见杜鹃没有任何动作,柳德蓉开始心慌起来,“杜鹃姐,你现在不去找皇上么?”
杜鹃无奈的看向她,“现在还早,皇上还在忙着赈灾一事,想必还脱不开身,我们要再等上一会儿。”
“哦!”
“杜鹃姐,皇上是明君,颁布的律法是真的好,至少平常百姓家的妾室日后会在家里有一席之位了呢。”
“是呀!”
“杜鹃姐,芍药姐是真的自杀了么?我还以为她一直在冷宫里,虽然与她平时相处的少。可听我表嫂子说,芍药姐人不错的,待皇上也好。哎,可惜了……”
“嗯!”如此提起芍药,杜鹃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想起那日见到的情形她仍是心有余悸,慌乱不堪。
芍药与她姐妹多年,两人平日来也时常在一起聊着心里话。后来她嫁到了富家,故此就失去了联系,再后来,听说芍药一家已经搬走,躲过了当时的火灾,却不想她竟然进了一个教内,学起了人家用毒。
芍药为人心思细腻,并且颇有心计,想必这两年富荣身边是真的用真心了,不然依照她的性子,岂会如此沉稳,偏偏等到那日富荣喝醉了才会做手脚!
咦?
杜鹃心头一跳,从木椅上突然坐了起来。
为何芍药非要在那一日如此做?
难道,她真的是与段固然有联系,并且知晓了她杜鹃当是就在回来的路上么?这么一想,杜鹃不由得心惊肉跳了起来,心道不好,“芍药在宫内定然还有别人的,并且就是那个人与她理应外哈,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故此芍药的死掩盖那人的身份,难道……”
“柳德蓉快,跟我过去,我找皇上有事要说,顺便把你带过去。”
“哎!”
柳德蓉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抓着杜鹃的手就往大殿内方向走。
顾不得同传与否,杜鹃兀自走了进去。
瞧见富荣正眉头深锁,与几位大臣商议着水灾一事。瞧见杜鹃走进来,富荣自知她有急事求见,依照杜鹃的脾性平日绝对不会突然而来。
他轻声道,“都先回去吧,朕再想一想。”
几位大臣一走,杜鹃迈步上前,直接开口道,“富荣,我想到了,芍药是被人害死的,而害死芍药的人不是别人,或许就是段固然。”
富荣眉头一挑,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你如何知晓?”
“是我猜想。富荣你想,为何芍药隐忍了两年,为何会突然在那一日动了手脚给你下毒。芍药的性子我最是了解,看得出她的确对你用了真情,可迟迟没有动作不是因为她的隐忍,而是因为她知晓了我要回来。”
富荣重重点头,顺着杜鹃的思路慢慢捋顺着。
“富荣,我回来的路上虽然被人知晓,可消息已经放出,当今皇帝为了寻妻不惜不上早朝,这件事我在路上听了许多。相近段固然那个时候就在查找我的下落。可他没有对我动手,就是因为芍药在宫内,在你的身边。芍药死那一天,许多人多她好像疯了一样在宫内大吵大嚷,似乎与谁争执,我断定那人就是在暗处一直与她联络的人。”
“对!”富荣一声低吼,“我竟然没有想到。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芍药是被那人所杀,并且那人缺失了一只耳朵。”
“是!”杜鹃应道。
“来人,速速去查,宫内缺失耳朵的人。并且将范围扩大到整个帝都。”
“是,皇上。”
命令一下,富荣像卸掉了一块重担一般,顿时浑身轻松,他满意的抓着杜鹃的手,“杜鹃,多亏了你。”
“我只是突然想到。哦对了。柳德蓉进来!”
柳德蓉一听,顿时双颊绯红,微垂着头默默的走了进来。
柳德蓉未开口,杜鹃起先说道,“富荣,为了龙脉,我只能这么做。柳德蓉是柯良的表妹,更是周彤的表妹,也是我的表妹,你,你就当做是……”
富荣脸色一变,看着杜鹃,“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这样看来她就不是我的表妹了?杜鹃!”富荣一声喟叹,又道,“你这样硬塞给我,我更加的不想接受。”
“我不是硬塞给你,只是想你能给柳德蓉一个机会。正所谓……”
“杜鹃!”富荣无奈的抓着她的肩头,“我知晓你心中如何想,可我又不是别的皇帝那样只对女人上心,更何况,我目前的心思还在一统大业之上,眼下安若轩那边又开始有了动静,原清月的边塞又开始闹了水灾,大批的百姓流离失所,你叫我如何能安下心来想这些事情!”
“那个……”一直未吭声的柳德蓉怯生生的插话过来,“皇上,我不是为了这件事。”
杜鹃一愣,“柳德蓉你找我不正是为了见皇上,为了你们之事?”
柳德蓉顿时撅起了红唇,狠命的跺了一下脚,“啊呀,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可如何是好?杜鹃姐你误会了,我再如何喜欢皇上也不会如此啊,更何况我喜欢的人一直是我表哥,我这次来就是想要皇上将我赐给我表哥。哎……”
“啊?”
“什么?”
两人大惊。
杜鹃瞠目结舌,半晌未说出话来。
富荣沉淀了一下心,低声问道,“这件事,柯良可知晓?”
“不知,我进来参加选秀也是吵着进来的,表哥说这里人太多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搞不好会送命,可我就是想进来,不为别的,只是想单独与皇上见一面,请求皇上直接下旨将我赐给表哥,这样他就不会为了我表嫂一再的拒绝我。其实,我想了许久,就是怕表哥拒绝,要知晓,这世间多么难为情的事情啊!”
“……”富荣无奈仰天,你这样跑到皇帝跟前要圣旨就不是难为情了?
“我,我一直喜欢的是表哥,可又不敢说。在皇上将周彤姐姐和表哥赐婚的那日起我就决定了这个想法,其实,其实我也是无可奈何,谁叫表哥说会只喜欢表嫂一人呢,我,我更加不院子叫她表嫂,我喜欢叫她周彤姐姐。”
“……”富荣又是一叹,无奈的侧目看了一眼脸色迥然的杜鹃。
心底无声的笑着,杜鹃啊杜鹃,聪明如你,蠢笨也如你啊。
待柳德蓉说完。富荣坐在了龙椅上,拍了拍把手,似乎在做着很是沉重的决定,眉头陡然一拧,伸手叫来了外面的侍卫,“今日可是柯良当值?”
“回皇上,今日不是柯将军当值。”
“去叫,叫他把人领回去。”
“是!”
柳德蓉一听,脸颊更加红润了。
富荣瞅瞅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朕不会治你的罪,回去后叫柯良找个婆家给你。不要在任性胡闹了!”
柳德蓉顿时一脸悲怆,连皇上也都不帮着自己了,那她还能指望什么?
须臾间,那豆大的泪水就落了下来,“皇上……连您也不帮我么?那我这么多天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皇上改为我做主才是啊,好歹我还是您选出来的秀女呢!”
富荣“哎!”
杜鹃被气的笑出声来,拉过柳德蓉的手,劝慰道,“柳德蓉回去吧,回去好好跟柯良说说,或许他就同意了呢,而且,感情的不是一个人的事,你再如何热心,柯良对你不伤心你要如何?还是回去好好想一想。”
柳德蓉茫然点头,“杜鹃姐,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不回去你哪里有机会跟柯良谈心呢?你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叫我们这些外人如何帮你啊?”
柳德蓉一顿,似懂非懂的看着她,而后道,“我师父说,做人不能伪善,也不能口没遮拦啊”
“哎……”杜鹃拍拍她的小脑袋瓜子,“这孩子,也不知你是聪明还是蠢笨,师父说的话是讲的大道理。你既然不在庵里做俗家弟子了,已经动了身心,就不要想着那些事了。用错了地方会得不偿失啊,丫头!”
“唔!”柳德蓉喊着泪水,泪水在圈圈里打着转,许久后才见她重重点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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