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许久,穿梭过了几只长廊,行在檐下,娆娆而行,许久她才瞧见了自己的院门,漆红的院门映门。
她由着月儿搀扶入了自己的小院子,身后的宫人奴婢早早的褪去,只留一旁的月儿紧紧搀扶,一路心神不安的入了房间,豁然满室的异彩令她不禁浑身一颤。
身后跑来的月儿嬉笑着,声音提高了几分,“娘娘,这些都是夫人差人送来的,夫人还吩咐我们小心着伺候。”
杜鹃轻叹,嘴角兀自艰难苦涩的上扬,瞧着满目的衣裙花式与跳跃在眼前的招展饰品,灼痛了她的眼,刺盲了她的心,耳边依旧回荡,他惊慌的声音,“你……”
“哎!”杜鹃轻轻叹息,欲言又止,看了半晌喜笑颜开的月儿,终是无奈摇头,别过身去悄然躲进了房内。
身后依旧传来月儿的笑言,“娘娘,暂且安睡吧,月儿收拾妥当了伺候娘娘沐浴梳洗,嘿嘿,虽然颜色重了些,不过娘娘的肤白貌美会称的这些饰品更娇艳,嘿嘿……”一面嘀咕一面查探锦盒内的各式的步摇朱钗,呈在手心,琳琅满目点点微光跳跃。
杜鹃一头栽倒在松软床榻之上,闻着窗外的雨声沥沥,她情不自禁的蜷缩了自己。
紧闭了双目,画面依旧清晰,探进衣衫,吻痕似烙印般有棱有角,刺伤了她的手。
“哎……”
一声叹息过后,她不安的终于睡着了。
五日过去了,络皇上没有回来。
半月过去了,名分一说在红药等人的盼望中掩去了。
两月过去了,络皇上的消息只在宫人来回传递的书信中才会被提及,然,却丝毫没有提及到名分一事,哪怕提及到她的名字也不曾。
一晃,这个深秋在后宫之内的一纵议论与期盼中悄然而去了,杜鹃再也没有了被头送过去的机会,富荣依旧没有出现。
听说,红药为此挨了皇上的批,龙颜大怒,已经许久不曾去她那里了。
杜鹃听到此事,不由得微微一叹,忘了一眼深秋的院子,萧条依旧,更加萧条的还有她已经苍凉的心。
彼时,月如泉溪,冬日的寒冷正盛,北风依依,冷于夜空,寒如冰的风稍似尖刀划过脸颊。
杜鹃静静的依坐在窗子前,裹了厚重的衣衫下依旧瑟瑟发抖的身子不着一丝温度,她依旧未动,任由寒冷在四周围绕。漆花的油屏廊下,月色如白雾蒸腾,她的眼也似渡了层水雾。
今夜的后宫内有宴陈,丝竹管乐声声传。跳动的灯火与观者的嬉闹在远处的那座院中如波涛澎湃,一旁的月儿翘首以望,煞是心切。
杜鹃只一心凝望近旁的那一汪芙蓉池水,微波蠕动荡漾,唯独一处高墙阻了外事的喧闹,圈了一院的宁静。
“月儿,那边很是热闹。”
“恩,张心怡的娘家来了人,特意给为张心怡庆生,还带来了老家特有的歌舞和乐师,娘娘可有见过?听着这怪异的丝竹管乐,比咱们的多了几分热闹似的。”
“是呀,很是热闹呢!”
“娘娘,你说今日皇上会不会过来呢或许夫人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杜鹃有些心不在焉的应着,想起那一日富荣脸上的神情,她惊跳的心一刹那的恍惚,紧紧的抽痛了一下。
“娘娘,无需担忧,皇上许是最近事务繁忙呢,夫人也说会找着机会再帮娘娘的嘿嘿……哎?娘娘,你听,真好听,哎,真好听,真想过去瞧瞧。”月儿闻着院墙外的吵嚷不禁兴趣高涨,垫脚张望。
“月儿,想去便过去吧,我只想在这里安静的小坐一会,乏了就睡下去了。”
闻声,月儿垂首打量了杜鹃,见依旧无恙,才换上了一丝喜悦,美滋滋的道,“娘娘,月儿去瞧瞧就回来,若是冷了就去抱着这个小暖手炉子暖和,开着窗子冷飕飕的,还是关上的好。”
杜鹃淡笑出声,见月儿一副交代后事般的唠叨,她抢话道,“月儿,我自是知晓,快去吧,去的晚了可瞧不见了。”
月儿垂首捂嘴偷笑,见杜鹃已经起身,她便安心的抬步一路奔出了院子,在门口与那看守的侍卫低语了一阵一路提着裙子跑走了。
偌大的院落内只留下杜鹃孤寂的身影,在月空下透落了斑驳的投影。
今夜的杜鹃异常的不安,在斗篷下的手指冰冷如霜,她抚上胸口,那里雷动如鼓,惴惴不安下等待着什么。发髻早已被梳洗的顺滑,慵懒的披落了一头长发,发梢轻动,在呼啸的北风下轻摆,薄缕如纱。
烟雨楼榭中,锣鼓嘈杂死死切切,隔了水榭的妖娆之外,正热闹如市,繁华似锦。
夜幕下的烟云笼住了深重故梦,杜鹃思绪悠远飘飘,仿若看到了戏台高高上正水袖舞动幡然,她与一旁的姐妹正仰头欢喜赏悦,近旁的富荣正与她眼神相惜,嬉闹着平头谈论惹来一顿嬉笑。
“娘娘,娘娘……”
一声声低唤,随着一路小跑而来的奴婢身影在夜幕下微微传递着。
杜鹃茫然四顾,回廊下一只琉璃纱灯燃动,一个奴婢正翘首张望打量着屋内,杜鹃起身,拂去了身上的枯黄落叶,起身追了去,“可是有事?”
那人回首,在夜空下寻着,张望间瞧着一个身姿妙曼的黑影缓缓移来,她才缓缓道,“娘娘,可叫奴婢好找,快收拾收拾遂奴婢到前院去。”
“……”顿了顿,走近前仔仔细细的在奴婢面上查探,确认并无相识,杜鹃问道,“往日不曾见过,是哪个院子的奴婢?”
“娘娘眼尖瞧着了,奴婢是近日才进宫的,是张姑娘院子的。”
“张心怡?劳烦稍等片刻,我进屋去拿件衣裳,今夜冷得很。对了,为何叫本宫过去,可是夫人的口谕?还是皇上在那里?”
那人打量了一番杜鹃,笑呵呵的点头,“娘娘要快呀,那边催的紧。”
杜鹃狐疑的对她点点头,愣了愣还是转头拿衣裳去了。
行到门口,杜鹃心中的不安更加重了,回首问道,“红药夫人那边可有些事?在冷宫内本宫是禁足,没有皇上的口谕和圣旨,平日不允我私自行走的。”
奴婢笑过,摇头道,“娘娘快些就是,绝对错不了,我已经跟门口的侍卫大哥打招呼了,娘娘出的去的。”
杜鹃心中陡然一跳,身子惊出冷汗来,茫然怔愣,无奈摇头,“既是这样,我们便走吧!”
“娘娘不去拿件衣裳了?”
杜鹃摇头,无奈的道,“不了,去的迟了,指不定又会惹来什么事。”
“这样,我们走吧,王可那边早就备好了擂台,只等娘娘去呢。”
随在身后的杜鹃瞧着那只摇动的琉璃纱灯,安抚内心的惊恐,惊讶的问道,“擂台?”
“恩,只说是擂台,还架起了箭篓。”
“是吗?”杜鹃低头想了一阵,该不会那边来了什么助兴的人,红药趁机要她过去见过富荣,此事过去了么,富荣应允了么?就要发问,那宫女拽着杜鹃一路急行,“娘娘,快些吧!”
“好!”杜鹃茫然的应着。
两人一路匆匆急行,杜鹃听着那人在前方的鼓噪,她兀自在身后小心的随行。
行的远了,才听得那份热闹越来越远,一片热闹与冲天的灯火,眼下正远远的隐在西边远处,而且正有越行越远之意,远到好似正要出得了络王府院,远的似离开了这尘世的喧嚣。
正在纳闷,前面一路急行的奴婢停住了脚,回身伸手示意杜鹃沿着脚下的石径走去,关照了几句便一路蹦跳着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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