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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度文学 > 杜鹃皇后杜鹃富荣 > 064在乎(一)
 
药汁清凉,丝丝入口,杜鹃体内的毒性渐渐的稀薄,针灸的御医一面面色舒缓一面捋顺他花白的胡须,只是杜鹃,依旧未醒。

夜肆无忌惮的扑来,铺天盖地的黑墨染透了尘世。

漆黑的夜空下,富荣牵过那匹骏马,骏马奔腾飞扬,四蹄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发出铿锵有力的轰响,绝尘飞逝的身影在王城的漫道上一闪而过,红药面色阴沉的站在洛王府宅前,依旧练练不舍的望着那道身影闪逝。

万里夜空无波无痕,早些时上悬的月早早的收敛了光华,隐秘在黑墨的云朵深处去了。

料峭萧索的北风呼啸而来,不知疲惫的吹拂而来,流动而去。

夜暗星稀,此刻的人们沉在酣甜的睡梦之中,杜鹃所居之所静谧如烟,房内之人经过了毒性的侵袭折磨此刻早已筋疲力竭,安然入梦之中美美甜仄如清泉。

风姿卓绝的一弯高树下,安静无息踏风而来一道人影,隐在墨黑下的那人面色凝重如此刻的天,却因为那一身银黑的长衫黯淡了天色,修长消瘦的人影乘风飞起,了无痕迹的掠过一道道熟悉的院落,最后在一处绿波如烟的别院中落定,直近一间紧闭的房舍,只瞧那人手指轻弹,轻无可闻的轻叩之下翻身跃进。

杜鹃的房内。

“富荣!”杜鹃在床榻之上低唤。

垂首而立的安若轩身子微动,却仍淡淡的低头看向两弯蹙眉而浅眠的可人儿,此时的她已经面色稍缓,一只手臂垂落在床榻边沿,安静无波的睡着。

屋内角落处一道身影忽地闪动,沉重而甬长的叹息在漆墨的房内回荡。闻见杜鹃的梦呓,那人抬步上前,伸出的手却陡然僵在半空,似有犹豫。

许久,沉思之后安若轩猛地转身,低语道,“在你心底,心念不忘的是他……”欲言又止,目光紧紧的锁在那张睡容之上,那面容是极不安然的。

“你,为何那么怜他?你为什么那么执拗,从不肯多看看周围的人一眼。你可知我在,我一直都在杜鹃……”冰凉的指尖缓缓上移,低低柔柔的轻语,生怕惊动了床榻之上的美景。

杜鹃依旧恬静的睡着,只眉头上似染了一笔浓重的笔墨,淡熨开去时,化开了微微愁殇。

“杜鹃,你为何不去抗争,跟我走也好,留下来也罢!当初你若是逃开,现在便不会遭受这般苦难,你……”指尖移至在杜鹃白赞的脖颈,碰触衣衫领口处依旧未干的药汁,手指上挑,手指轻撩,勾撤起垂落在脖颈边的碎发,扯出了紧贴在脖颈的湿漉发梢,缠缠绕绕,千转百回,绕在指尖。

“呵呵……”安若轩忽然轻笑一声,在幽暗漆黑的房内邪魅诡异,“杜鹃啊,杜鹃,你当真要在这金丝笼中稳坐你的金丝鸟?呵呵……为什么?为什么?呵呵……为什么?就算是如此也不会跟我走吗?”忽地那人起身,高婧的身子在杜鹃依旧安睡的面上留下了长而重的黑影,他缓缓移动,大步移开,似乎在躲避什么,行到窗边,透过雕花的漏窗投向外面,漆如墨的夜空下,只有几只夜鸟在空中盘旋悲鸣。

片刻后,那人扭头,看向身后依旧熟睡的杜鹃,那一刻,他期艾的笑了,“呵呵……”声音低哑如泣,隐在暗处的面上却没有笑,点点晶莹自眼角跳跃,一路蜿蜒。

忽然,门外脚步匆匆。

安若轩瞩目观看,屏声细听。

许久,一个宫人提了一盏亮白的琉璃纱灯小跑着近前,探头探脑的立在杜鹃所在的院前观看,忽地那人开口低喝,“娘娘,可醒了?”

隔门外的月儿穿衣蹬鞋,咣当一声门栓起开,慵懒的声调冲着院子中央的宫人回应道,“娘娘并未醒来,可有事?这里月儿一直盯着。”

那宫人舒缓心神,尖细的嗓音自喉咙中扯出,“无事,皇上这前脚走,后脚宫内就进了贼,只是照看下娘娘这里可有事!”

月儿小声嘀咕,“贼?宫内守卫这般森严这贼还敢闯进来,真是不要命了。”回首,咯吱一声关紧了房门,接着一连串脚步措措,月儿闷头继续安睡了。

片刻后,杜鹃只觉眼前黑影绰绰,她昏沉间兀自挥舞手臂遮挡,只听一声轻响而过,她猛地睁开双眼,额上恶汗涔涔,支起半边身来在漆黑的屋内巡视。

“有人!”她茫然道。

“皇上!”杜鹃嘀咕,手指抚摸自己的脖颈,冰冷之下冷汗杂杂,心神凝定,抬眼极目远眺天边透过来一丝月白,直直的身子倔强的射在她的近前。

定神间,许是看的久了,许是那道较小的月白羞涩下逃走了,许是她出自自己的眼花,无奈的摇摇头,面前克哪里还有一丝光华,无奈的抹去面上的汗滴,“睡糊涂了,呵呵!嘶……”扯动伤口,杜鹃倒抽一口冷气。

外间跑来的月儿睁着一双陀螺般的眼,紧张万分的打量杜鹃,“娘娘,你醒了?我去叫御医。”扭身就要走。

“哎?月儿,回来,回来,这么晚了,我已经没事了,只是一点小伤。”

月儿急忙忙奔跑,哪里还听得进去杜鹃的半个字。

不多时,脚步声声,脚步时轻时重。

“月儿?回的真快。”

回廊下的人闻声应着,“娘娘莫要动身,醒了便好。”

“红药!”杜鹃欲要起身。

侧头间,红药已经掀开帷幔踱步进了来。

杜鹃侧脸看去,红药从帷幔下走来,着了一身浅浅的青绿色衫子,披风被身后的奴婢托起,在惴惴摇晃的烛火下濯濯齐华,宛若雨后荷莲盛开,悠悠浮荡。

“莫要动身。”

杜鹃依言收回欲要伸出去的腿,隐在床榻之上轻轻点头。

红药淡淡的扫过杜鹃的面色,忽地瞅住了她近前的桌案之上那只盛着的茶碗,那只她亲手为富荣斟满却一直安静躺在那里的茶碗。

突地,红药冷冷一笑,极尽残酷冷漠的,双目中腾时腾冉了一层锋芒。“为何你们都会对彼此心生惦念,就似这样冷声冷气的皇上也要亲自为你拿取解药,可我……杜鹃姐,你告诉我,我何时才能离开,我要喝杜创在一起,他还在外面等我,杜鹃姐,你帮帮我……”

杜鹃看着她,暮地垂首,扭头不忍去看,侧卧在侧,静静的依靠而憩。

“你可知……”红药淡淡的开口,“你可知我很想他,思念如火,烧的我整个人不知所措,杜鹃姐,求你,告诉我我要如何做才可以出去?”

“……”杜鹃只苦涩望着她,却未答话。

“呵呵”红药冷冷的一笑,目光移向了一侧,悠悠开口,“杜创如今病重,在王府内,你可担忧?”

杜鹃的心咯噔了一下,不自然的一种疼痛跃上心头。

“呵呵!因为皇上不会放我离开,我只能这一生做一个傀儡,夫人,或许还会是将来的皇后,只因为皇上不想受制于李家。杜鹃姐,他的一意孤行害了我们所有的人,你想一直这样下去吗?你不想叫杜创陪在你身边么?”

杜鹃垂首,不发一言。

“哎!”忽的红药叹气,“呵呵,为何要说这些?娘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张心怡那边,她自会安静几日,要知晓,杜鹃姐,杜创是你的亲弟弟,富荣是你的夫君,你没有办法抉择了么,可皇上又何曾对你们网开一面?从起初因为一点私心便没有邀约皇后参加中秋宴请,搂着心儿的母亲面见大臣,再后来不顾一切的事实和阻挠将皇后打入冷宫不闻不问,如今又反过来痴心一片,难道皇上在打着什么样的算盘皇后不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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