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要一个丫头为自己背上如此沉重的包袱,他却依旧懦弱如此,除了哭泣讨饶,就只有面对死亡。
“唰啦”一声轻颤,杜鹃的手臂上扬,面前顿时风沙怒吼,眼前顿时亮如白昼,两个身影一黑一白在面前厮打。
兵器相交间,电光带起火花,交错纷杂,风沙怒吼,两个轻灵的身影一上一下,一个突刺一个抵挡,斗作一团。
风吹四起,漫天飞花,树叶嗖嗖落,富一笑手中的黑剑上提,满院子的杀气肃起。杜鹃扬手拨开,横档在前,两相对视,怒气勃发,一股异常强大的内里崩然飞出,两人中间瞬间爆开,两人纷纷后退。
待立定,杜鹃飞上上前,振臂飞出,宽刀打着旋直追富一笑的脖颈,富一笑嘴角扯出一条线,眉眼清扫,扭身向上,追着宽刀而起。
杜鹃低喝,“大师!”
声音未落,吴克止未及起身,身子整个被一股力道托起,轻飘飘的随着面前之人而去。
只听远处叮的一声,呼呼的风声大作,宽刀回旋。杜鹃横掌拍出,直冲宽刀飞去,飞刀调转方向,哪想再一记叮响,眼前骤然一个暗息逼来。
杜鹃带着吴克止跃上屋顶,呼呼风声更胜,雾气弥漫,辨不清眼前状况。耳边一阵嘈杂,接着一个声音传来,富一笑提剑飞来。
吴克止惊叫,“杜鹃,小心!”
富一笑半空收势,瞬间扭身,立在杜鹃于吴克止身前。
一双极是好看的眼满是水雾,“杜鹃……”
杜鹃拉过吴克止,后退着,机敏的看着面前的富一笑和他手中的那只黑剑,“你……”
“杜鹃……”富一笑依旧低低的唤着。
“富一笑,放我们走……”
“你们?”我又算什么?
“我……我……”
“杜鹃,随我回去。”
杜鹃后退,连连摇头,“……不……不……不能。”
“啪”的一声脆响划破长空。
几人纷纷望去。
只见一纵黑衣人纷纷跃下高墙,持刀而来。
为首男子一袭蓝衣,手中钢鞭脆响。
“杜鹃,我们走。”苏凉生低喝。
富一笑赤红这一双眼,面色浓重,上前欲要拉住抬走而去的杜鹃。
杜鹃心一惊,踢起脚边的瓦片飞向富一笑面门。
哄的一声,瓦片砸了个正着。
“你……”杜鹃怔住,为何不躲?
抢劫。
富一笑顿住,鼻翼下两条血注肆虐,瓦片的青灰参杂着血迹贴在脸颊。
见杜鹃未动身,吴克止在身后焦急的拽着杜鹃的衣衫示意她快走。
富一笑呆立,“杜鹃,随我回皇城……”
杜鹃定住,片刻的愣神,却在下一秒连连摇头,“不……”
“不……”富一笑上前。
吴克止惧怕了富一笑,见富一笑上前立刻惊叫,“杜鹃,小心。”
杜鹃反射性的躲避,哪想脚下一滑,不想脚下瓦片突然抽离,整个身子失重,险些就这样掉落,却又要顾及身边的吴克止不被富一笑趁机掠走,焦急间抓着一旁的短刀想要横过缺口之间欲要借力上攀。
富一笑焦急上前欲要上前帮忙,就在此时,吴克止惊慌,抬步就要跑,哪想脚下绊倒,整个人重重摔落,瓦片不堪重负层层断裂,杜鹃面前的宽刀也随着瓦片而落下,富一笑弯腰伸手拉住杜鹃,却见一只飞来的瓦片就要切向杜鹃的脖颈,情急之下他手中的黑剑脱手,杜鹃见势扭身攀着面前的房梁向上,焦急间想要护住慌张的吴克止,哪想,黑剑撞击在瓦片之上正在回旋刺来……
杜鹃跃上屋顶,拉过慌张的吴克止,富一笑惊吼,“小心!”
然!飞出的剑,如一只挣脱了缰绳的野马,挣不住,拖不回,富一笑飞身奔去,手握黑剑,飞出去的黑剑却一直冲向前。
“噗!”。
杜鹃回首,低首看着胸前穿透而来的黑剑,流淌着鲜红的血滴,一滴,一滴……
“杜鹃……”吴克止更是慌张不已,拉着杜鹃的衣袖,睁大了双眼,“杜鹃,杜鹃……杜鹃……”,裹着袖口颤抖双手不知要如何止住那些咕咕不断流出的血。望着屋下斗得正酣的一纵人一时间无暇多顾,他焦急不已,若是不能逃走,如此一来死的不管是他与杜鹃两人。双目圆睁,望着身后的富一笑又望望眼前的杜鹃,吴克止乱了阵脚不知如何,只管焦急的唤着,“杜鹃,杜鹃……”
杜鹃推搡着吴克止,“大师,快走,我很快就来……”随掌托送,吴克止身子如一片树叶飞身落下。
“杜鹃……”吴克止大吼。
见落了地的吴克止安全被苏凉生手下接下,杜鹃满意点头。她回首,慢慢向前移动,黑剑一寸一寸退后,忽地一痛,黑剑离身,黑血咕咕流出。她缓缓扭身,“富一笑……”杜鹃道。
彼时,富一笑呆立着一双眼,望着自己持剑的手,温热的血顺着黑剑的凹槽一路延伸而来,黑剑的另一端,立着那张惨白的脸。
“杜鹃……我……”富一笑面容扭曲,欲言又止。
杜鹃颤抖着嘴唇,“富一笑,至此……我身上这五个血窟窿,无一不是你所赠,”指着胸口,杜鹃继续吼道,“如此,你还想要在我身上拿走什么?我统统都给你,都给你……”捧着手中的血红,抵到富一笑眼前,“可否把我的心也掏给你,给你看,给你,统统都给你,都给你……”
“杜鹃,我,我只想……”只想你留在我身边。
“你说……”杜鹃反复问道,上前揪着富一笑的衣领,双拳击打在富一笑的胸前。
富一笑感受着擂鼓一样的嗡鸣,胸口处一股热流不断上涌,一阵头晕眼花。
富一笑放下黑剑,啪嗒一声,黑剑落地,欲要上前,不顾一切就这样把杜鹃抱在怀中,管它什么南朝北朝,管它什么权力地位之争,只有你,只要有你足矣!
“你想要什么,你说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我统统都给你,都给你……”杜鹃后退,嘶声力竭,双目赤红,冲破喉咙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你告诉我,你还想要什么?还想要什么?”
富一笑怔住,不知如何是好,立在原地呆若木鸡,望着面前蓬头垢面的杜鹃,满身伤痕的杜鹃,伤心至此的杜鹃,还有……满头白发的杜鹃。
“杜鹃,我,我只想你留下来。”富一笑望着杜鹃的白发,泪眼欲滴。
“留下,呵呵……留下,如大师那般?如被你关押在地牢中的叶家姐妹那般?关押地牢,受尽折磨,为你所用?”
“不,不……我,我不会。”
怎么会如此对你?
“不会,呵呵……不会,呵呵……你是富一笑,你是南朝呼风唤雨的太子,你是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可是谁又能想到,你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你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你杀光身边所有阻碍你的人,你会除掉你认为所有能够阻挠你达到目的的人,这就是你,这就是你,富一笑……”杜鹃大吼,面红耳赤,一步一步靠近,“富一笑,你看清楚,我身上的几处伤痕,是你给的,是你给的,如今,你却要我留在你身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泪水在杜鹃的脸上冲刷。
“杜鹃……”富一笑脸上一片冰凉,一条清晰可见的泪痕冲刷着脸上的灰土和血迹,只那样呆呆的望着面前的杜鹃,心底某处在滴血,杜鹃每一句话都如一柄刻刀,一刀一刀在心上刻着最有力的伤口。
此时!
“杜鹃,杜鹃,杜鹃……”苏凉生跃上屋顶,立在杜鹃身后,望着杜鹃零散的白发,愣神许久这才焦急的呼唤着上前。
富一笑眼神涣散,手握成拳,咬牙挤出几字,“放他们走。”
“富一笑,这个仇,会报。”苏凉生留下话,抱紧杜鹃,飞身远去。
望着杜鹃渐行渐远的身影,富一笑许久才转身,噗!一口鲜血喷出,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哄的一声,栽倒在屋顶之上,沿着斜下的屋顶滚落。
屋顶下端着受伤手臂的魏梦远上前,同时四处窜出几个暗息,白枕,明酌,暗明飞身而起,待几人落定,富一笑安然无恙的落在院内。
魏梦远眉头深锁,“殿下内伤未愈,如今伤上加伤,我们要先行回皇城才可。”
几人纷纷点头。
夜!
沉寂!
如此,如墨的夜空下,又一纵黑衣人踏着月色,消失在柏阳城大街小巷。
另一边,苏凉生紧紧抱着怀中的杜鹃,生怕起落间的颠簸令她的伤口恶化。
杜鹃眼神涣散,无神的眼望着眼前飞驰而过的画面,脑海里重复着方才的一切,一遍又一遍。富一笑的话语不停的在耳边回响,他的面容在眼前闪现,时而嗤笑,时而愣神,时而冷峻,时而是那副要人命的冷酷,却远不比方才的那一瞬伤神。
那颗滑落的泪水如一汪溢满的池水,流淌而过的满是令人伤痛的泪水。
连夜的飞驰,苏凉生等人在柏阳城边塞不远处的一处营寨内停了下来,一入营寨,苏凉生高吼,“传太医,传太医,备好马车,片刻后动身。”
“三皇子,不可,万万不可,行军驻扎不到三日,南朝大军两日后便会抵达,我们切不可离开,皇子殿下……”一旁的北朝将军焦急上前阻止。
苏凉生赤红着眼,回首甩去,啪的一声脆响,那人的脸顿时肿起一掌高,晃了晃头,看着面前怒气高涨的苏凉生,“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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