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早起,雾朦朦的天,透过窗子只能看到几丈远的地方,水离与飞苏都是早早就起了正准备侍候着她梳洗,今天是皇上要来的大日子,谁也不敢怠慢了,否则那小命就
水离一边为芸夕梳着头,一边不住声的嘀咕着,“大小姐,我的姑奶奶,今天可不许再乱跑了发生昨夜那样的事情,否则你有九条命,水离我可是只有半条命呢。”她带着哭腔的埋怨着芸夕,恨不得将昨夜里小六子对她的吼一并的还给芸夕。
芸夕也不出声,只对着镜子里的水离扮个鬼笑,“再说,再说今天就跑给你看,让你扮作我去叩见皇上。”
皱皱鼻子,真是拿她没办法,“这宫里不比外面,小姐还是多为我们这些奴婢们想一想吧。”水离一边说一边动作麻利的为她拢好了发,水离为她梳了一个反绾髻,再插了一支白玉簪,白玉的颜色配着她的发,不知为什么芸夕就仿佛看到了镜子里的满头白发一样,一闪眼,却又是恢复了白玉簪映衬下的如墨的黑发,只是刚刚那一恍神却着实的吓了她一下,“小姐,你怎么了?”水离顾不得芸夕没有理会她刚刚的牢骚,芸夕刚刚的脸色惨白的让她也吓了一跳。
“上妆吧,我没事。”只是她的错觉吧,此时镜子里的她的发好端端的。
从清心阁到辛贵嫔的卧竹院,一条小路蜿蜒而至,如平常一般走进去的时候,沁月已穿戴的整整齐齐的在院子里玩开了,芸夕每一回望见沁月时都是感慨万千,她的哥哥已经那般的大了,可是这皇宫里皇上的子女却还在继续的绵延,一如此时的淑妃。再想想八个年纪相差了十几岁的皇子,这皇宫里的嫔妃的年纪甚至与几位年长的皇子们一般大小,比如她,甚至比阿卓还要小。
“芸夕姐姐,你来了。”沁月开心的挥舞着小手直奔着芸夕而来。
身后的门却开了,辛贵嫔笑涔涔的向芸夕道,“这么早起,快来吃些点心吧。”
芸夕笑笑,捡了一块拿在手中,居然还是热热的,显现是才烘烤好的点心,咬了一口送到口中,又香又酥,“真好吃。”
“嗯,这是皇上最爱吃的宁心酥,芸夕多吃些吧。”她说着又是转向沁月,“以后再不许没大没小的叫芸夕姐姐了。”
沁月眨着眼睛,“那叫什么?”
“叫姨娘。”
吓,芸夕手中的宁心酥惊得差一点就就掉到了地上,辛贵嫔难道是知道了什么不成,这样的辈份论下去,不是连阿卓也要叫她“姨娘”了吗?
“沁月,还是叫姐姐对的。”她直接反对了。
辛贵嫔也不忤着她说话,“芸夕,小孩子随便叫,不当真的,还是待皇上来了再定夺吧。要不是你,我这卧竹院皇上一年也难得来一回呢。”欢快的笑着,却是坦白的道出了实情。
芸夕不作声了,口中的宁心酥已不再香甜,一扬首,远远的便见皇上的八抬坐轿稳稳而来,辛贵嫔早已拉着沁月的小手飞迎了出去,倒是芸夕,静静的站在院子里,为着即将而来的一切而惴惴不安,可是周遭,却无人帮她,也无人懂得她要逃避皇上的心。
晨起时的雾气早已散去,却隐隐在树梢的枝头飘着淡淡的白烟,衬着这卧竹院里一片清幽之色。
古铜色坐轿稳稳的停在院子里,芸夕随在辛贵嫔的身后一起向皇上行跪拜之礼,这是她生命中第四次见到皇上,心里早已没了畏惧,有的是因着刚刚沁月对她的称呼而产生的一份无可奈何之感。
皇上从轿子上走下来,带着笑的走到了沁月的面前,“都起来吧。”他说着轻瞟了一眼两步开外的芸夕,便一把抱起了沁月向芸夕走来,“沁月,告诉父皇,画画好吗?”
“好,芸夕姐姐画得可好看了。”一双大眼眨呀眨的,对着抱着她的父皇小女娃是说不出的敬重与畏惧,娘亲说了,不许乱说话的。
可是,她还是说错了话了,那就是刚刚她娘亲交待她的对芸夕的称呼,一旁的辛贵嫔立时就察觉到了当沁月的称呼出口时皇上面上的微愠,“沁月,要叫芸夕什么了?”
“哦,是姨娘,父皇,我这样叫对不对?”小小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皇上面上的不快,她立刻就搂住了她父皇的颈项,小手贴着他的身子,一脸祈盼的追问着。
皇上的笑容立刻就聚拢在一起,祥和中捏捏她的小鼻子,“嗯,要听你娘的话,不许再调皮了哟。”
辛贵嫔这才松了一口气,“沁月,快下来吧,去把你这几日作过的画拿过来给父皇瞧瞧看。”
芸夕一直不作声,却为着刚刚的风起云涌的变化而更加的惶恐了,皇上难道真的要将她改作入宫的秀女吗?那姨娘的称谓,分明就是让她与辛贵嫔平起平坐了一般。
此时,深秋的清爽却让此时的她额际上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沁月已拿过了几张早先画好的画送到了皇上的面前,有荷花,有青竹,还有院子里的小树,这些都是沁月平日里惯常见到的,芸夕教她作画就捡着熟悉的景物教她,这样才能循序渐进,皇上看了,喜笑点头,“画昨倒是不错,假以时日一定大有作为。”
“谢谢父皇夸奖,都是姨娘教得好呢。”那不伦不类的称呼听着就让人觉得别扭,不过这一回沁月是决计不会再犯错了,小小年纪她就懂得了迎合皇上的喜怒笑乐。
皇上又坐了一会儿,就有了要离开的意思了。这一见也并未与芸夕说起什么话,却每一时每一刻都让芸夕如坐针毡一般。
一旁的辛贵嫔却急了,“皇上,吃一块宁心酥再走不迟,芸夕才也吃了一块,只说好吃呢。”
皇上笑笑,转向芸夕道,“你也喜欢吃这宁心酥吗?”明明辛贵嫔已经说了的,他却又是重复问了一遍。
“是,芸夕第一次吃,就喜欢它的香与脆。”
皇上点点头,便向辛贵嫔笑道,“难为你这么早起做了这个,就包起来我带着吧。今个事情多些,几个皇儿都来了,只怕这太子再不定下来朕就没安生日子了,倒是你这里最好,生个帝姬最是清静。”说罢执起辛贵嫔的手道,“好生照顾了沁月,别委屈了她。”
这一番话才一说完,辛贵嫔眸中的泪便隐隐而现,一弯身竟是跪倒在地,“皇上,臣妾替沁月帝姬谢过您的这番体已话,也谢谢皇上抹去了臣妾往日的错,有了这样的心,我们娘两个后半生也就衣食无忧了。”
“起来吧,这清梨宫里,沁月自然要与五皇儿亲和些,卓儿自然就会照顾你们了。”
“皇上,难道太子之位您已经”
皇上摆摆手,“朕不想在此时提了这事。”
芸夕一直听得真切,皇上才说的几个皇儿来了,那便是要立太子了吗,似乎从辛贵嫔的探听口气中让她已隐隐猜到了那太子的人选便是他口中的卓儿,那便是阿卓了吗?
心下为着这个讯息而惊喜,倘若阿卓真的要贵为太子了,那他是不是更有办法帮助自己脱离这皇宫的牢笼了呢。可是以皇上眼下对待自己的态度,一切,都只有一个难。
幽幽望着皇上的的八人坐轿来了又去了,这一来,也给了她另一个讯息,她的位份已然定了,或许就在这两日了。
望着树梢间飘渺的雾气正在阳光的照射下淡淡逝去,仿佛时光悄悄从身边溜去,一转眼她已从如恶梦一般的蝶恋水榭而入了皇宫,可是蓦然回首时,她的希望却依然渺茫,就连暖暖的阳光也无法走入她的心田。
阿卓,她注定要错过他了。
“姨娘,想什么呢?”沁月扯着她的衣角仰着小脸乖巧的问道。
芸夕弯身抱起了沁月,“皇上说沁月有福气呢。”一出生就注定了富贵命,哪如她那般竟是栖落在了青楼,而如今,又是这般的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呢。
“沁月,快下来。芸夕身子单薄,别抱着小丫头累着了。”辛贵嫔走上前来就势就要抱下沁月。
芸夕笑笑,“抱着她,暖融融的感觉真好。”或许就如皇上所说有这样一个女儿就是一种幸福吧。
可是辛贵嫔还是从她的手上抱开了沁月,再放手就把沁月放到了地上,她拉住芸夕的手,“芸夕,女人这一辈子,有一个依靠才是真的,而我的依靠便是沁月了。”她的话本是普通,可是听在芸夕的耳中却是无尽的落寞,她在怨吗?怨着皇上许久才看望她一回,是的,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的心他的情他的爱意真的无法顾全左右。
见她不语,辛贵嫔继续道,“芸夕不怕,其实这是辛菇的命不好,辛菇不该鲁莽打破了皇上最喜欢的玉扳指。其实皇上是蛮公平的一个人,芸夕在宫里住的久了,就什么都知道了。”她轻轻的说,象是要极力安抚芸夕心里的紧张一样,“我初入宫时也如你这般的怕,日子久了才知道万事都有一个命格,该来的躲也躲不过,索性就顺其自然了,如今拖了你的福,我与沁月终究是有了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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