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化龙哼着小曲儿从他常去的那家烟馆出来。
沈子砚去世后,李化龙心情十分郁闷,几乎天天泡在烟馆、妓馆里消磨时光。
走了几步,李化龙觉得肚子有个饿,想找个好馆子吃点饭,然后找个地方饱饱地睡上一觉。
可是他走了几步发现前面很熟悉的一辆吉普车。
看那车牌号,应该是杜雨霖常开的那辆车,车身上落满了灰尘,应该是在这儿停了有段时间了。
李化龙心里一动。
那天,小翠给他打电话问他看没看到杜雨霖,说是杜雨霖几天没回家了,不知去哪里了。
这几天杜雨霖也没到会社上班,小林佑吉也在到处找他。可是杜雨霖就像从人间消失了一样,连个影儿也没有了。
李化龙挥手叫住一辆黄包车,坐着黄包车回到的安保队,叫上十几个兄弟,开了一辆轿车和一辆军用卡车又重新回到这条街,挨家挨户地搜查。
因为杜雨霖的车就停在“野原料理店”对面。
所以,他们搜到“野原料理店”时,李化龙对手下的兄弟说:“这家要彻底地搜,知道什么叫彻底吗,就是耗子洞也得给我掏一掏,明白吗?”
手下们点点头。
几个人闯了进去。
野原菊子正站在柜台后算账,见几个男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她微微皱皱眉,马上换了副笑脸,用不太标准的汉语问:“几位先生,有事吗?”
李化龙亮了亮证件,“安保队的,最近我们接到举报,有一个逃犯藏在这附近,我们是来搜查的。”说着,不待野原菊子说什么,一挥手。
几个手下就到各屋开始搜查。
李化龙站在柜台前,拿眼瞅着风韵犹存的野原菊子,一般遇上这种事,女人都多少会有些紧张和慌乱的,而眼前这个女子却一副平静如水,也正是这种反常的“平静如水”让李化龙起了疑心。
尤其是看到她不时得会向旁边的一扇小门瞅上一眼。
安保队的几个队员搜了大半天,什么也没搜到,回来向李化龙报告。
李化龙说:“没有呀,那咱们走吧。”
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这个中年日本女子听了他的这句话的暗暗吁了口气,仿佛如释负重似的。
李化龙又叫住几个正要往外走的手下,“等一下。”他也转回身,指了指刚才野原菊子不时会拿眼瞅一下的那扇小门,“把这门打开。”
野原菊子微微有些局促地说:“先生,这是我们的储藏室,里面很脏很乱的,没有人。”
李化龙瞪了她一眼,“少废话,打开。”
野原菊子只得拿出一串钥匙打开那善小门。
李化龙带着几个队员跟着野原菊子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
安全屋内。
杜雨霖和池田雅子无比虚弱地并排躺在小床上。
池田雅子有些感慨地说:“雨霖,我们要是早生个孩子就好了,要是我们有个孩子的话,就算我们现在死了,清明节也有人给咱俩烧几张纸。”
“我有孩子了,一个女儿。这样吧,等我给我闺女托个梦让她给我烧纸时也给你捎几张。”
池田雅子扭脸看着杜雨霖,“小翠生了?”
“生了,就前几天。我正想着找到你,咱们一家四口离开大同这个鬼地方,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你耕田我织布的过小日子。”
“你耕田我织布?那小翠怎么办?”
“那有什么不好办的,你们俩织布,我一个人耕田。”
“我可不想和一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唉,那没办法。谁让你先生我这么讨女人喜欢呢。”
“你什么时候成我先生了,你还没跟我拜堂成亲呢。”
“那都是形式,事实已经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
“那个男人看是形式,女人可不是。哪个女人愿意不拜堂就当人家老婆的,没名没份的。”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忽然,小屋子里一亮。
原来是有人进了外边的卫生间,点亮了灯,这里面也跟着亮了起来。
杜雨霖猛地从床上跳下来,跑到那块与外界通着的玻璃前。
他看到:野原菊子带着李化龙和几个安保队的人进了卫生间。
李化龙等人四下查看着。
杜雨霖使劲地敲着那块玻璃,发出咚咚的响声。
杜雨霖边敲边大声地喊,“化龙,化龙,小李子,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可是,不管杜雨霖在这边怎么敲怎么喊,外边的李化龙他们几个好像根本听不到这个声音,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杜雨霖掏出手枪用枪柄使劲地砸那块玻璃,声音更大了,可是外边的李化龙他们还是没有反应,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池田雅子在背面叹息道:“雨霖,别费事了。这个屋子是经过特殊的隔音处理的,那块玻璃也是特制的玻璃,没用的。”
李化龙和几个安保队队员没查出什么,离开卫生间,走了。
杜雨霖见李化龙他们走了,气急败坏地把手中的手枪狠狠地摔在地上,地下的地砖发出“咚”的一声空响。
野原菊子离开卫生间时可能是由于太紧张的缘故忘了关灯,所以小屋很亮。
杜雨霖听到地砖发出的声音有异,不由得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那块砖。
那块地砖是个空心砖,杜雨霖摔在地上的手枪正巧砸在上面,把那块砖给砸碎了。
杜雨霖用手枪的枪柄使劲地又砸这块空心砖附近的几块砖。
原来,这附近的四块砖都是空心的。很容易得就被砸碎了。
杜雨霖把几块碎砖捡出来,地上出现了一个地洞,里面是一个封闭得很严,有脸盆大小的铝制箱子。
杜雨霖把箱子拿了出来,下面还有一个同样的箱子。杜雨霖把第二个箱子也搬了出来,还有一个。
这个地洞里总共有五个同样的铝制箱子。
杜雨霖用枪柄轻轻地敲了敲一个箱子,从回响声可以判断,里面是装着东西的。
从箱子的形制上看应该是军用的。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呢?炸药?子弹?武器?
杜雨霖拿过那柄瑞士军刀,小心地沿着箱子的边沿割开箱子的上方。
当他割到一半时,惊叫了一声。
池田雅子本来想下床看看,可是她饿得实在是动不了,听到杜雨霖发出惊叫声,就虚弱地问:“雨霖,里面是什么呀?”
杜雨霖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了看池田雅子,“雅子,我们不用死了,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
李化龙从“野原料理店”出来,满腹的狐疑。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杜雨霖就在附近,而且非常有可能就藏在这家料理店里,可是他已经把这家料理店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找到。
没办法,他只得开着车和手下们回到了安保队。
刚进安保队大门,他看见小翠抱着孩子站在大门口焦急地四下看着。
李化龙停下车,从车上下来,走到小翠面前,“小嫂子,你怎么在这儿呀?”
小翠满脸的焦急和悲凄,“大兄弟,雨霖都这么久了还是没消息。我都急死了,我来找你看看你能不能帮忙找一找呀?”
李化龙安慰道:“小嫂子,你别着急。你看,我这不正带着兄弟们四处找吗,你放心好了,我七哥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儿的。他那么鬼头,就算是遇上什么事,他也能解决的,这个你也应该知道的,对吧?”
小翠默默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三辆福特车从外边开了进来,李化龙看了一下,这是中谷孝之的车队。中间的一辆车里面坐着中谷孝之。
李化龙向车队敬了个礼,没想到中谷孝之的车停住了。
中谷孝之从里面走了下来,看了看小翠,又看了看李化龙,问道:“李副队长,怎么回事?”
李化龙说“哦,中谷先生,这位是于队长的小太太,她来找我想让我帮忙找找于队长。小嫂子,这是中谷先生。”
小翠看到中谷孝之好像有些怯懦地不敢抬头看他。
中谷孝之走到小翠跟前,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抱着的孩子,缓声道:“于太太,我可以看看你的孩子吗?”
听了这话,李化龙和小翠几乎同时有些惊恐的看着中谷孝之。
小翠看了看李化龙。
李化龙不知中谷孝之要干什么,可是他看见小翠在看自己,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小翠怯怯地把怀里的孩子递到中谷孝之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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