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歌和徐世铭一路回到徐家,按着规矩卫长歌本来应该先去拜访徐老爷和徐夫人,可上次见面的不快,让卫长歌心生芥蒂,与其相见两厌,惺惺作态,不如不见。
两个人也没通禀,一路朝着曾如兰住的小院而去。路上徐家的仆人都恭敬的向二人行礼,或者说这恭敬多上冲卫长歌去的,更为恰当,
“长歌,你看看在我们家,你比我还要受尊敬啊!就嫁给我吧!徐家其他没有,钱倒是挺多,你以后就不用为你母亲和妹妹担忧了。”
徐世铭大声嚷嚷着,引得路边一众徐家下人侧目。不过今日二爷这个决定倒是很得人心,以往就会做荒唐事,但如果真能将卫长歌这样的女神医娶回家,对大家是百利而无一害。
此时徐家的大管家,正跪在徐老爷的书房里,禀报道“老爷,二少爷回来了,还有那日为大少奶奶接生的卫长歌也一并来了。”
“哦?他们去哪了,怎么回来了也不来拜见,这个逆子是越来越目无尊长了!”
徐老爷联想到那日卫长歌走后,徐世铭同自己表明志向,就气不打一出来。可想到小儿子起码不像大儿子那般,表面看起来文质彬彬,其实只想着怎么多争点财产,说好听点是想做个富贵闲人,不好听就是败家子一个。
两个儿子都不省心,徐老爷一时忘了说下去,只坐在椅子上,陷入对徐家未来的无限忧思和遐想。
巧春正站在院子门口候命。脸上全是焦急之色,可又不知如何自处,只将手里一方帕儿拧了又拧。卫长歌二人远远行来,巧春也未发现,只一心想着屋里的曾如兰如何了。
“巧春,你这是干嘛呢,不在屋里伺候着。难不成大哥和嫂子在......”
看着眼前出现的二人,巧春先是吓了一跳,而后雀跃起来。连徐世铭话里的不敬都省略了过去,只盼着这二人能赶紧进去解围。
“啪!”屋里传来一声响。巧春抖了一个激灵,卫长歌顺时脸上有了郁色,而徐世铭见怪不怪,一副了然于胸,嘴角上是一惯玩世不恭的神色。
“呦,大哥,你在嫂子屋里干嘛呢,弄这么大响动,不怕惊了我小侄子啊!”说着徐世铭手一抬,帘子一挑就走了进去。卫长歌毫无迟疑也跟了进去。巧春在他们身后面带感激之色,擦了擦泪花,急忙跟进去,想要看看自家小姐有没有事。
进了屋里,只见曾如兰坐在床边,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花。地上是破碎的青花瓷片,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只茶杯。看看茶叶散落的地方和水迹遗留的方向,这只茶杯应该是冲着曾如兰扔过去的。
徐世文,倒向没事人一样,坐在屋子正当中的圆桌旁,见到巧春进来,说道“赶紧收拾一下,再给我重新泡一碗茶来,就用你家前几天送过来的雀舌。”
然后才转头看向卫长歌和徐世铭,像是刚发现二人一般,起身笑着,“原是二弟和卫姑娘来了,快过来坐!巧春再到两杯茶来!你愣着做什么,二弟都来了,你这个做嫂子的还坐在床上,像什么话!”
看着徐世文装腔作势,对自己兄弟和妻子如此刻薄寡恩,卫长歌突然觉得徐世铭也算可怜。父亲百般打压,一心想要他安分守己。哥哥又是这幅嘴脸,想必澄安县里,徐世铭如此享有“盛名”,徐世文也是功不可没。这样的家人,还不如没有。
徐世铭没想到卫长歌此刻竟然会对自己的处境如此想。他对徐世文对自己的轻蔑,并不在意,而是顺着话,坐了下来。
卫长歌看了一眼曾如兰,也做了下来。倒是曾如兰很不好意思,强自咽下胸口的闷气,就要起身,许是坐的太久,第一下竟然没有起来。徐世文不但没有上前帮一把,而是冷冷哼了一声,眼里全是轻鄙,还有些厌恶。
看曾如兰以前应该也是清秀佳人,想起那日她因难产痛苦万分,还想着为徐世文剩下孩子,不过几日,就被人嫌弃至此,卫长歌心里不禁慨叹。想起前世,自己也曾如此痴情,却不得善终。所谓“一番深情错付人”,女子总是比男子在“情”之一字上,更加投入,也更加凄惨。
“二弟你不是一直在飘香院么?怎地今日有空过来。卫姑娘怕不是一直和你在一块吧!早上我在书房温书,父亲还提到你昨夜又未归家,今日里,你可去拜见父亲了?”徐世文语气温和,笑得也温和,可这话里......
听出徐世文话里将自己比作浪荡子,将卫长歌比作飘香院的姑娘。又借机挑拨卫长歌和自己,若卫长歌是寻常女子,也许当真会就此和自己绝交。可惜了啊,她是个妙人儿,妙就妙在,全无时下女子迂腐。
徐世铭心中好笑,自己这个哥哥从小到大都这样,总喜欢在言辞间讥讽别人,却还要装出君子的模样,真是让人作呕又无趣,十几年了,就不能换点别的手段,怪不得日日读书,却读的耳目闭塞,那人宁愿用自己这个浪荡子。
卫长歌听了这话,也不恼,只转头对徐世铭说道“难怪澄安县的人提起你哥,都要尊称一声公子。你大热天接我来为你嫂子看病,而你哥却还在关心,你是不是在狎妓,我是不是跟着你喝花酒。在温书的时候,还能想到这么多.......”
卫长歌突然看向徐世文,“大公子,你花了不少钱吧?才能到处安插眼线。只不知,你这么知道孝悌廉耻!是不是日夜担心自己父亲的安危,在他身边也弄了不少人?”
徐世文越听越冷汗淋漓,却知道不能反驳。若让自己父亲知道,怕是要难过一阵子,而自己先前确实手脚不那么干净利落。
想到此处,徐世文站起身,笑吟吟地走到曾如兰身边,将她一把扶起,装作深情地样子“兰儿,刚才是我不好。既然卫姑娘来了,你且让她为你好好把脉,将身子养好,咱们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说完没事人一样,对卫长歌说道“卫姑娘,我想起父亲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若你们还没吃午饭,想吃什么就尽管吩咐下去。二弟!你既然有心,以后就收敛一下,不要再做些有伤大雅的事情,惹得我和父亲母亲日夜担心!”
徐世铭对自己哥哥,临阵溃败还要再恶心一下自己的行为,已是麻木了。
卫长歌轻轻在徐世铭耳畔说道“在你家,该不是以脸皮厚重分大小吧?!”
徐世文正要迈过门槛去,却听了个正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收回身形,就听徐世铭在背后哈哈大笑,狼狈地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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