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跌落峡谷,生死不明!
苏鹤霆听到这个消息,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浸透在寒冬腊月的冰水里,让他身子禁不住的发颤。
他死死咬住牙关,问小满,“究竟怎么回事?”
他们进山打猎,周家是派人跟着的,周崇武也说,山里没威胁。
便是深山真有几只猛兽,也伤不着乔惜,她怎么就跌下峡谷了。
会不会是老爷子故意逗弄他?
苏鹤霆心存侥幸。
可小满哭的眼睛红肿,“鹊姑娘发现峡谷边有朵上好灵芝,老爷子担心她出事,便替她去采摘。
谁知那灵芝边上竟藏着一条毒蛇,毒蛇突然攻击,老爷子避闪之下滑了脚。
惜姐忙去救老爷子,将老爷子推了上来,自己却摔了下去,那底下深不见底,我们找不到惜姐……”
长生双眼赤红,拉着苏鹤霆就走,“救阿姐。”
他原本是要留在那里找乔惜的,但是癞赤脚说,这里是江宁,不是疆北,小满一人回来,怕找不到苏鹤霆,他才跟着一起来的。
他虽不舒服苏鹤霆抢了阿姐,但他也清楚,苏鹤霆对阿姐的在意,且苏鹤霆比自己有本事,更能早些找到阿姐。
如今消息通知到了,他便想快点回去找阿姐。
苏鹤霆清楚乔惜的身手,原是不愿相信的,但见长生这副模样,他的心便沉到了谷底。
长生在意乔惜,不会拿乔惜生死开玩笑,长生更不善撒谎。
这不是恶作剧,是真的。
惜宝儿真的出事了。
确定这个事实后,他眼睛充血,如食人饮血的魔,拽着长生就运起轻功,“带路。”
到了地方,看清悬崖情况,以及峭壁上乔惜断裂的白练,苏鹤霆心头被恐惧淹没,那是当年深处烈焰都不曾有过的恐惧。
他薄唇抿成一条线,下颌紧绷,一言不发地将带来的绳子在大石上固定好,另一头则系在了自己的腰上。
他要下去找乔惜。
“鹤儿,这悬崖陡峭,光滑如壁,连个停脚的地方都没有,从上望下去,根本看不到峡谷有多深,底下又是什么光景,太危险了。”
老爷子拉住他阻止,“我已经派人下山,从山脚处往峡谷寻。”
苏鹤霆拨开老爷子的手,“您也说了,不知下头是什么光景,万一惜宝儿在等着我救呢。”
他脸色阴沉的可怕,但老爷子依旧不肯放开,担忧道,“再等等,我同他们说了,如果找到了惜宝儿就发信号的。
如果,如果她已经没了,你再下去也无济于事,他们会将她的尸身带回来的,万一你再出事,老头该怎么活,疆北又怎么办……”
“她不会有事。”
苏鹤霆厉声打断他的话,“让开。”
他听不得尸身那样的话,明明昨晚他们还交颈而眠,明明她早间还那么鲜活。
她身手那么好,怎么可能有事。
老爷子依旧不松手,“我不是要咒她,她出事我也很难过。
可刚刚她掉下去的时候,我听到了骨头砸碎的声音,她,怕是活不成了。”
“祖父……”
苏鹤霆心头气血翻涌,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老爷子,想不出他怎么能说出这样残忍凉薄的话。
乔惜平日待他如亲祖父,他却只凭猜测就对跌下峡谷的乔惜不管不问。
但他此时也没心思深想,只当是老爷子恢复了记忆,人就变得冷血起来。
不愿与他多纠缠,他运力推开老爷子,却见癞赤脚又拦在了他面前。
“王爷,若以王妃平时的功力,定然能逢凶化吉。
可,她掉下去前被毒蛇咬了,我见她连白练都无法运起,也不知是那蛇毒压制了她的武功,还是她体内原本的异样经蛇毒引发,导致她武功丧失,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脸上的神情却是明明白白告诉苏鹤霆。
乔惜活不成了!
苏鹤霆一把挥开他,他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一个两个地轮番同他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扰乱他的心神。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翻涌的情绪,却见苏鹊似傻了般,泪流满面的跌坐在地,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峡谷下方。
苏鹊不是扛不起事的人,她打小的经历让她比同龄人要沉稳许多,能将她吓成这副动弹不得的样子……
只能是她也认定乔惜没了。
苏鹤霆想到这点,心头的疼痛蔓延全身。
可他不信,他要亲自找到惜宝儿。
老爷子带着暗卫又抓了上来,苏鹤霆运起全力,仰天长啸将困住他的人震开,正欲跃下峡谷时,听得空中砰的一声。
有蓝色烟雾炸开。
随后是老爷子的惊叫,“是我们的人,他们找到惜宝儿了。
可,我们约定的是,若惜宝儿活着,就放红烟,蓝烟则代表……”
老爷子似说得很艰难,可还是将话吐了出来,“代表她死了。”
她死了!
她死了!
她死了!
这三个字似兵刃刺进苏鹤霆的心脏和大脑,他再也抑制不住心头巨大的悲痛,嘴角溢出血来。
同时,他毒发了。
浑身剧烈的疼痛阻止不了他要去找乔惜的心,他毫无迟疑地纵身一跃,下了峡谷。
只人跃下几丈后,就被峡谷里突然挥出的一条白练给缠住了腰身。
看见乔惜愧疚的脸,苏鹤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乔惜没有出事,祖父也没变的冷血无情,是他们故意演了这场戏。
一场刺激他毒发的戏。
他们即将要回京城,本也计划回京前解了身上的毒,只他没料到祖父会在周家的地盘,会这样猝不及防地让他毒发。
他脚触及地面,这才知道峭崖下还藏着一个山洞。
若非跃下峡谷,从上头看发现不了这个山洞,可见乔惜和老爷子为了给他解毒,是犯了险的。
苏鹤霆将乔惜拥得死死的。
他该感激的。
可那种失去她的痛苦,还在身体里没有消散。
他只要想到她可能真的死了,亦或者为了给他解毒而出了事,他的身子就忍不住的颤抖。
“对不起。”
乔惜在洞里清楚地听到上头的动静,见他为了她那样不顾一切,她心中很是愧疚。
可如老爷子所言的那般,若不如此,想要让苏鹤霆毒发并非易事。
毕竟在与她重逢前的那五年,他都压制得很好。
眼下他们夫妻和睦,一切都朝好的发展,苏鹤霆情绪四平八稳,想要他毒发更是艰难。
而他身上的毒必须尽快解除,否则便是隐患,她便和老爷子一拍即合。
如今看人这样,她又心疼得不行,忙用衣袖替他擦去额上的豆大的汗珠,“对不起,太子哥哥。”
苏鹤霆没有回她,身上的疼痛一点点抽散他身上的力气,他重重压在乔惜身上,这是他能给乔惜最大的惩罚。
再严厉一点的,他都狠不下心肠。
乔惜抬手按在了他的后脑处的穴位,而后扶着晕过去的人,在提前准备好的草垫子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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