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
喘不上气来,好像快要窒息了。
伸手抓不到任何的东西,四周全是一片黑暗,耳边像是巨大爆炸之后产生的耳鸣声,她什么也听不见,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那种黑暗混沌里的恐惧,挣扎着想要动弹但是丝毫没有办法的绝望,钟妙仪在这一刻体会的淋漓尽致。
救救我!
谁可以来救救我!
她拼命地想要喊出声音来,但是没有办法发出一丁点,哪怕一丁点的声音。
耳鸣声没有一直持续,很快就被彻底的寂静所取代。
没有光,没有声音,什么也看不见,漆黑的世界。。。
再三的挣扎,钟妙仪终于放弃了,她任由自己沉淀下去,她能够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地下沉。。。下落。。。像是没有底的深渊,她看不见,只能模糊的感觉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她已经睡过去了,或许刚刚的感觉才是错误的,钟妙仪再次有意识的时候,耳朵已经能够听见声音了。
她听见风声,有人走动的声音,远处还有一些,听不清楚了。
“贵人怎么样了?”
“还没醒。。。”
好熟悉的声音。。。钟妙仪想要睁开眼,但是她没有力气,眼皮上好像压了千斤重,连一条缝隙,都挣不开。
她想起来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废君疯了,她一个不小心,踩空跌落。
脑袋很疼,应该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不然也不会晕过去。
说话的人大概是阿九和孙姑姑,钟妙仪听见有人在哭,说命苦不命苦这样的话,她不太想听,脑袋昏沉的厉害,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
真正能动弹,是在很久以后,钟妙仪被争执声吵醒。
外面有人说话,说到情绪激动的时候,声音变得大声:“必须要走了,皇上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贵人带回宫去医治,说不准早就醒了!”
阿九气得大吼:“贵人若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待得起么?!都已经等了那么久,再又怎么样!”
钟妙仪艰难的皱了皱眉,缓缓地睁开眼。
她侧过头,房间里空无一人,外面的声音在几秒之后变得清晰起来,和阿九说话的,是一个太监的的声音,他阴阳怪气的笑起来:“姑娘,我已经对贵人够好的了,能够让她休养那么久!这里又是死又是疯的,贵人要是早点听皇上的话别来这里,就不会受这样的伤了,还有那孩子。。。”
“孩子怎么了?!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阿九气疯了,这些人懂什么?!他们懂个屁!张嘴胡说八道倒是一流。
这个孩子是钟妙仪心坎上面最后的一道光,谁想要对这个孩子做什么,就先从她阿九的尸体上跨过去!
“总之,今天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姑娘不肯自己去扶,那么就不怪我手下的人不知道轻重,来啊,把门给我踢开!”
“你们干什么!你们!你们简直放肆!不怕皇上要了你们的命吗!”阿九尖叫起来,但是抵不住人多势众,孙姑姑在一旁死死的拉住她,怕她也伤着,一路上,谁还能照顾钟妙仪和孩子。
所有人破门而入,那个公公趾高气昂走进来的时候,看见鬼一般的钟妙仪正坐在床边将他看着。
“贵。。。贵人。。。”他吓了一跳,差点脚发软,倒不是怕钟妙仪,是被她这股子死人一样的气场吓着了。
阿九和孙姑姑跟着进来,一眼就看到钟妙仪坐了起来,阿九飞奔过来跪在钟妙仪的脚下:“贵人醒了。。。贵人可算是醒了。。。”
钟妙仪看了阿九一眼,又看了孙姑姑一眼,开口道:“我睡了多久了?”
“三日了。”孙姑姑抹去泪水,“娘娘已经下葬了,就在后院。”
钟妙仪点点头,又问:“他呢?”
“疯了,被锁起来了,怕伤着人,这位公公才要回宫去回禀,看看皇上说要怎么处置。。。”孙姑姑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平静许多,想来也是已经接受了。
不过也是,都已经这样了,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
“公公看见了,我家贵人已经醒了!再怎么着急上路,至少也要都等着贵人梳洗更衣,吃了东西喝了药再说吧!”阿九大喊一声,气得够呛。
那公公半天没说出话,最后只能一拂衣袖,带着人扬长而去。
苏泽衣派的人到了,看来是无论如何,也只有回去了。
钟妙仪垂下眼帘,任由着阿九给她换上自己的衣裳,她脸色太差了,还好来的时候,带上了一些脂粉,稍微涂上一些,才显得有了些血色。
孙姑姑给钟妙仪做了些吃的,钟妙仪吃不下,但还是大口大口的吞了下去,嘴巴里面一点味道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要好起来,她要回去了,不能有一丁点的软弱。
阿九不忍心看,吃完东西之后,歇了好半天,孙姑姑才把药给端了过来:“贵人趁热喝吧,回宫以后,还要让太医好好看看才是。”
钟妙仪没反应,接过来亦是一饮而尽。
做完这些,门外有催促起来:“贵人可否起驾回宫了?”
钟妙仪站起身,亲自走出去开门,和那公公对视一眼,笑道:“公公莫急,我拜别故人,即刻就走。”
说完之后也不管那公公什么表情,转身便朝着后院而去。
贤妃的墓很简陋,只用一个木板子做了墓碑,上面什么也没有写。
孙姑姑不认字,实在是无能为力。
更何况,要写什么呢?没有什么可写的,在这么一个地方,不会有人知道,更不可能有人来悼念。
钟妙仪走过去,跪在贤妃的墓前,她没有什么好说,要说的话,早就已经说完了,该给的承诺,也已经许下。
她重重的磕下三个头,只愿贤妃能够走得安心,也愿在天之灵能够保佑。
磕完头,钟妙仪站起身来,她的千言万语都在这里了,她洒脱的回身,对孙姑姑道:“姑姑,我走了,照顾好他,你也一切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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