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地把话说完,方慧秀也无心再听冷母继续那些尖酸刻薄的话,甚至是到后来,冷母是在什么时候离开她的房间的,方慧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冷夫人、冷夫人?”
神情恍惚的她,直到那位被冷玉堂一起请到别墅里来的南大夫的出现,如叫魂般?叫了好几声,又轻轻拍了她好几下,才把她在自我的神游中叫回过了神来。
“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方慧秀神情落寞,有些讪讪地看向了南大夫,但要强的她还是强打起了精神:“我看这两天伤口痒得厉害,估计是好得差不多了吧。”
“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待会给您做完检查,我就回医院一趟,明天再给你拆线。”南大夫边打开刚刚已经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次性消毒用具,戴手套,倒出早已用碘酒和酒精按照比例朽好的清毒涂,蘸棉球,动作迅速利索,脸上神色认真,完全敛去了脸上的担忧之情。
其实,冷玉堂出门前还特意嘱咐过她,少夫人,让她过去给她处理伤口换药什么的,她也是快速收拾了一应什物就上来了,想着拆线的日子也到了,尽早换完药就回医院,明天再过来。
可没想到冷玉堂是前脚刚走,冷老夫人就被一个宛若洋娃娃般漂亮的女人搀扶走进了大厅,就像是刻意躲开冷玉堂似的。
她上到二楼时,正好看到冷老夫人走进了方慧秀的房间,只是身为一个随诊的医生,她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去过问、干涉雇主家中的隐私,就只好站在那了一会。也就是说,刚刚冷老夫人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她也是尽数全听进了进去。
也由不得在心中对这位平日里看似温和少言的方慧秀产生了一丝怜悯之情,想想若是换了自己,怕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了这种窝囊气的。
在A市里,很长的一段时间,冷玉堂就是新闻的来源,谈起他,不论是他在生意场上的各种传闻,还是他的家庭、他在外面的风流史,南大夫多少也是听闻一些的。
南大夫在还没有接触方慧秀之前,对于人们谈论这些,她并没有什么看法,别人在说、在议论,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她只是闲闲地端着茶杯边喝茶边听,不排斥,却也从不加入议论,完全就是一个旁观者的心态。
珠宝店劫案的那天,当她第一次出现在病房,第一次看到趴在病床上,明显显得有些倔强的她时,说真的,南大夫对方慧秀就产生了一种近似于怜悯的心情。
但是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她见到冷玉堂对方慧秀并不如外界所传的那般冷漠,反而是事事体贴关心,无微不至,她还想外界的传闻应该只是一些好事者在以讹传讹,搞出来的一些流言蜚语。
可今早就接到同事打来的电话跟她八卦,说到冷玉堂在外面的私生子因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正在他们医院的急诊科抢救,要她小心注意别让自己在冷家成了炮灰。
南大夫开始还不信,但一直在别墅里甚少外出的冷玉堂竟也是今天意外地一早出门了,她是想不信也不行了。
南大夫本是想宽慰方慧秀两句的,毕竟同是身为女人,可,方慧秀又表现出这样一副要强、不愿在外人面前多谈的模样,她也就收起了这份管闲事的心,认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真的。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待会要是南大夫你看到没什么事就可以了,下面的度假村其实也是有保健医生的,要不然明天我让他们替我处理一下就可以了,不用麻烦您为这点小事来回跑一趟。”
当,听到她这样说,原本只是安静地趴在床上,仍显得失魂落魄的方慧秀却是转过了头来,声音极其轻柔温婉地说着。
事实上,此时在方慧秀的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离开,马上离开,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再多耽搁!
“嗯,这倒也是可以的。”南大夫点头,想她已是心外的一位读博的主任医师,不好好在临床上学以致用,反而是大才小用,沦落到为富太拆线的小事上,其实也是很气闷的。所以既然富太都如此说了,她自然就是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你是待会就离开了吗?”方慧秀又问。
“嗯,如果冷夫人没有其他别的吩咐,给夫人换完药,我就打算离开了。”
“嗯,待会我正好也要出去,那我顺道让司机送你一程吧。”已经打定好主意的方慧秀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说话的声音也温和有礼的,看不出一丝情绪的异样,也仿佛,刚刚冷母并没有在她的心里造成过伤害似的。
“那就谢谢夫人了。”南大夫边说,边已戴上一次性口罩,俯身到她跟前,为她撕开了前两天敷上的纱布,专心地为她消毒、换药。
约莫只是一两分钟的时间,方慧秀的伤口就再次敷上了一层薄纱,包扎好。
“谢谢你,请你等我一会,我换上衣服,我们就走。”
方慧秀从床上起来,轻轻地对南大夫说了一句,就走进更衣间换好了外出的衣服,两人并肩走向别墅的停车场。
在穿过一楼的大厅时,冷老夫人正和蒋蓉坐在沙发上闲聊着。她们见到方慧秀下楼,就跟没有看到似的。方慧秀也一样,回以同样的视而不见,只是径直往着大门外的方向走去。
原本还宽松的氛围迅即在这一瞬间就变得诡异了起来,弥漫起了一种叫做剑拔弩张的窒息感。
“方慧秀,你就是这么没有家教,见到婆婆竟敢如此无礼!”
当她们快要走到大门时,身后传来了冷老夫人带着愠怒的声音,“你还不给我过来,咱家里还有客人呢,别给我丢了冷家人的脸面。”
“冷夫人,要不……”因为方慧秀脚步虽然明显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又恢复了平时的步调,继续往外走着,这让走在身侧的南大夫立刻就觉得如芒在背,停了下来,转而看向方慧秀。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可,方慧秀似乎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她对着南大夫先是扯出了淡然的一笑,然后才转向了勃然站起的冷母,以着一种不卑不亢的声音说:“真的是非常的抱歉,我已经决定不再吃你们冷家的这碗饭了。”
“你、你、你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这可是嫁入冷家这么多年,方慧秀第一次这样对冷母说话?,她在一时之间是被气得七窍生烟,一只手直直地指着方慧秀,抖了两抖,人就因为怒急攻心而直挺挺地坐到了沙发上。
“冷妈妈,你没事吧。”紧接着,就是蒋蓉尖着嗓子惊慌地叫着,一边不停地给老人家顺着气。
可是,方慧秀已经不再去看她们,傲然地转身,看着南大夫,说:“好了,没什么事了,我们可以走了。”
“可,这——”
南大夫在心中惊叹,给方慧秀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可身为一个大夫,眼看着冷母怒急攻心,两眼一翻,眼看着就要昏厥了过去,仍是有些迟疑了起来。
“没事的,老人家的心脏胜过一只再强壮不过的母老虎,只要我消失了,她自然就会心情舒畅,百病不侵的。”方慧秀只是略为自嘲地说,“况且,她随行都带着家庭医生的。”
南大夫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也决定不要多管闲事,因为以她的经验所知,像冷老夫人这种看不起人的势利眼,是最难侍候了,多一事不如小一事,她还是按照原定计划离开了了。
于是,方慧秀和南大夫就一起走出了大厅,走向了别墅的停车场。
只是,这一次似乎并不如方慧秀所言,冷母并没有把随行的家庭医生带在身边,所以在她们坐着车刚刚离开别墅时,冷母就已经一张脸就已经因为突发的心梗而捂住胸口,一张脸因为呼吸不畅而憋成了酱紫色。
南大夫是在车子驶离了度假村附近时,接到了冷玉堂打来的电话的。这头,她才刚“喂”了一声,那头便传来了冷玉堂极其阴冷的声音:
“我妈心脏病发,你这个医生竟然视而不见,扬长而去?马上给我掉头回去,我妈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你就别想再当医生了!”
“啊?”南大夫一听就有些懵了,但她也迅速地脑海里转了一圈,回想着刚刚看到冷老夫人的神情病症,也不敢有所耽误,连忙就对开车的时间说:“司机,劳驾你赶紧掉一下头回去,冷老夫人不好了,快!”
司机闻言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就见他大幅度地转着方向盘,没一会车子就快速地掉转了车头,往来时的路冲了回去。
“我妈怎么了?”方慧秀也并没有真正想要冷老夫人有什么不测的念头,一听到南大夫这样说,也是一愣,随即脸色也是刷白,轻颤着声音问。
“我也不大清楚清楚,电话是冷先生打来的,说冷老夫人心脏病发了,她老人家之前也有心脏病史吗?冷夫人你知道情况吗?之前有做过心电彩超吗?心功能几级?”
南大夫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想要趁着这时先向病人家属先了解一些关于病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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