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殷雪华已经好几天没有见着妈妈了。这几天,妈妈都关在自己房间里。说真的,她是很想妈妈了。只是奶奶说妈妈这几天不舒服,要她乖乖的,不可以吵闹,不可以去吵到妈妈休息养病,她才没有去找妈妈的。
一早上见到妈妈走出房门,她真的很高兴,上前就想抱住妈妈,好好的亲近一番。没想到妈妈劈头就是朝她连喊带骂的。心里觉得委屈又畏惧无措,只能傻站着,眼里早已布满了泪水。妈妈是怎么了?
前些天,还抱着她柔声问着:“以后咱们家会多个小弟弟,你会不会陪他玩呀?”当时她的回答是“我一定会好好的照看弟弟的。”得到了母亲欣喜的一吻。但是为什么现在会这么凶的对她呢?她真的不明白,就因为她尿床了吗?
当然了,四五岁的钱雪华是不知道母亲心中曾经历过的一切(即使她目睹了一切,但是,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记忆把那一幕都屏闭起来了,有的只是一些模糊的印象。),
乃至心中千回百折的种种痛苦失落以及恨意。不但是生理上,还有心理上的,她还要经历多少次这样的痛苦,才可以得到一个儿子?她想到就害怕!虽然她的丈夫说了,再试一次,如果还是个女儿,就不要了。
但是生育的痛苦,让她刻骨铭心,她一想那种痛就害怕。甚至是有更多笔墨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吧,这一刻,看着女儿,她的恨意更浓。老天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儿子?
“妈妈,我以后都不会再尿床——”正当殷雪华想要这样跟母亲保证时,就见程美梅手上不知何时拿起了一根细长的小树枝,挥起,落下,落在了钱雪华的胸脯上,“痛!”殷雪华立刻痛呼出声,小手也立刻捂住了挨揍打的部位,眼泪也落了下来,但是,却不敢跑去。
幸好,一直在楼下忙活的奶奶听到了声音,立马跑上楼去,把殷雪华拉到了她的身后护着,并劝说程美梅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大动肝火,对身体恢复不好,要教孩子以后再慢慢教,不急于一时,先把身体养好要紧,硬是把她劝回了房里,才让殷雪华免遭一顿“藤条焖猪肉”。
但是,躲得过初一,能躲得过十五吗?如果殷雪华的妈妈就是要她承受自己的恨意的话,这一顿狠打也是免不了,早晚要接受的事吧。
“我真恨你!”有时候,程美梅会莫名其妙地对殷雪华这样说。话完,她就转身回房间里,并不去理会殷雪华眼中的错愕与不解。有时候,她又会这样问:“雪华,你怎么这么遭人恨呢?”问得殷雪华哑口无言。以至于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幼小的殷雪华经常这样问着她的妈妈:“妈妈,是不是我听话,帮忙做家务,爸爸妈妈就会喜欢我呀?”
妈妈的答案总也是肯定的。“当然了,谁会不喜欢听话的孩子?”
殷雪华因这话而感到鼓舞,总是很努力地听话,但是却总也得不到母亲的一句赞许,亲近。仍然会为她的一点小错而否决她,说“真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鸡蛋被你摸了,都会轻了好几两的。你要死就趁早,不要累人累物的。”
殷雪华其实是一个非常小心细心的小孩,当她总是挨骂或是挨打时,她开始观察到只要那天,她不从父母晾的内衣裤底下穿过,那天她就不用挨打什么的。这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也总有那么巧合的几次是这样的,于是她在穿过晾衣线下时总会抬头看看,小心地穿过,但是,有一些事情就是这样让人无法躲过的,就像那一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事情的发生是这样的:
那天,殷雪华在隔壁家,和比她长两岁的赵文斐、同岁的赵文静兄妹俩玩家家酒。当时,他们玩得可开心啦!他是爸爸,她是妈妈,他们有个可爱的孩子……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或者是以后,很多的人在孩童时期,都是在玩家家酒这种模仿大人行为模式的游戏的。这又能有什么呢?他们憧憬着未来,向往大人的世界。好好地学习,努力长大。
但是,这样有益于身心、无伤大雅的孩童游戏,却也可以招来这样的一顿毒打,实在是让人始料不及的。
在挨打的时候,殷雪华只是想着自己今天没有从妈妈的内衣裤底下穿过,为什么还是会被打呢?或者是,他们三个玩得过于兴起,把他们家弄得跟世界大战过后一般,所以正在休养中的妈妈,听到赵阿姨那一声歇斯底理的尖叫,就像是在她的脑袋里投下了一个个炸弹,全都“轰轰”地炸开了。
不由分说地,就抡起那根细长,富有弹性的小木棍,是一下紧挨着一下地落到了殷雪华瘦小的身上,打在骨头上,这比打在肉上还要痛上数倍,程美梅打孩子也是打出经验来了,知道怎样能让她痛,继而怕。
殷雪华并不敢跑开,挨打的经验也是让她知道跑开了,后果将会更加的严重。以至于,她就只能像一只刚脱离水面的活虾,活蹦乱跳的躲着小木棍,小手捂着刚打过的地方,搓揉着,嘴里一声声地痛呼出来。眼泪“巴嗒巴嗒”地流,眼早已是哭红哭肿了,嘴里还要抽抽噎噎地回答着母亲的话。一边求饶:“妈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了……”
“不敢?”程美梅的声音充满着恨意,“会有你不敢的事吗?这么点小小的年纪,就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你当妈妈了?早晚有一天,得打你的衣服剥光了游街。”她边斥责着,手也没停,突然,就冲到了殷雪华的面前,伸手扒着她的衣服,“以其以后让你出去丢人现眼,我现在就把你扒光了,看你知不知道丢人——”
“啊——妈妈不要,”钱雪华护住衣服,挣扎着。但是,小孩的力气又怎能敌过大人的呢?不一会,殷雪华的衣服就被扒光了,羞愤地站在那里,任由着就象发了疯似的程美梅一下一下的抽打着,周身上下,全都布满了细长的抽打痕迹。
只是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再挣扎,幸好是隔壁家的赵妈妈已训斥完两个孩子,听到她们这边的打骂过于激烈,慌慌忙忙地跑了进来,一把抱走殷雪华,又过来好生劝说了一番,这才止住了这一场打骂。
不过,这一场打骂,真是把殷雪华打怕了。被抱到赵家的殷雪华,后来是不管谁的劝说?,死活就是不肯回去了。
这本让程美梅又有一顿气好生,赵妈妈怎么说孩子在他们家过两天都不管用,最后还是雪华的爸爸殷至达下班回来后,大蔇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许可了这件事,殷雪华才在赵家住下了。一直过了好些天,才又被爸爸抱回家的。
当天的晚上,三个孩子是挤睡在赵家的厅里一张小床上的。
这赵家跟村里别的人家都一样,都是平房,面积、构造也都是一样的,长长的屋型,就象火车卡一样,自北向南,依次是主屋、厅、廊和厨房,没有多余的房间。在这村子里,几乎每家每户,都会在厅里放上这么一张白天收起来是长椅,晚上拉出来支起,便是一张小号的双人床的伸缩床,一般也都是给五六岁的孩子睡觉用的。
赵家的环境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是拮据,捉襟见肘的。厅里并没有什么家具,除了一张方桌两把椅子外,就是在靠主屋墙上用两个三角架支起来的水泥板做的不到30厘米宽的小平台,和这一张每户皆有的木制伸缩床了。
不过,这厅里虽然没有什么东西,却也不算宽敞。厅的一边,凌乱地放着一些编筐的材料和工具,这是赵妈妈农闲时用来帮补家计的活。
或许就是因为三个孩子在这玩耍时,把她的东西弄得跟世界大战后的凌乱,才会让她忍不住尖叫出声的吧。
不过,那一张支起来的小号双人床,两个孩子睡在上面是刚刚好,三个孩子,就象是挤在一起腌咸菜似的,谁都不得伸缩自如了。幸好,稍长两岁的赵文斐,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就见他侧着身子睡在床的外侧,双手还把着床边的木板,以防自己掉到地上去,把绝大的地方给了两个女娃。让她们不至那么的拥挤。
“真是个好孩子。”在门外虽然已听说孩子们皆睡下,但不放心的殷至达还是走进屋里来了,看到这样的情况,不禁赞许地轻声说道,并轻手轻脚地把屋里仅的的两把有椅背的木椅搬来,用椅背抵着床边当护栏,这才又放心地走了出去。
门外,有一盏从屋里拉出来的昏黄小灯,赵家两口子坐在灯下边纳凉边话家常。
赵妈妈的手中还拿着针线活,她是嘴巴一张一合的没停,她的手也没停过,真是好不忙活。只是她的男人闲闲地,边剥着花生,边啜着从小卖部用三四分钱打回来的小酒,有一搭没一搭地漫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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